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弦’
“怎……
怎麽可能……”
紅鼻子,望著女人,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
隻有他知道,七苦蟲的‘食腦之痛’,是何等的恐怖。
那是讓人,一輩子都無法忘卻的痛苦。
讓你回想起來,都如墜深淵,徹夜難眠。
即使孤兒院裏的孤兒,從小被強製服用七苦蟲的蟲皮,逐步磨煉精神意誌,增強抵抗痛苦的能力。
真到吞服七苦蟲的時候,十個裏邊,至少要死掉八個。
這種滋味,尋常人,想都不敢想。
而第一次體驗七苦蟲食腦的女人,居然堅持了下來……
簡直不可思議。
“很好。
你贏了……”
莊家臉上,充滿了震驚,他擺了擺手,侍女趕忙上前,便將手中的盤子,遞到馬臉男手上。
馬臉男激動的臉色通紅,語無倫次,抓起盤子裏的東西,就往自己懷裏塞。
邊塞,口中還發出桀桀的笑聲,像是入魔了一樣。
“我再給你提供一份,白桌賭局的獎品。
你願意把她賣給賭場麽?
我對這個女人,很感興趣。”
莊家盯著地上,蜷作一團的女人,忽然開口道。
馬臉男愣了一下,臉上旋即露出狂喜的神色,似乎不敢相信天底下有這等美事:
“願意。當然願意。
這個女人,對我來說,就跟垃圾一樣。
贏了白桌賭局後,她再沒有可利用的價值。
您想要的話,盡管拿去就是了。”
莊家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道了聲好後,拍了拍手,女侍,又端出了一個盤子。
盤內,同樣擺滿了‘極樂聖水’和‘血精’。
馬臉男隨手將女人的賣-身契放在盤子上,一把攬過盤子裏的東西,他不知從哪找了個黑布口袋,將賭贏的東西,全部塞在裏邊。
旁邊的人看著,眼睛簡直快要噴出火來。
有不少人湊到馬臉男身邊,向他詢問,女人是從那哪個地方買來的,似乎也打算買一批進來當賭資。
但馬臉男,根本理都不理睬。
哼個小曲兒,笑得眼睛都快看不到了。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去看女人一眼。
他似乎真的,把女人當做貨物去看待。
“嗯?”
莊家忽然發出一聲驚疑:
“這個女人……
好像不大對。”
女人從劇痛中恢複過來後,一直聳拉著腦袋,盯著地麵也不知在瞧些什麽。
舉止,很是詭異。
莊家俯下-身子,按了按女人的太陽穴。
女人受到刺激,從地上爬了起來,站在他麵前,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
笑聲,又淒厲,又放肆,聽的我牙根直打顫。
這個女人,雖然從七苦蟲的劇痛中活了下來,但似乎,瘋掉了……
“你等一下……”
莊家抬起頭,似乎想對馬臉男說些什麽,但是卻發現,馬臉男看情況不妙,早就撒丫子逃跑了。
“把他追回來!
這個女人,已經沒用了。
讓他把東西退回來!”
莊家氣急,對手下道。
頓時,賭場裏的夥計紛紛出動,飛奔著去找馬臉男的麻煩。
“現在怎麽辦?”
紅鼻子有些傻眼了,數百人的賭場,要麽去追趕馬臉男,要不,就是飛奔出去看熱鬧的,還有想渾水摸魚,覬覦馬臉男身上極樂聖水的。
擁擠吵鬧的賭場,瞬間變得空蕩蕩。
“‘弦’,是溝通‘執念’和現實的橋梁。
是柱的情感寄托,是它一生,最無法釋懷的東西。
我推測,那張賣身契很符合‘弦’的定義!
趁現在,我們把那張賣身契給搶過來。”
我皺眉許久後,悄然道。
賭場,隻剩下嘻嘻哈哈狂笑的女人,還有一臉慍色的白袍莊家。
他手裏,緊握著女人的賣身契,恨不得一把將它撕個粉碎。
我和紅鼻子有過聯手對抗黑鼻子小醜的經驗,彼此之間有一定的默契,對視一眼後,兩人分開,一左一右,偷偷摸摸朝莊家包夾過去。
“您好,我現在想兌換籌碼,可以麽?”
