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從我的世界裏滾出去!
一陣天旋地轉,我感覺自己像是被丟進滾筒洗衣機裏。
當視線重新恢複,我們發現自己站在右側廠房的門口處。
整棟建築,動搖西晃,像風中的落葉。
我倒抽一口冷氣,拉著迷迷糊糊的阿珠和秦煜,逃了出去。
幾乎是在我們逃出去的瞬間,廠房,轟然坍塌。
巨大的噪音,震得我耳膜幾乎都要破裂。
眨眼功夫,漆黑古怪的廠房,變成一堆瓦礫廢鐵。
按照秦煜的說法,柱的‘執念’,像柱子一樣支撐著整棟建築,當執念破碎,建築也自然而然隨之坍塌。
廠房倒塌,以及空間像玻璃一樣破碎的視覺效果,驚豔了直播間內所有小夥伴。
先前屏住呼吸看我們和馬睿生死決鬥,沒時間發彈幕,此刻我們獲得短暫的安寧,直播間裏瞬間下起了彈幕雨。
91拍先生:“臥槽,主播,你這個光影效果和後期做的好啊。
要不要考慮加入我們團隊,大家強強聯手,衝擊一下華國票房記錄?”
依然有人,認為我們的直播內容是假的,因為很多東西,實在太超乎想象。
兔兔可愛多吃兔兔:“秋月梅和馬睿的關係,實在是太複雜了。
一個因愛生恨,另一個因恨生愛,明明那麽討厭對方,知道對方移情別戀後,卻又氣到崩潰。
真是搞不懂,唉,談戀愛好麻煩。”
舔狗必死:“傻。
這你就不懂了吧,你越對一個人好,她反而越不在乎,等你不搭理她的時候,她反而知道你的好了。
這就叫犯賤。
我前段時間追女神,一天三頓到她寢室門口給她送飯,送花送禮物,噓寒問暖,但她就是對我愛理不理。
每天聊天我發一百句,她頂多回我一句嗯或者嗬嗬。
前幾天晚上我看到她上了一輛富二代的跑車,我在宿舍門口坐了一晚上,她沒有回來。
我問她幹啥去了,她說她在家洗澡,不聊了。
第二天早上,她才衣衫不整的回到宿舍。
洗尼瑪的澡!
那個富二代,跟她才認識一天時間。她就上了人家的床!
我感覺自己卑微的像條狗,對她再沒有任何感覺。
灰頭土臉的回到宿舍,想了幾天,終於放下了。
每天打打球上上課,感覺生活比以前愉快多了。
我不理女神,女神反而急了,三天兩頭主動找我說話,問我吃了沒?是不是不喜歡她了。
這就叫失去了,才知道自己離不開對方,懂了吧?”
兔兔可愛多吃兔兔:“懂了……
那你之後把女神拉黑了嗎?”
舔狗必死:“女神都主動找我聊天了,我傻了才會把她拉黑。
不說了,我給女神點的宵夜好了,現在給她送過去,待會兒聊。”
兔兔可愛多吃兔兔:“……”
我們三人站在坍塌的廠房前,驚魂未定。
馬睿不知是否被壓死在裏邊,這裏就是生產車間,但我並沒有找到什麽運轉的機器,不知道完成陰司事務所的任務沒有。
阿珠的長臂猿被胖護士錘了一鐵棍,雖然沒死,但神情萎靡的躺在阿珠懷裏,沒有了先前的活潑。
它拉了拉阿珠的衣角。
當我們沉浸在建築物倒塌的視覺震撼中,它再次聞到了血腥的氣息。
地麵上,一排黑色的腳印。
是幹涸的血漬。
從右邊坍塌的廠房門口開始,一直延伸到左邊那間廠房裏!
黑色的血液,無疑是馬睿!
他居然先我們一步,離開了廠房,
“追!絕不能讓柱活著逃走!
