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跨越三十年的祭祀儀式
怎麽回事?
我扭頭看去,頓時駭然,隻見山羊胡的那扇地獄之門,居然隱隱,被打開了一道門縫!
透過門扉,有濃鬱到極致的黑煙噴湧而出,就像烽火狼煙一樣,直衝青冥。
我隔著老遠,都聞到了黑煙之中,那股陰冷而又恐怖的氣息。
我和母夜叉互看一眼,麵麵相覷,眼中皆是茫然不已。
遠處的背心司機,明明活的好好的……
為什麽地獄之門,會發生如此恐怖的變化呢?
一直被母夜叉打壓,處於下風的山羊胡,此刻臉上卻露出了一抹笑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神明的祭祀儀式,此刻……
正式開始。
或者說……
神明的饕餮盛宴,終於迎來了最完美的謝幕,這一出好戲,也該落幕了……”
“什麽?”
聽到山羊胡的話語後,母夜叉頓時一愣,下一秒她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在我們的注視之下,地獄之門上,原先用來計數,代表六的古羅馬文字‘Ⅵ’,瞬間跳躍到了‘Ⅶ’,也就是七……
這也就代表著,祭祀儀式,第六個祭品已經成功獻祭,隻剩下最後一頭牲畜……
今晚的祭祀儀式,就將徹底成功。
祭品明明還沒死,祭祀儀式……
怎麽就自己跳到下一個階段去了?
開掛是不?
耍賴是不?
在我和母夜叉困惑的眼神中,山羊胡肆無忌憚地放聲大笑,他從泥土中緩緩站起身來,人頭果實還有灰白色的樹葉,頃刻間湮滅,歸於虛無,山羊胡走到門前,門戶唳鳴,無數雙眼睛滾動,齊齊看向他。
眼神之中,居然透露著狂熱和膜拜……
這是真把山羊胡當成邪神在人間的話事人了?
山羊胡捋了捋自己的胡須:“知子莫若父。
乖女兒,我這麽多年的信徒不是白當的,剛剛住進公寓沒多久,我早就察覺到了,你沒有死。
正是因為你沒有死,才讓‘最終的神諭’,有了延續的可能,才讓神明降臨華國,成為即將發生的現實。
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神明的祭祀儀式,早在數十年前,就已經被我啟動了。
我畫在203公寓牆壁上的,根本就不是邪神的祭祀儀式。
你也不動腦子想一想……
‘最終的神諭’,可是《罪全書》中記載,身為信徒和神明之間的至高羈絆,怎麽可能隨隨便便就能夠布下?
你真以為七個不知道從哪裏拉來的,土雞瓦狗一樣的人渣,就能當做獻給神明最無上的祭品嗎?
即使是我,戴上了十字架的頭20多年時間裏,都沒有達到供神明享用的祭祀標準……
這種終極盛宴,是神明最信任的信徒對神明最為虔誠的供奉,根本不是那麽簡單能夠選出來的。
祭品,在這麽多年的時間裏,被我精挑細選下,終於在今夜湊齊。
而你,就是獻給神明的最後供奉。
今夜,就讓你們這些迷途的羔羊見識一下,我為了迎接神明所布下的,真正的儀式吧!”
山羊胡說完這句話,他背後的那麵屬於203房間的天花板轟然坍塌,化為一塊塊的磚石和碎瓦,仿佛被抽離了靈魂一般。
原本漂浮在他跟前,像龜殼一樣厚實,吞.吐著滔天陰氣的門扉也刹那間化作虛影,泡沫般消失不見……
我的心咯噔一下,難道先前那扇恐怖異常的地獄之門,竟然還不是真的……
隻不過是山羊胡為了避免出現意外,特地蒙蔽我們,用幻術製造出來的虛影?