我走到莊家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當然可以……”
莊家抬頭看了我一眼:“你是新來的吧,以前從來沒見過你……”
他正跟我說著話,忽然瞳孔收縮。
破空之聲在他背後響起。
紅鼻子手裏拎著一隻椅子,朝莊家腦袋上砸。
有人偷襲!
能在這種賭場當莊家的,自然不是等閑之輩,莊家瞬間察覺到,他眉頭一皺,就準備扭身躲開。
但下一刻,他的身子就呆滯了。
因為我擋在他麵前,搭著他肩膀的手一發力,就將他的身子按住。
“你……”
莊家臉色大變,他就是再蠢,也知道我和背後的偷襲者是一夥的。
‘砰’的一聲,紅鼻子的椅子狠狠砸在莊家背上,將他打趴在地。
他手裏的賣身契,拿捏不住,掉到了地上。
我趕忙蹲下-身子,撿起賣-身契。
一張薄薄的紙,輕如蟬翼,年代久遠,已經有些泛黃。
除此之外,再無異常。
完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
賣-身契,並不是‘弦’。
當初在‘織女’的執念牢籠裏,我拿到了她的‘弦’,也就是那封情書,入手,就感覺洞曉了‘執念牢籠’裏的一切。
但賣-身契,沒給我絲毫這種感觸。
我的推測,是錯的。
我頓時眉頭大皺。
讓女人淪為馬臉男奴役,生不如死的一紙契約,怎麽可能不是‘弦’?
難道,還能有比這張賣-身契,更讓她不願麵對的東西?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
就在我愣神的時候,耳畔忽然傳來女人瘋瘋癲癲的笑聲:
“拿了我的賣-身契,你就是我的主人了。
我要服侍你一輩子……
永永遠遠不分開。”
被七苦蟲折磨得瘋掉了的女人,忽然出現在了我麵前。
女人此刻,雙目猩紅,披頭散發,簡直比厲鬼還要讓人膽寒。她手裏,此刻居然抓著那條,先前被她吞下的七苦蟲:
“親愛的,你看看我發現了什麽……
很好吃,很美味的食物。
我喂你吃,好不好。
來,張嘴……”
她拿著七苦蟲,就想往我嘴巴裏塞……
這條七苦蟲,剛從她腦子裏邊爬出來,身上,沾滿了黏糊糊的東西……
有胃液,有口水,還有……
腦漿……
更別提,這隻黏糊糊,肉嘟嘟的蟲子本體了……
簡直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讓我吃這東西,我甘願把腦袋擰下來給人當球踢。
女人拿著蟲子,朝我走來,我嚇得七竅升天,趕忙轉身,拽著紅鼻子就要跑。
“你們這些小王八蛋,跑的了麽?”
莊家咬牙切齒的聲音響起。
他打了個響指,劈裏啪啦,宛如下雨一樣,房梁上懸掛的屍體,紛紛落下。
像柳樹枝上,垂下的藤蔓一般,在半空中,蕩來蕩去。
我一邊飛奔,一邊回頭觀察女人的動向。
自然沒有察覺到,身前遍地都是垂下的屍體。
‘砰’的一聲。
我和一具屍體結結實實的撞在一起,撞得我鼻血都流出來了。
背上的楊樹葉子摔倒在地,又疼又怕,嚇得哇哇大哭。
我看的心疼不已。
但情況緊急,我顧不得安慰楊樹葉子,一把將她抱起,拚了命的想衝出賭場。
但就這麽一個耽擱的功夫,莊家,居然趕了過來。
他扒開我麵前的一具屍體,露出了陰森猙獰的麵龐。
一雙冷冰冰的眸子,直生生的刺向我,語氣,冷的嚇死人:
“沒有人,能在賭場耍過滑頭後,還活著出去。
你,也不會例外。”
他不知從哪,掏出一隻,和賭場招牌上,那隻招財貓的手掌相仿的鐵爪,戴在手上。
旋即,一爪抓向我的天靈蓋。
鐵爪上,冒著森森寒光,看的我心悸不已。
這一爪要是被抓結實了,我頭蓋骨可能都被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