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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一九五五年寒假之紀事(2)

  第三十六章 一九五五年寒假之紀事(2)


  (126)年後有空去親訪

  那已經是過了1956年的春節以後的事了……


  此時,在年前回去過春節留校的幾個同學,這個時候也都已經陸陸續續地返回到學校來了。


  有一天晚上,我們一塊在教室上自修時,雷道德同學便對我說道:

  “亞飛,要是有空的話,和你一起去我們雞塘玩玩好嗎?路程不是很遠的,早上去,下午就可以回來了……”


  “好吧,你的意見是決定利用什麽時候去好呢?”


  當我聽見雷道德同學這麽一說,總是覺得天天都泡在學校裏,十分無聊。如果有空的話,能到外麵去走一走,看看外麵的世界也能開開眼界,長長見識,還能開開心,對於自己來說也大有好處呀。


  於是,我隨即便滿口答應了他。


  “那就明天去吧!”


  他便爽朗地回答我。很快地,大家便馬上確定了出發的時間。


  到第二天吃了早飯以後,我、道德和家與道德同村的工友雷行電一行三人,便離開了學校。


  隨後,我們出發的路途,剛好就是沿著去年去文地參觀修築黎湛鐵路時的那條道路去雞塘的。


  轉眼之間,我們便已經走到了立石的那座石橋頭了。


  於是,隻見雷道德同學隨即便指著靠近路旁邊的一座大村場對我說道:


  “這座大村場就叫做文盛堂,是附近立石一帶有名的大村場。也是張九鑫同學家所在的村子……”


  當時,我便往他手所指的那個村子的地方粗略地看了一眼。頓時便立即覺得,這真不愧是遠近都難得找到的一個好大的村場,可真是要比鳳山墟對麵的鴨爐村還要大哩。


  我一麵在聚精會神地觀看;一麵便繼續在不停地趕路。此時,隻看見沿途一帶的村莊上,到處都還遺留著很多在過年時留下的痕跡和景象:

  ……在村子裏,家家戶戶的大門上還貼著鮮紅的對聯、門神、利市錢;有些人家,還有大年三十晚上,由於燒炮竹時留下滿地紅紙堆積的鞭炮灰。


  不時,還在路上遇到不少肩挑‘格籮’,攜男帶女,串親走戚的農村婦女。她們似乎是剛從娘家探親回來,或是才出門去似的。這其中的許多情況,我那就不曉得了……


  過了立石以後,我們便往右邊的一條山間小路走去。


  大概又經過了十多分鍾左右的時間,便看見兩邊的山嶺上,全生長一片片茂密的山竹林。這些連綿不斷的山上那大片的竹林,我便從來也未曾看見過。


  過去,在家鄉所能看見到的竹子,都大多是種在村旁、坑溪和池塘旁邊。基本上來說,都沒有在山上大麵積進行種植的習慣。這裏的情況,是否與當地人們的習慣或土質有關呢。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難怪,鳳山地方的人都稱讚道,雞塘人是“靠山食山”的典型範例。要知道,那時候要是每逢鳳山墟日到來之際,你便會看見在鳳山街上所擺賣的竹子或竹製品,有百分之九十以上全都是雞塘人拿出來擺賣的。


  我再往山上細細地觀看,便不難發現其中的一些奇特的現象。就是在山上還有不少空隙的地方,幾乎已經被開墾出來了。並且,全部都種滿了木茹。


  我再仔細看看,已經有不少種下去的木茹成熟收挖了。隻是留下了不少幹枯的木茹莖在亂七八糟地丟在地上。


  這也許,又是雞塘人的一個“靠山食山”的典型例子吧。


  此時,在那些冬閑的田垌中,大多數稻田已經耕犁完成,正在準備進行冬季的稻田‘曬雪’。因為,凡是經過“曬雪”後的稻田,明年禾苗的長勢就會特別好。過去,我在家鄉時,村子上的人往往都是這麽幹的。


  另外,還看見有不少的田塊中,全都已經種上了冬豆、四月茹、大麥、小麥、蘿卜、油菜之類的冬種作物。


  可能是由於剛剛過了年後,且又正當是冬閑時節的原因,田垌上幾乎看不見一個農業社的社員在幹活。隻是看見在不遠處,有幾個老大爺正在山嶺的旁邊那些空閑的草地上,在進行放牛和閑聊……


  “亞飛,前麵左邊的村子,便是你班上的王文輝家裏,是否進去玩玩呀?可能他也正在家裏呢!”


