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父女相見
人，怎麽躲在水墨畫裏？
這是什麽妖術，我頓時瞪大了眼睛。
隻見山羊胡昂首闊步走出，依舊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伴著山羊胡的吟唱，一個虛無的十字架，出現在了丸子頭麵前。
這個十字架上，長滿了一個個緊閉的眼珠。
在山羊胡吟唱到最後一個字符的時刻，這些眼珠全部張開，一個二個像爆豆一樣，居然炸裂開來。
從眼珠裏麵噴出黑色帶有腐蝕性的黑水，隔著老遠，我就聞到了撲鼻的刺臭味。
黑水仿佛有靈性一般，居然避開了丸子頭，全部濺在血手之上……
血手本來腐蝕性就不小，但是遇到這些眼珠爆炸後的毒液，根本就不夠看，被濺得滋滋滋滋亂響，直冒黑煙，感受到了疼痛後，這些血手一個個似乎知道怕了，又縮回了牆壁之中。
隻留下丸子頭和那個巨大的十字架麵麵相覷，大眼看小眼。
我這下子徹底看傻眼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山羊胡老頭反而要保護丸子頭他們？
而種子公寓此刻反而成了要殺害他們的一方……
山羊胡老頭究竟是正是邪？
我感覺腦子實在轉不過彎兒來。
“這麽多年……
你騙我，騙的好辛苦啊。
咱爺倆，好多年沒見了吧。”
山羊胡老頭笑嘻嘻的說道。
山羊胡是在和誰說話？
我和背心司機三人麵麵相覷。
“的確，雖然說你住在這裏，我也住在這裏，但我們真的好多年沒見了，實在是太不湊巧了。”
就在我們所有人的注視下，牆壁忽然凹陷出來了一個人形孔洞……
一道人影緩緩從牆壁內走了出來……
這個人居然是母夜叉！
她身上背著一個人，正是依舊陷入昏迷的瓜皮帽。
死去的母夜叉，居然活了過來……
我瞥了一眼母夜叉的腳底下，讓我大跌眼鏡的是，她的腳下居然是有影子的……
這是什麽鬼？
當年的死者死而複蘇嗎？
“當時獻祭完你的遺體後，沒有從神明那裏獲得足夠多的反饋時，我就應該意識到，你並沒有真正的死亡……
可惜，我當時想的還是太少了點。
隻是站在你的墳前，聞了聞氣息。
若是早一點掘開墳墓的話，就知道你是詐死了……”
山羊胡老頭搖了搖頭，一臉的惋惜：“若不是今天晚上我在祭祀的時候，暫時獲得神明的力量和神通，察覺到了你的氣息，這才開棺驗屍探了虛實的話，我還不知道要被你蒙蔽到什麽時候……”
母夜叉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你是怎麽看出，棺材裏的那副骨骸，不屬於我的？”
山羊胡笑了：“當時你死的時候，是被雷給劈死的。
但是埋在地下的那副骸骨，骨頭芯卻是白的。
那副遺體，雖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麽方法，讓它的氣息和你一模一樣……
但足以讓我判定，那個人不是你了。
倒是你……
太讓我失望了，我還以為你對我這個父親，百分之百的信任呢……
沒想到你居然變著法兒地擺了我一道。”
母夜叉撇了撇嘴：“父親？
你也配？
我早就察覺到你不是什麽好東西了。
當我還在孤兒院的時候，我就意識到了我的運氣很差，差的幾乎喝涼水都會塞牙，每日被人欺負栽贓，被狗咬被車撞，簡直就跟掃把星一樣。
我本來以為這就是命。
直到我遇到一個叫做‘耗子尾汁’的‘道盟’道長，他告訴我：“你脖子上戴著的十字架，是一件邪器。
通過十字架的傳導，會讓壞人把你從未做過的傷天害理之事嫁禍到你身上，導致你的陰德降低，黴運連連，甚至最終會墮落成魑魅魍魎一般的存在……
我這才知道，我童年的不幸，都是拜你所賜。
耗子尾汁道長本想守株待兔，將給我十字架的人除掉，但是調查走訪了許久後得知，給我這個十字架的人遠在洋國，沒有和我一起歸國，隻能搖頭作罷。
道長有自己的事情，不能一直留下來守護我。
