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籌碼
莊家臉上麵無表情,也不知怎麽一抖手,就從袖子裏飛出一枚黑色的籌碼牌,滑落到大漢麵前。
“還賭嗎?”
莊家問道。
“這不是廢話嗎?
老子手氣這麽好,哪有不賭的道理?
他娘的,這個時候,傻子才不賭。”
大漢高聲叫囂。
他慎之又慎的將黑色籌碼揣到懷裏,趕忙用手將竹筒護住,似乎生怕莊家將竹筒交給下一個人,壞了他天大的運氣。
平複了下情緒後,大漢全神貫注,又開始搖起了骰子。
但他的好運氣,似乎到此為止了。
他一共從身上摸出了10枚紅色的籌碼,除了第一次開出黑色以外,另外十次,全部打了水漂。
“他娘的,早知道之後不賭了。”
大漢罵罵咧咧。
“還賭嗎?”
莊家依舊麵無表情,冷冰冰地問道。
“不賭了。
攢了大半年來一次,再換籌碼小命都別想要了。
更何況,老子手裏還有一枚籌碼。”
大漢擺了擺手,從懷裏掏出那枚黑色籌碼,語氣倒也不是太氣惱。
他雖然輸光了紅色籌碼,但賭到了一枚黑色籌碼,似乎依舊讓他感覺賺到了。
在眾人嫉妒的眼神下,大漢離開座位,晃晃悠悠的,溜到了隔壁,離他最近的一張黑色桌子前,但卻沒有坐下,而是站在桌旁,似乎先做觀望的打算。
很快,大漢的座位,就被一個圍觀的賭徒搶著坐下。
賭局,很快繼續開始。
一輪又一輪,周而複始的進行著。
每一個人,都樂此不疲,像是著了魔一樣。
我在一旁看的有點莫名其妙,倒是紅鼻子,從來沒見過這些東西,看的十分起勁。
經過觀察之後我發現,這些賭徒身上的紅色籌碼,少的大概10枚,多的有13或15枚。很少有超過這個數的。
我猜測,這些籌碼並不是用錢去換的,不然這些人的籌碼數,也不會如此統一。
很快,我就知道,這些籌碼的兌換原理了。
此刻竹筒,被莊家用木推,推到一個四十多歲的馬臉男麵前。
馬臉男伸出顫巍巍的手,從懷裏,摸出一枚紅色的籌碼。
他是籌碼最多的那類人,身上,一共有十五枚籌碼。
但是現在這枚籌碼,是他身上,最後一枚了。
前十四枚,都運氣不好,打了水漂。
馬臉男將竹筒裏的骰子搖的叮當響,臉色陰沉的能滴出墨汁來,扯著嗓子大吼:
“給老子絕殺,給老子絕殺!”
一邊怒吼,一邊掀開蓋子。
但是很可惜,這個人的運氣,實在是差到了極點。
骰子最上邊的一麵,依舊顯示是紅色。
“還要繼續嗎?”
莊家依舊板著一張棺材臉,冷冰冰地問道。
“繼續,他媽的肯定要繼續。老子今天說什麽,也要贏一次。
再給我換5個籌碼過來。”
馬臉男臉紅脖子粗,扯著嗓子吼道。
“你確定?
你已經換過15個籌碼了?”
莊家眉毛一挑。
“老子讓你快換,聽到沒有。
再晚一會兒,老子的財運就都飛走了,你賠我?”
