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入障
“這究竟是誰幹的……
做了這麽缺心眼兒的事兒,不怕遭報應嗎?”
被我拍了拍肩膀後,眾人如夢初醒。
丹鳳眼禦姐和丸子頭抱作一團。
她們雖然是恐怖靈異愛好者,但本質上仍是天性柔軟的女生,看到這種東西自然是嚇得不行。
“我知道。”
背心司機忽然開口道。
他先前一直蹲在地上,此刻站起身來後,手裏拿著一根棍子一樣的東西。
我打著手電照過去後,發現居然是一柄鐵鍬。
還不是一般的鐵鍬,頭部收攏,好似圓筒模樣。
這東西我自然見過,是鐵鍬的改良版,它有一個眾所周知的名字:洛陽鏟。
鏟子的頭部沾滿了泥巴,顯然,掘墓的主要工具就是這個東西。
我用手摸了摸鏟子上沾著的泥土,手感還非常的濕潤,顯然這個墳墓剛剛被刨沒多久,甚至可能不到二十分鍾。
二十分鍾前……
那不就是山羊胡來給母夜叉燒香的時候嗎?
我的眼神頓時古怪了起來。
“對,就是他。”
背心司機將手電打在洛陽鏟的木製把手處,指著其中的一段給我們看:
“你們看,這就是可以確定掘墓者身份的鐵證。”
我們剩餘幾個人趕忙湊上前,伸長了腦袋看過去。
看清背心司機所指後,我頓時愣住了。
洛陽鏟的把手上,沾了些黑色的汙漬。
有股很熟悉的臭味。
我湊上前仔細用鼻子聞了聞,居然是墨水的墨臭味。
這汙漬,居然是墨汁。
“你們說,除了那個畫山水畫的山羊胡老頭外,這鐵鍬還能從哪沾上墨漬?”
背心司機恨聲道。
“可是……”
丸子頭蔣春麗有些傻眼了:“剛才那個旅店老板不是說了嗎?
山羊胡可是母夜叉的父親。
他是來給自己女兒燒香的,又怎會親手刨開女兒的墳墓呢?
會不會是別人做的?故意栽贓陷害給他?”
背心司機搖了搖頭:
“山羊胡說是來給女兒燒香,可是你看看四周,別說香火,連點香灰都沒有,哪有半分燒香的痕跡。
而且你不要忘了那個老頭的身份,他可是一個‘罪民’。
203房間的祭祀儀式,就是他布下的。
眼鏡被切成片,夾在書裏……
也是他幹的。
這種冷血殺手一點人性都沒有,別說是刨親生女兒的墳墓,我懷疑他女兒要是還活著,隻要敢擋他的路,隨時都有可能被他給殺死。
你不要再單純了。”
我詫異的看了背心司機一眼,難不成,他也猜到母夜叉的離奇死亡,是山羊胡老頭在背後搞的鬼?
但讓我不明白的是,這個女人已經死去這麽多年了……
屍體都腐爛的不成樣子,按理說應該沒有任何被利用的價值才對,為何山羊胡還要拋開他的墳墓呢?
怎麽都講不通。
就在眾人表情肅穆之時,遠方忽然傳來了呼喊聲。
“喂,你們幾個,找到山羊胡老頭了沒有?
怎麽這麽久還沒有回去,你們不會是想陪我老婆過夜吧?”
眾人尋著聲音扭過頭去,卻發現瓜皮帽正提著一盞紅色的燈籠,撥開雜草,往我們所在的方向走。
瓜皮帽給我一種遠比實際年齡大的感覺,頭上戴的瓜皮帽,打火用打火石,照明還要用燈籠,簡直像是活在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的人。
瓜皮帽對我們連連揮手,但我們沒一個人向他回應……
現在的情況實在尷尬,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給他解釋。
“我操,這他娘的哪來的綠光?
還是從我老婆墳頭飄出來的……
她不會到了地下,還給老子一頂綠帽子戴吧!
這熊婆娘。”
瓜皮帽咧開嘴,露出一口大黃牙開玩笑道。
這本來是一句挺好笑的話,但我們此刻一口大氣都不敢出,唯恐觸了瓜皮帽的晦氣。
“你們一個個都板著個臉幹啥?