他替我封印了這個十字架，切斷了我和邪神之間的紐帶，讓這個十字架的施法者，也就是你無法找到我，為了避免我出意外，他還給了我一個髒兮兮的稻草人，說是他用道家仙法製作的替死草人，滴血後兩小時內，當遭遇刺穿皮肉傷害時，替死草人會主動替滴血者擋下傷害。
同時，還給我一個粉粉的小鈴鐺，說我如果被你找到的話，可以通過草人先躲過一劫，然後將這個鈴鐺放在火上燒了，他便會感應到我的位置，過來將你給誅殺。
後來你找上門的時候，我有過一絲猶豫。
我以為你會痛改前非，像個正常的父親一樣彌補我。
但很快我就意識到了，你出現的目的，不過是想把我當做你的祭品，當成你的獵物，壓榨完我最後一絲剩餘的價值。
我當即就將鈴鐺放在火力燒了，可惜苦等許久，卻沒有等來道長。
不知是因為已經過去這麽多年。鈴鐺失效了，還是那個耗子尾汁道長壽終正寢了……
反正無論如何，我隻得繼續跟你虛與委蛇。
我知道你要害我，可是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要害我。
和你這頭豺狼同處一室的感覺，實在是太讓人心悸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收拾東西的時候，找到了道長送我的替死草人。
一個非常完美的計劃，就在我心中產生了。
既然時刻防備你下手，為什麽不先你一步，選擇‘自殺’呢？
我特地選了個環境惡劣的天氣，提前將血滴在替死草人上。
然後帶上當年你給我的十字架，在雨地裏站了好半天，才成功的引來雷電，劈在我身上。
自然而然地，那天被雷給劈死的並不是我，而是那個替死草人，我就以一個死人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從你眼皮底下溜走了。
為了演戲逼真一些，我並沒有把這個劇本告訴我丈夫，而是讓他也以為我死了。
我本來準備等你走了以後再回歸，可是沒想到你這麽多年來，一直都沒有離開……
我也就隻好躲在這個公寓裏。靜靜地蟄伏著。
等待著向你複仇的這一天。
你蟄伏了這麽多年，雖然很少行動，盡可能的儲存壽命，但終於還是到了陽壽將近的這一天。
現在，應該是你最脆弱的時候。
為了苟延殘喘，你傾其所有，湊夠了七個人，擺好了祭壇，甚至不惜借用種子公寓的‘複仇之夜’來實現自己的殺人計劃。
可惜你算盤打的叮當響，我卻不會給你如願的機會。
你布下的祭祀儀式，既然是愉悅邪神的儀式，想必一定很莊重，很講究祭品的祭祀順序才對吧？
今晚的七個人，分別代表了七種原罪。必須按照罪孽由輕到重的順序供奉給邪神。
為了怕你耍詐，剛才我特地試探過了……
背心司機一定要第6個死去，而那個小姑娘，則是最後一個死去的。
這就是你今晚的殺戮流程。
但今晚若是出了點變故……
他們死亡的先後順序發生顛倒的話，那會怎麽樣呢？
你主持的祭祀儀式，應該沒辦法繼續下去了吧……
你這麽多年來東拚西湊的壽命，也會徹底耗光，你的神明，再不會丟給你骨頭好讓你繼續搖尾乞憐了……
你做好死在我這座公寓裏的準備吧！”
聽了母夜叉的話，山羊胡卻也不惱不慌。捋了捋自己的胡須，淡然道：“你說的沒錯……
邪神的祭祀是臣民向神表示自己忠誠的最輝煌時刻，自然容不得半分差錯。
可是就憑你的話……
真的能夠阻攔我嗎？
你以為我這麽多年下來，我沒有注意到嗎？
種子公寓，以及‘複仇之夜’，都是你布下的局。
你童年的不幸讓你走上了邪修這條路，種子公寓，就是你的豬籠草，是你用來捕食獵物的工具。
你忽悠你老公來這裏修葺公寓，實際上，卻將它改造成你的殺戮道場。
這才導致這裏陰氣興盛的嚇死人……
讓我都不禁心動，借助此地濃鬱的陰氣封鎖自己的陽壽，住了進來。
你一個邪修，跟我談複仇，談天道輪回，未必也太可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