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但願相逢不相識
“田心源的裏人格,歹笑著,將沾滿鮮血的鋼針,放在口中,舔了舔,似乎是在品嚐新鮮血液,刺激而又曼妙的滋味。
隨後,他拿起針,朝著小男孩的臉上紮去,眼瞅著,就要紮爆小男孩的眼球!
這種時候,我沒法再冷眼旁觀。趕忙從躲藏的角落裏走出,舉起刀子,想要製止他。
但被裏人格附身的田心源,實在是太過恐怖。
一根針在他手中,簡直像活過來了一樣,他的技巧,絲毫不比黑鼻子小醜遜色。
我三兩下,就敗下陣來。身上被捅了好幾個窟窿。
節節敗退,幾乎沒有還手的餘地。
身為他的怨念,我不理解,為何他會變成一個殺戮成性,性格扭曲的人。
我一邊躲避,一邊向他質問。
我的話,可能喚醒了他正在沉睡的主人格,他捂著腦袋,忽然大聲嘶吼起來。
他的臉色,忽然木訥,忽然恐怖,忽然呆滯,忽然猙獰。
我觀察了一會兒後,意識到了田心源的人格,產生了分裂。
先前作惡的,應該是他被壓抑在內心最深處的邪念。
此刻,兩個人格同時複蘇,他的大腦自然承受不了。
兩個人格,相互爭奪身體的控製權。
木訥的表情,出現的時間,越來越短,猙獰恐怖的表情,則越來越久。
我意識到,他的主人格,快要被陰暗麵給鎮壓。
一旦鎮壓成功,估計主人格,很難再有複蘇的機會。
我急的好像熱鍋上的螞蟻,想幫忙,但根本幫不上忙。
這是他腦海內,兩個意識的鬥爭,外人如何能幫的上忙?
就在我抓耳撓腮的時候,驀地,一個想法,湧上了我的心頭。
我記得,黑鼻子小醜,告訴過我一門詭異的邪術。
名字叫做‘神降術’。
可以將魂魄降臨到昏迷者體內,短暫的附體。
但是這門法術,十分危險,除非二者實力懸殊巨大,而且被施法者,重度昏迷,才有較大的把握成功。
此刻,田心源不僅處於清醒的狀態,而且,他的體內,同時蘇醒著兩個人格,其中一個人格,遠比我恐怖的多……
這種情況下施展‘神降術’,簡直是在送死。
但田心源,畢竟算是我的前世,我如何都不忍心看著他失去理智,好不容易離開孤兒院,卻變成一個隻知道殺戮的野獸。
所以,我還是一咬牙,咬破指尖,在他身上畫出‘神降術’的咒圖,催動後,神降到田心源體內。
附體以後,就看到他識海深處,兩道虛影,在相互糾纏。
一道,身上冒著滾滾黑煙,邪氣淩然;另一道,色澤渾濁,渾渾噩噩,十分懵懂。
黑影,自然就是他的裏人格。
而另一道渾濁的影兒,應該就是他的主人格,此刻,眼瞅著,光芒越來越微弱,越來越不堪。
我趕忙上前,幫助田心源,一起鎮壓他的裏人格。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體驗過神魂出竅的感覺,就像溺水的人,在汪-洋大海中,遠離自己的船隻一樣,每一步,心中都在怦怦狂跳。
身不由己,有勁使不出來。
所以,我近乎是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來到兩道影兒之間。
但……”
紅鼻子無奈的搖了搖頭:“田心源的主人格,實在是,實在是太弱了……
我倆加起來,都不是裏人格的對手。
甚至於他的裏人格,凶猛狂暴起來,不僅要吞掉田心源,還要連帶著我,也一起吞掉。
我急的抓耳撓腮,但根本沒有用。
在田心源的體內,他和裏人格,才是真正的主人。
我這種外來的魂魄,根本派不上多大的用場。
但就在這個時候,它的裏人格,忽然如遭雷擊,變得無比虛弱,嗷嗷大叫起來。
我一愣,旋即明白過來。