真撞見鬼了不成。”
看到我們一個個勾著腦袋不肯說話,瓜皮帽也意識到事情不對。
他提著燈籠快步走上前,瞬間就看到母夜叉的墳,屁.股後邊被掏了個大盜洞,他老婆的棺材被蠻力破開了個大洞,森森白骨在地上七零八落,有的還燃燒著綠色的鬼火。
瓜皮帽頓時愣住了。
“你們……
你們這群王八蛋,大半夜過來刨我媳婦兒的墳?
虧我還拿你們當好人,老子真是瞎了眼了。”
瓜皮帽眼睛都紅了。
他把燈籠往地上一扔,不由分說,衝過來就要打我們。
背心司機站得離他最近,個頭又比較高,最是顯眼,所以瓜皮帽第一時間就衝他撲了過去。
“你冷靜一下,你老婆的墳不是我們刨的……
我們來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了。”
背心司機趕忙給他解釋。
但瓜皮帽親眼瞅見自己媳婦墳頭被刨,氣得臉紅脖子粗,哪裏還聽得進去人話?
他像猴子爬樹一樣,撲到背心司機身上,對著他又抓又鬧。
瓜皮帽不講衛生,指甲不知多少年沒有剪過了。
又老又長,而且還硬,就像個小匕首一樣鋒利異常,一會兒就在背心司機臉上劃開了幾道口子。
背心司機是退下來的老兵,本來以他的身手,瓜皮帽根本不可能近他的身,但背心司機這會兒和我們用繩子綁在一起,這讓他的行動變得很是遲緩。
這才被瓜皮帽欺負成這個樣子。
“他娘的,你們也別愣著呀,幫幫忙!
我都快被這個老瓜皮給撓死了。”
背心司機本來是個火爆脾氣,要是被尋常人這麽撓上兩下,他鐵定要把對方骨頭架子給拆下來。
但瓜皮帽老婆的墳剛被刨,又是種子公寓的老板,背心司機不太想得罪他,隻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讓。
他看我們愣在邊上,看猴戲一般袖手旁觀,頓時氣得差點沒昏過去。
聽到他說話,其餘幾人這才回過神來,趕忙七手八腳上前。
動手的動手,動腳的動腳,將瓜皮帽給死死的按在地上。
“你們這些畜.生,王八蛋!
我早就看出來你們不是什麽好人了,
說吧,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是不是我老婆跟你們有仇?你們要這樣對她。
你們要是有膽,今天就把我也給殺了,不然老子遲早要把你們都給殺光了!”
瓜皮帽雖然被我們控製住,但此刻雙眼猩紅,對著我們罵罵咧咧,嘴裏吐出來的,淨是些不堪入耳的汙言髒語。
“你他娘的好好看看,我們根本沒有刨你老婆的墳。
我們剛來才多久,哪裏有時間去打盜洞?
你好好看看這柄洛陽鏟,看清楚罪犯究竟是什麽人。”
背心司機將地上的洛陽鏟撿起,放在瓜皮帽跟前:
“你看仔細了,這柄洛陽鏟的鏟身上,沾的都是墨漬。
除了你狗日的老丈人以外,誰出門會帶著這種奇怪的東西?”
背心司機按著瓜皮帽的腦袋,非要給他看洛陽鏟的墨漬。
但瓜皮帽眼睛通紅,聽不進去任何人的話,口中罵罵咧咧,一口一個殺你全家,簡直就像是一隻窮凶極惡的猛獸一般,除了最原始最本能的恨意之外,腦海裏幾乎容不下任何想法。
他這副癲狂的模樣,別說兩個女生,就是背心司機這樣的猛.男,都嚇出一聲雞皮疙瘩。
“糟了……”
看到瓜皮帽的模樣,我就知道出大問題了。
我在天橋底下跟劉半仙聊天的時候,除了聽他吹牛侃大山以外,可沒少向他討教一些神神鬼鬼的東西。
像瓜皮帽眼下這種情況,劉半仙恰巧給我講過。
瓜皮帽這是精神受到極端刺激,入障了……
如果控製不好,瓜皮帽很可能變成一個瘋瘋癲癲的傻子。
這,可能還算是好的一麵。
如果他的執念太過強盛,這輩子都逾越不過這道坎兒的話,他可能會墮.落成一頭‘人柱’……
一頭拘泥於過去,編織‘執念牢籠’,作繭自縛,害人害己的恐怖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