馬臉男輸紅了眼,對莊家的語氣也粗魯了起來。
莊家對他的態度見怪不怪,似乎見多了輸急眼的人。
聽了馬臉男的話後,對著離他最近的,穿護士裝束的女侍招了招手:
“過來。
給他換五個籌碼。”
女侍手中,明明拖著籌碼盤,但是聽到莊家的話後,卻沒有立即過來,而是轉身回到一個櫃台旁,打開櫃子,從裏邊取了一些東西後,才扭著腰肢趕來。
我伸長了腦袋一瞧,頓時呆住了。
女侍手中拿著的,和她的護士穿搭,很是相符。
是一個,非常大的針筒……
針筒末梢,連著一個空空的血袋……
看到這一幕後,我似乎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了……
果然。
女侍走到馬臉男麵前後,輕車熟路的,將針筒,紮在馬臉男的動脈上,一拉針筒的末梢,鮮血,就順著針筒,流入血袋之中。
馬臉男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直到500毫升的血袋被灌滿後,女侍才拔出針筒。
旋即,將5枚紅色的籌碼,放在馬臉男麵前。
我終於知道……
為什麽這些賭場裏的人,個個都臉色慘白了……
尤其是,籌碼越多的人,臉色越是慘白。
因為,他們都用自己體內的鮮血,兌換了籌碼。
一枚紅籌碼,兌換100毫升的鮮血……
抽血,並不罕見。華國義務獻血的,大有人在。
但一次鮮血,也就200毫升左右,最多不過400毫升,再多的話,就會對人體,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
但是來這裏,用血換籌碼的人,最少,都換了10枚紅籌碼。也就是說,被抽取了1000毫升血液……
多的,甚至被抽取了1500毫升的鮮血……
正常人體內,一共也就4-5000毫升的血液,相當於一次抽取了三分之一的血量。
而這個恐怖的馬臉男,甚至在被抽了1500毫升的鮮血後,又咬牙,再被抽取500毫升鮮血……
這個人,簡直賭的快要入魔了!
他現在還能保持清醒,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馬臉男,臉色慘白的跟吸血鬼一樣,手,幾乎拿不住籌碼。
但他的眼神,卻直勾勾地盯著竹筒,似乎恨不得將竹筒吞到肚子裏。
唯一支撐著他,不倒下的信念,就是贏一次。
馬臉男拿起竹筒,繼續搖起骰子,賭了起來。
一枚又一枚紅籌碼,從他手中拋出。
但是今天,他的運氣真的很差勁。
五枚籌碼用光之後,他依舊沒有搖到過一次黑色。
莊家伸出手,就想將他麵前的竹筒收回。
結果被馬臉男一把拍開。
“給老子滾。
老子還有賭資,再給我兌換5枚籌碼過來。”
馬臉男紅著眼,就像是一條被逼入絕境的獨狼。
“你不行了。
再抽,你會死在這裏的。”
莊家一攤手。
“老子讓你換,你就給我換,會不會死,我不比你清楚?”
馬臉男脖子上青筋暴起,語氣恨不得將莊家給吃了。
莊家沒有搭理他,扭頭拍了拍手。
穿護士服的性.感女侍不見了,這一次,來了兩個,三百多斤,一臉橫肉的壯漢。
兩人二話不說,一左一右,架起馬臉男的胳膊,就將他往外邊抬。
我和紅鼻子一愣,急忙跟了出去。
馬臉男一路上又吵又鬧,對著兩個壯漢又罵又咬,死活不願離開。
最終一個壯漢被他實在煩的受不了,伸出蒲扇一樣大的巴掌,“啪啪”兩巴掌扇在他臉上。
馬臉男的臉,瞬間鼓的老高。
這才安靜下來。
兩個壯漢,像丟垃圾一樣,將馬臉男丟出了門外。
門外,黑漆漆的。
什麽都沒有……
沒有路,沒有樹木,沒有人,甚至連天空都沒有……
隻有永夜般的漆黑。
執念牢籠,隻有這麽大的範圍。
我們如果再往外走,就會徹底迷失在黑暗中。
隻能眼睜睜看著,馬臉男,罵罵咧咧,像個蛆蟲一樣,在地上蠕動著,緩緩消失在黑暗之中。
看來,破解執念的關鍵,並不是這個馬臉男,而在賭場之中。
搖了搖頭,我和紅鼻子,扭頭走了回去。
進賭場之前,我特地站在門前,抬頭看了一下。
這間賭場,並沒有掛題字的牌匾,所以賭場的名字,也不得而知。
門上,有一副紅紅綠綠的霓虹燈牌匾。
圖案,是一隻對人招手的招財貓。
和別的招財貓不同,這隻招財貓,給我的感覺,很奇怪。
一隻眼睛,笑眯眯的,似乎是在歡迎賭徒們的到來。
但另一隻眼睛,卻瞪得又圓又大,像是看到了什麽不該看到的東西。
恐懼,而又駭然。
給我一種,很不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