原來是先前那個被嚇傻了的小男孩……
他看到田心源抱著腦袋翻來覆去的打滾,似乎出了什麽意外。
這個小男孩,倒也是個人物。
他非但沒有趁機溜走,反而撿起了掉在地上的鋼針,就往田心源的腦袋上邊紮。
不用說,是想給自己的寵物狗報仇。
偏偏此刻,田心源的身子,被他的裏人格控製。
所以小男孩這幾下亂捅,一不小心,就傷到了裏人格的魂兒。
讓裏人格的凶威,瞬間大減。
這簡直是天賜良機。
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誘導著主人格一起,將裏人格降服。
但是田心源,不知是畏懼,還是死都不肯接受當年孤兒院內的記憶,所以,他不願意吞噬裏人格。
這就難辦了。
這東西,就像一個定時炸彈,如果不處理,早晚要成禍害。
這一次運氣好,遇到了我。
等他的裏人格,休養生息,再次壯大起來,他唯有被吞噬的命。
這個時候,我忽然身子一顫,靈機一動,想到一個辦法……
如果,我吞噬田心源的裏人格,接受它過去的記憶,那麽,我很有可能,就會成為他新的裏人格,甚至於,不用再回到那具醜陋的紅鼻子小醜體內……
這種方法,我從未聽人說過,也不知道是否可行。
一個疏忽,我可能就會徹底死去。
甚至,還有被他裏人格同化的風險。
但我在孤兒院內,活著也是生不如死,一天天的,無比煎熬。
倒不如放手一搏,去追逐真正的自由。
如果真能成功的話,那麽,我也終於有機會,親自體驗一下,外麵的世界了。
結果,你肯定也猜到了。
我非常非常幸運的,成功了。
將他的裏人格,吞噬殆盡,變成了田心源體內新的裏人格。
替他埋葬那段不堪回首的童年。
成為一個自由人體內,隱藏著的第二人格。
我每天蟄伏在田心源體內,透過他的眼睛,觀察外界的世界。
萬事萬物,對我而言,都是全新的體驗。
原來世界上,除了孤兒院的黑磚黑瓦外,還有如此絢麗多彩的東西。
大部分時間,這具身體,都被他的主人格占據。
偶爾,我會在夜間複蘇,起身來到窗前,望著月光下冷清的街道,細細品嚐自由的滋味。
對於一個被關在籠子裏幾十年的人,重獲自由的幸福感,真的能讓你痛哭流涕。
田心源之前,應該是隱隱察覺到了裏人格的存在,我在他的藥櫃裏,發現了不少治療頭痛和精神緊張,人格分裂的藥物。
所以,我的一舉一動,十分小心,謹慎,唯恐被他發現。
到後來,他可能也感覺到,自己的頭痛和精神問題,被徹底治愈了。
之後,也就沒有再服用過藥物。”
紅鼻子小醜說到這裏,忽然就歎了一口氣:
“如果生活一直這樣平淡,該多好。
如果不讓田心源,遇到朱雅潔姐妹,該多好……
我也不會,既毀了別人,也害了自己……
就像田心源,和你講述的那樣。
某天晚上,他出去吃宵夜的時候,遇到了朱雅潔,和朱雅靜兩姐妹。
那兩姐妹,無意間,也看到了田心源指尖的黑斑。
她們和你一樣,發現了當年‘3.29’慘案視頻裏,幾乎不為人知的小彩蛋。
那就是,針房內,並非隻有馬誌強,和女看護二人。
還有一個,隻露出一隻手掌的神秘第三者。
但這個人,根本無從查證。
唯一的線索,就是中指指尖,那塊黑斑。
她們反複對比了黑斑的形狀,和位置後,瞬間意識到了:
田心源,就是當年針紮馬誌強,逍遙法外的凶獸。
兩姐妹的身份,你應該也清楚,都是新聞係的高材生。
遇到如此有料可挖的人,絕對不會錯過……
所以,她們邀請田心源一起吃飯。
她們自然不知道,從這一刻開始,她們一步步的,將自己,推向了死亡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