第五十九章高三年級紀事〔中〕（2）

  第五十九章  高三年級紀事〔中〕（2）


  聲嘶力竭來鼓噪


  突然之間，此時也不知道因為是什麽原因，在當校長才講了幾句話以後，下麵的1300多位聽眾，似乎便開始有些憋不住地馬上騷動起來了……


  就在這間狹窄的長屋膳廳內，這黑壓壓一片的1300多位聽眾，忽然之間，他們所能散發出來的熱量，該有多少卡路裏啊。


  似乎，瞬間又會使到膳廳裏水蒸氣的濃度，迅速地增加了起來，以至使到這間狹窄的長屋膳廳內，頓時之間，便缺乏了足夠的氧氣。


  此時，又斷斷續續地聽到不斷的咳嗽聲，拉衣襟，拿課本煽風的沙沙聲，互相低語的切切聲，還有挪動椅子的碰擊聲。似乎正要匯成了一股奇特的噪音，突然之間，便把校長那慷慨激昂、且又極富煽動性的“動員令”，幾乎全都給攪亂了。


  此時，值周老師又不得不馬上站立起來，用勁地猛吹哨子、不停息地忙著高聲大喊“請安靜！請安靜！請安靜……”。


  待過了一會兒之後，校長的講話又隨著哨聲停止，才漸漸地清晰起來：


  “……這次，我們組織學校的領導，前往玉林地區的幾間縣級中學去參觀，在他們那裏所開展的反‘右’運動搞得很好，十分火紅。隻見學校裏，到處全都貼滿了大字報，連所有教室和走廓的柱子上幾乎都是……


  “這些大字報所寫的內容，也都相當深刻，相當有份量。我不妨在這裏，把我在現場所抄錄的一些大字報的大標題，念給大家聽聽……”


  說到這裏，校長馬上從衣袋中掏出筆記本，便高聲地讀了起來：

  “ ‘大煉鋼鐵，勞民傷財，得不償失！’，‘人民公社辦早了，辦糟了。’，‘太躍進是小資產階級狂熱病！’。


  “還有，‘環江畝產十三萬斤全是吹牛皮！’，‘大辦公共食堂辦早了，辦糟了，群眾普遍反對。’，‘學校不上課，學生不讀書，整天去勞動，怎樣去培養人才？’……”


  經過校長進行詳細的啟發和鼓動下，就這樣一講之後，這下可新鮮了。於是，在整個會場上，頓時之間，便忽然變得全都鴉雀無聲起來……


  此時，校長似乎感到很是滿意的樣子，認為全然都是因為，由於他正在大聲念讀的這些材料以後，所產生出來巨大的威力所至。


  此時，他接著又繼續慷慨激昂地說下去：

  “老師同學們！大家不用擔心與害怕。現在，並不是又要再來一次捉‘右分子’的時候。同樣一句話，我們同學所說的，跟“機會主義分子”所講的，是有本質上的差別的。


  “請大家一定要放下思想包袱，不要有任何思想顧慮，要踴躍地參加和投身到這場政治運動中去。我們決不會搞‘秋後算帳’。但是，我們也決不允許‘隻顧讀書，不問政治’的現象存在，一定要堅持走‘又紅又專’的道路。


  “尤其是，高三畢業班的同學要聽好，以後在畢業鑒定上都得要加上一條：是不是積極參加這次運動的大鳴、大放、大字報、大辯論運動。如果要是給你寫上的是：‘對這場鬥爭運動不夠積極參加。’作為是對你表現的鑒定來說的話，你想想，大學還會錄取你嗎……”


  此時，校長的動員講話剛剛一結束，學校團委書記仇××便立即站了起來，揮動著手臂，高聲地呼喊起來：

  “同學們！共青團員們！積極行動起來吧！黨考驗我們的時刻到了，勇敢地站到這場反‘右’運動的前列，毫不保留地把自己內心深處裏的話統統‘放’出來。大家都來一個比先進、比幹勁的競賽。用具體的實際行動，就是要看哪一位同學寫的大字報最多、最尖銳、最有份量……”


  他所采用這種激發別人去衝鋒陷陣的演說，真有點直囔到聲嘶力竭為止。你可要知道，同學們在一貫以來，都很是佩服他不愧是我們學校當中，一位挺不錯的“出色”的宣傳家、鼓動家。


  尤其是，他最善於在每次會議上，當校長做完報告以後，便來一個最早的貫徹和響應。使到校長在會議上的講話，變得更有份量和更有號召力。似乎，這是作為學校團委書記的他，在貫徹上級指示上的一種責無旁貸的職責一般。


  可是，此時大家已被屋子內的熱氣蒸得頭昏腦脹，巴不得早點離開這裏。一時之間，大家都毫無反映，似乎正在焦急地等待著，早些宣布快點散會……


  就是在等候了一段時間以後，直到聽見值周老師發出“散會！”的口令聲。頓時之間，此時1300多個與會者立即站了起來。有的背上長登；有的高舉著椅子。全都爭先恐後地，向著幾個大門口蜂擁而去。


  突然之間，隻是聽聞到把幾個食堂的門框，碰撞得‘喀吱、喀吱’地直響。


  你可要知道，這個時候，大家心裏所想的便是，隻有衝過這道“關卡”之後，迅速地離開了食堂，才可以有舒暢和涼快的機會。至於其他什麽，好像都並不重要似的……


  正是：


  聲嘶力竭來鼓噪，大鳴大放聽號召；

  放下包袱勇上陣，用心狠毒這一招。


  欲知後事如何，請君往下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