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黑鼻子往事
“雖然田心源,憑借頭發,就判斷出,房間內,住著另外一個男人,很是離奇。
但,那都發生在進入房間之後。
我們之所以,會進入‘304’房間,全都是因為你……
你,忽悠我說,在‘304’房間門口,聽到了周豔和楊柳二姐妹的聲音……
這才成功的,將我騙了進來。
而且,你出現的場合,很是詭異。恰恰發生在,白鼻子,死後不久。
你應該是聽到雞叫,感知到我身上,有至剛至陽的東西,可以破除‘304’房間的‘障氣’,才鋌而走險,裝作老司機靠近我,利用我破解牆上的幻象,進入密室之中。
想明白這一點後,我立刻想到了田心源的話。
進而意識到,你一個沒帶手電筒的人,卻能在孤兒院裏,不受影響的走來走去。
你是黑鼻子小醜的身份,也就昭然若揭了。”
“至於第二個問題。為何,偏偏要拿走這兩樣東西……”
我忽然正色道:“丟失的白紙,和針線盒讓我沉思了很久。
但我不經意間,看到了馬誌強的屍體……
針線盒,針孔,加上馬誌強,如有神助般的,讓我想到了,他生前的一幕……
那一幕,發生在當年轟動全國的‘3.29’慘案視頻中。
裝瘋賣傻的馬誌強,在針房,被你,用針紮的痛哭流涕,身上遍是針孔,殘忍,而又血腥至極……
聯想到這一幕後,那個針紮馬誌強的女看護,瞬間,引起了我的注意。
與女看護有關的新聞,在我腦海浮現。
自然包括了那條,女看護死後,被人用針,紮在墳前,形狀,像骷髏頭的新聞……
骷髏頭,針孔……
一切,都是如此完美的契合。
你生前,用針紮人……
死後,被別人用針釘在墳前……
就像輪回一般……
如果說,有人死後,‘執念’化作小醜,依舊和‘針線盒’以及‘針孔’有糾纏不清的關係。
那個人,隻能是你,當年那個,自殺的女看護——馬國萍。”
聽我提到,‘馬國萍’這三個字的時候,老司機,驟然抬頭,眼中,滿是痛苦,而又複雜的神情,口中喃喃:
“馬國萍……
我都記不清,多少年,沒有聽人提起過這個名字了……
‘3.29’慘案的視頻流出後,這個名字,被人和‘蟑螂,老鼠,蒼蠅,蚊子’放在一起,並稱作‘五害’……
我像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每天,都有人往我家裏,丟磚塊,爆竹,死老鼠……
我每天以淚洗麵,終於忍受不住這一切,精神崩潰,懸梁自盡……
要是真能像新聞裏,報道的那樣……
我自殺身亡,該多好……”
‘老司機’臉上,露出一抹戲謔的神情,似是在嘲弄,不受自己掌控的一生。
我歎了一口氣:“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新聞報道中,那個在你墳前,紮下骷髏形狀鋼針,布下邪術,讓你永生永世不得安寧的人……
就是‘304’房間的主人,替馬誌強尋仇的,楊柳吧……”
“就是那個惡魔!
我化成鬼,她還不肯放過我!
她簡直不是人,是變態!是邪主!是披著人皮的豺狗!”