  雷道德同學一邊指著左邊的那個小村子,一邊對我說道。


  “也好吧,你便帶我進去看看。既然都來到家門口了,也不進去看看,要是他知道後會怪我的。”


  於是,我隻好答應和他一塊進去。此時,雷行電有事,他便獨自一人首先回家去了。


  我們兩人過了村前的那條小坑溪,再經過幾塊村邊的田塊後,很快便踏進到村子上的‘廳廈’去。


  “王文輝在家嗎?有客人來了。”


  雷道德同學,便馬上往屋內喊了一聲。


  隨後,隻見王文輝慢慢地便從屋內走了出來。當他一看見是我們倆人,便驚訝起來,心想預先又不打聲招呼便到了,真是……


  他簡單問了幾句,便熱情地忙著招呼我們進到屋裏去。


  過了一會兒後,道德便說:


  “王文輝,我還要回家就不在這裏玩了,你好好招呼亞飛吧,我先走一步。”


  當他說完以後,便就離開了。


  一會兒,王文輝的母親從廚房裏走了出來,便問長問短地嘮叨了一陣以後,就熱情地在招呼起我來。


  我似乎曾經聽人們對我多次說過,大凡是那些山裏人,大多都是十分好客的。現在看來的確一點不錯。


  此時,當我一眼看見了他母親時,開始真有點不敢相信,怎麽會這麽老相的了。實際上, 她今年最多才四十多歲的年齡。但是,現在看上去倒像是五十開外的老太婆一樣了。


  她的個子在女人裏麵並不算是很高的,看起來似乎還稍有點駝背。那稠密的頭發已有些灰蓬蓬的,並還在其中已夾有少數不多的白發了。


  在她那雙濃厚的眉毛下,有一雙大而黑的眼睛陪襯在方圓的臉盤上。


  可是現在,她的眼角己鑲上了密密的皺紋,本來那雙水靈靈的眼睛,現在也漸漸地失去了原有的光澤。隻剩下善良的接近遲鈍的柔光,裏麵像隱藏著由於經曆許多艱辛勞累後,而流露出有一種說不出來有種苦澀的感覺一樣。


  不難看出,在年青時候她一定是一個美麗和善的農村姑娘。


  當我對她說明,我和王文輝是同班同學時,她頓時顯得高興異常。於是,她便擔了一張長條凳,讓我在屋內的桌子旁邊坐下,便回廚房裏去了。


  我們隨便坐了一會兒,說說一些家常話後,便隨便走到村邊附近四處逛逛看看。不時地,王文輝同學便以主人的身份,興致勃勃地對我介紹他村子上的一些情況。此時,我一邊專心地聽他說,一邊還不時地向他問這問那……


  他都不厭其煩地耐心地把他所能知道的一切,全都一五一十告訴給我這個不速之客知道。


  原來,他所在的這個小村子是一個隻有五、六戶人家的窮山溝。村子上的人主要的生活來源,便是靠耕種一些門口田和十分瘦脊的山衝田。


  同時,每年不得不依靠附近這些山嶺上,所種下的是那些前人留下來的竹林,進行謀生。他們就這樣祖祖輩輩艱難地過著一般農村貧苦人家所過的貧窮日子。


  直到解放以後,特別是經過農業合作化他們的生活才漸漸地好過一點。但是,仍舊還是貧困和落後,更談不上溫飽。


  難怪,王文輝同學他曾在《金色年華》一書的《往事回憶》一文中,說到過:


  “……我在學校總是吃丙等飯 ,每餐兩分錢的菜。但因家裏貧窮,缺衣和鞋,就是春夏秋還是穿木屐,隻有冬天才穿膠鞋……”


  此時,我倆一邊說,一邊走。不一會兒,便走到離村邊不遠的一間較大的房子裏。於是,他便主動帶領我進房子去看看。


  “啊,原來這是一間造‘福紙’的民間人工作坊。它造紙的主要原料,一定是漫山遍野的竹林。造紙工人再經過一係列的造紙的工序後,便做成了人們常用的‘福紙’了。”