若真是這樣的話,那真正的地獄之門,究竟該有多恐怖呢……
山羊胡很快就給了我答案。
就在我們的注視下,他大喝一聲,身上的衣服忽然疾速膨脹。
終於,粉碎成粉末,露出了他裸.露的肌膚。
讓人.大跌眼鏡的是,山羊胡佝僂的外表,看上去應該有七八十歲,一副飽經滄桑,行將就木的感覺。
但是脫了衣服後我駭然發現,山羊胡脖子以下的肌膚,簡直壯碩的要命……
就像一個二三十歲的健美先生,完全不像一個滄桑的老頭。
但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像長了麻疹一樣,密密麻麻的,全是紅色的點點。
我細看之下才發現,這些點點的排布,相當有規律,聚合在一起,有點像紋身的圖案。
隨著山羊胡的肌肉一點點充血,這些點點被拉得狹長,最終居然像是被激活了一樣,沿著皮膚下的脈絡,彼此連結在一起,拚湊成一幅無比恐怖而又高貴古樸的紋身。
也就在這一瞬間,天黑了。
天空中,忽然布滿了陰雲。
本來就漆黑的夜,變得像墨汁一樣粘.稠。
伸手不見五指,空氣凝重得像有了實體一樣……
深深地恐懼感,從我心頭湧出。
紋身正中,也就是山羊胡胸膛的位置,紋了一扇古樸的大門。
上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眼球。
像一串串葡萄。
但在令人膽寒的同時,卻也給人一種無上的威嚴。
這扇門扉之上,依舊用羅馬文字,寫了一個‘Ⅶ’字,和先前山羊胡召喚出來的那扇假門非常的相像……
似乎在預示,儀式,進行到了第七個階段。
這扇門扉,同樣被推開了一條縫隙……
給人一種隨時都有可能給打開的感覺。
山羊胡的雙臂之上,刻著一彎柳月眉,柳葉眉下,是一雙碩.大而又古怪的眼睛……
這眼睛,從胸膛一直延伸到小臂末端……
非常的狹長,一眼看去,簡直就像是狐狸精一樣。
此刻饒是這眼睛緊閉著,都給我一種被人盯上的感覺……
很難想象,當這恐怖的眼睛睜開的時候,將會是何等的感受。
山羊胡的腿上,一直延伸到肚臍的位置,則附著著各種排布詭異的眼珠,以及幾根形狀詭異的十字架。
以十字架為骨架,眼珠為填充,二者交.融在一起後,搭建成了一坐七層台階,每層台階的正中位置,依次用羅馬數字寫著Ⅰ、Ⅱ、Ⅲ、Ⅳ、Ⅴ、Ⅵ、Ⅶ。
第一層到第六層的台階,刻著羅馬數字的槽口,都變得猩紅。
數字上,都有一層霧氣一樣的東西纏繞。
我瞪大眼睛看去,發現這層霧氣一樣的東西,居然都是一個個人影……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位於第一層的那個人影……
和山羊胡,也就是趙老太爺有些相似……
這個人,似乎就是第一個被獻祭的,代表‘色.欲’的祭品。
難不成這就是水友‘罪與罰’的爺爺……趙老太爺的兒子?
按照罪與罰的描述,他爺爺死的時候,離現在可已經有些年頭了……
要是這麽算的話,這場祭祀給邪神的儀式,山羊胡這可準備了足足三十年的跨度……
我忽然萌生出一個想法來,莫非山羊胡從洋國歸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舉行這場祭祀儀式?
台階依次往上,第二到第五層的虛影,我都不認得。
但當我看到第六層台階上,也就是代表‘嫉妒’的祭品時……
我忽然愣住了……
這上麵的人,我居然很熟悉……
因為我剛剛親手和他交鋒過……
這個人,居然就是大背頭,或者說,是剝皮師……
他的虛影,就是他那張結痂的醜陋臉龐。
但和其他虛影不同的地方在於,他孔洞的眼睛裏,隱隱浮現著兩個字……
‘咒’,‘怨’。
大背頭,居然才是第六個,真正要獻祭給邪神的祭品……
不是背心司機不是丸子頭,不是今晚的任何一個人……
這一切,根本就是一個局。
將母夜叉將剝皮師將我將所有人,都圈在裏邊的大局。
今晚的七個人,隻不過是七個魚餌罷了……
他們的生死,對山羊胡來說,根本無足輕重……
直到看見剝皮師虛影的那一瞬間,我才想明白了這一切……
一陣冰冷的風吹過,夜色,更加凝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