聽到‘楊柳’二字後,老司機用沒有骨折的那隻手,奮力捶打著地麵,‘他’的聲音,忽男忽女,尖銳如狼狗嚎叫,又似來自九幽的寒風,吹的人心裏,一陣發寒:
“或許你不知道。
孤兒院內的三隻小醜,都是邪修‘織女’秋月梅,利用邪術,從馬誌強的怨念中剝離出來的。
但隻有白鼻子,是馬誌強的執念本身所化。
而我和紅鼻子,並非馬誌強的怨念本體,而是其他人的邪念,在他腦海中的投影。
說通俗點,如果白鼻子,代表著馬誌強,壓抑在心裏的另一個人格,我和紅鼻子,就是日常生活中折磨他,讓他心生恐懼的‘路人甲’。
他對我們印象深刻,所以,把我們令他畏懼的一麵,記在了心裏。
秋月梅剝離馬誌強怨念的時候,順帶著,將我們,也一同剝離了出來。
楊柳,很快就發現了這一點。
也很快,查明了我們的身份。
她本來,就恨我們恨的牙根癢癢……
但我們處處躲著她,她也沒有主動去找我們的麻煩……
畢竟,她在大費周章,密謀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情,沒時間,也沒精力分心。
直到有一天,她不經意間看到‘3.29’慘案的視頻,親眼目睹了,馬誌強,被我折磨的整個過程……
她的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她這才意識到,馬誌強生前,過著怎樣的生活……
她氣瘋了。
她要為死去的馬誌強伸冤,要讓我們這些惡人,付出代價……
她不怪白鼻子。
因為白鼻子,就是馬誌強的怨念本體,是他死後,另一個存活著的‘馬誌強’。
是他,畸形而又變態的人格。
所以,饒是白鼻子,是導致馬誌強身死的罪魁禍首,楊柳也狠不下心,去懲罰白鼻子。
她也沒法,去懲罰紅鼻子,因為紅鼻子,莫名其妙的失蹤了。
秋月梅下了詛咒,小醜們,無法遠離孤兒院。
但是紅鼻子,某天離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我猜測,紅鼻子,可能是死在了‘道盟’,或者某個正派驅鬼人的手裏。
楊柳,隻能將馬誌強的死,將一切的源頭,歸罪在‘織女’秋月梅,歸罪在‘院長’,歸罪在我身上。
‘院長’和‘織女’,都是手眼通天的邪修,她沒法找她們尋仇。
所以,她將滿腔怒火,都宣泄在我身上!
那段馬誌強受虐的視頻,讓她變成了魔頭,歇斯底裏,不擇手段!
小醜,是怨念的化身,本身是由純粹的陰氣聚會成的。
講道理,是不會感到痛苦的,心中,也隻該留存著,滔天的殺意……
但是這個女人,是一個報複心,極強的女人。
而且,她在降頭和黑巫術上的造詣,高深的可怕,根本不像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該有的……
她在看到視頻的當晚,就連夜動身,尋到我死後的葬身之地,將‘定魂針’,釘在我墳前。
施展邪法,將我的三魂七魄,囚禁到白紙上……
你在桌子上,看到的紙張,就是封印我三魂七魄的容器。
她用我,也就是‘馬國萍’,殘存在人間的怨念做引子,喚醒我的三魂七魄……
做這一切的目的,很簡單……
她一直密謀的那個計劃,同樣離不開,‘吃糖’的人……
她一直都在尋找,能夠獻祭給七苦蟲的祭品。
很不幸的,我,成了全新的祭品,還是一個,特別好用的祭品……
她搜羅了一堆‘院長’當年留下的七苦蟲。
在拘束我魂魄的白紙上,用‘定魂針’,紮出腦殼的形狀。
然後,招來七苦蟲,在白紙上爬過……
七苦蟲,吸食腦漿,主要就是為了吸食,腦漿中藏匿著的,絲絲殘魂……
楊柳,直接用我的魂魄來喂養毒蟲……
效果,自然要好上無數倍。
但……
對我而言,這,卻是世界上,最不好的事情……
她用‘定魂針’,將‘馬國萍’的魂魄,和我,牽連在了一起。
每當七苦蟲,爬上那張白紙,吸食白紙內封印的魂魄時,那股滔天的疼痛感,就會轉移到我身上……
那,是超越肉身,直抵心靈最深處的疼痛……
楊柳,有時候,甚至一次會放上十幾隻七苦蟲……
相當於,我一口氣,吞下了十幾顆‘糖’。
那滋味,根本不是人能夠承受得了的……
那簡直,是來自十八層地獄的至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