  我剛剛一看見房子裏的那些設備,便大概知道了這裏的情況。於是,隨即便說了這麽一句。王文輝同學也便頭了點頭,表示讚同我的這種說法。


  這時候,我看見屋內有兩個造紙工人,正在忙忙碌碌地工作。


  隻見王文輝同學與他們打了一聲招呼後,便走近前去,仔細地觀看了他們具體操作的全過程。


  我看見,他們正在用一個小鐵絲編織成像篩一樣的長方形工具,從紙漿池中取出紙漿並過濾了水後,再將成形的紙倒到一張放紙的長方形木板上。這樣,便一張一張地疊了起來。


  最後,拿到房子外麵的地坪涼幹,曬好,就成了‘福紙’。


  此時,我心裏便想:


  “在房子牆角處,所存放的那一大堆已製成了的‘福紙’,一定是經過這樣的過程製造出來的。”


  大家玩了一回後,我倆便往回走。待回到村上上時,他母親早已為我們準備好了中午吃的午餐。


  我看見在桌麵上,除了放上剛剛煎好的兩大碟年粽外,還倒了兩大碗茶,裏麵還混雜著未經過濾後的茶葉片。


  他母親熱情地招呼我,和王文輝同學坐在桌子旁一塊吃。說完後,她卻又馬上忙著去豬欄喂豬了。


  我倆吃得很香甜,吃著吃著,便把這兩碟年粽吃了個大部分。


  我隨即便問王文輝同學一句:

  “似乎這些年粽,全是用木茹粉做的皮吧?”


  “不錯,我們村子上的人,都喜歡用自已盛產的木茹打成粉,在逢年過節時用它做粽子之類的食啦。品可能因為大家都習以為常了,便也沒什麽。跟用糯米粉做的差不了多少。要是在饑餓的‘三黃四八月’的時候,如果沒有那麽多米吃,還得用它來做主糧準餐呢……”


  王文輝同學像個厚實的農家子弟一樣,與我聊家常似地滔滔不絕講了起來。


  隨後,他呷了一口茶後,接著又繼續說下去:


  “家裏喂養的豬、雞、鵝、鴨等家禽家畜,也常常用它作為主要的飼料。在每年各家各戶都會收藏有一兩千多斤以上的木茹幹。要是吃不完的話,通常還要擔去鳳山、寧潭、英橋等墟場出賣哩!”


  王文輝同學說完了後,隨即便回到廚房去了。


  不一會兒,隻見他正端著一碗煲熟的熱乎乎的木茹塊,上麵撒了一把蔥花,還特地放了幾點油,擺放在桌子上讓我吃起來。


  此時,我己經吃得差不多快七、八分飽。但盛情難覺,隻好裝樣地隨意吃了幾塊嚐嚐新鮮罷了。


  快到了下午三點鍾光景,道德和行電兩人便在村邊大聲喊了我一句。當時我便知道,一定是他們通知我回學校了。於是,便向王文輝同學母子倆,說了幾句辭別的話語之後,便從廚房裏麵走了出來。


  她們一直送我出到村門口處時,他母親還一邊千叮萬囑,要我下次有空再來玩。於是,我便滿口地答應了她老人家的一番好意……


  可見,在山區裏常住的農村人是多麽善良、純樸和好客呀!從此以後,我再也沒有時間重去他們家了……


  但是,幾十年以來,特別是在中學時代,我卻與王文輝同學便結下了非同一般同學的情緣。甚至是到了同胞兄弟一般的友好境界。從而,真正成為了老話所說的那種‘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忘年知交這種地步了。


  正如,王文輝同學後來在《往事回憶》中所說的:


  “……在初中階段,我們兩人中,還留下許多同學之間終生難忘的情誼,這不過是其中的一件罷了。


  “現在,想起這些往事,真象是昨天發生的一樣,覺得特別美好。仿佛又回到那個天真浪漫的少年時代。


  “……這些,都是同學的感情,朋友的真情,也是同姓兄弟之情。當年,你大力幫助和鼓勵了我,使我終生難忘……”


  正是:


  同窗好友在雞塘,年後有空去親訪;

  一路風光四處看,吃粽品茶聊家常。


  欲知後事如何,請君細看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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