他的‘執念牢籠’坍塌,精神潰崩到了極致,此刻絕對是殺他的最佳時刻。”
聽了秦煜的話,我們慌忙走到左邊那間廠房。
門,同樣沒有關。
一推,就推開了。
廠房裏的環境很黑暗,隻開了頭頂一盞很暗的燈。
地麵上,遍地都是幹涸的血跡。
森森白骨,在黑暗中,散發著藍色的螢火。
都是人的骨頭。
地上還有人的衣服碎片,新舊各異。
我甚至看到了一方嬰兒的繈褓。
一柄老年人使用的拐杖。
單單我發現的頭骨,就有五十多個。
也就意味著,至少五十條鮮活的生命,永遠停留在這裏。
這一幕,像極了人間地獄。
“他們……都變成了柱的食物。”
秦煜的聲音充滿了憤怒。
難怪她說柱,必須死,這種以人為食的存在,真的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廠房不大。
白骨盡頭處,有一間草房。
開著門。
裏邊沒什麽東西,黑漆漆的,很破舊。
一個胖嘟嘟的男人,大馬金刀的坐在門口。
他用手扣自己的喉嚨,發出一陣一陣幹嘔的聲音。
我們並沒有隱藏腳步聲,但他,置若罔聞,
雖然這個男人已經胖的不成人形,但我們還是能隱約辨認出,這就是馬睿。
現實世界裏的馬睿。
他摳的非常用力,幾乎快要把手掌全部塞到嘴裏,嘴巴兩側都被撐爛了,但他依舊沒有停止。
這個男人究竟吞下了什麽惡心至極的東西,才會像現在這幅模樣?
我們站在一旁,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皺著眉頭呆呆的看著。
馬睿摳喉嚨的聲音越來越大,他幾乎快要把胳膊伸到喉嚨裏邊。
我看的一陣反胃。
終於,他的胃不舒服到了極致,他彎著腰,吐了出來。
被他吐出的,是一截長長的東西……
血肉模糊,還在動……
過了許久我才意識到,那是人的手臂……
馬睿,居然吐出了一截人的手臂!
不,不僅僅是這樣……
手臂伸出來後,他的嘴巴越張越大,越張越開,他的五官被擠到一邊,比進食的荷蘭鼠還要惡心!
緊接著,一個血肉模糊的腦袋從裏邊探了出來,腦袋,手掌,居然都在動!
他從喉嚨裏吐出來的東西,是活著的。
被吐出來的血人單手扒著男人的脖子,死命的想要鑽回他的肚子裏。
但是馬睿,瘋了似的拽著血人腦袋,要把它從喉嚨裏拽出。
就這樣拉扯了不知多久,血人的另一隻胳膊,也被馬睿拽了出來。
兩隻手同時用力,血人從馬睿嘴裏滑了出來,趴在地上。
血人,渾身都在往外冒血。
似乎受了很嚴重的傷,很虛弱。
馬睿呼哧呼哧喘著氣,眼神中,帶著一種異樣的解脫。
他對著血人,歇斯底裏地吼道:“這麽多年,我一直都想對你說這樣一句話!
你,他媽,從我的世界裏,滾出去!!!”
“我……是……你的愛人……是你的另一半……
是你身體的一部分……
不要……不要丟下我……
離開我……你會死……失去你……我也會死……”
被他吐出的血人,踉踉蹌蹌的站起,居然開口說話了!
聲音,居然是秋月梅的聲音!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我忽然想到了陰司事務所的委托人,那個聲音很好聽的女孩,在電話裏給我說的那句話。
“他拿走我舌頭的時候,我沒有說話,
他拿走我眼睛的時候,我沒有看到,
他拿走我耳朵的時候,我沒有聽到,
他拿走我心髒的時候,我把他的名字放進心髒的空缺處;
我把一切都給了他,可他卻拿走了我的一切。
當我對他失望透頂時,他卻再不願與我分離。”
求求你,幫我把他趕出去,我背後,好癢……”
委托我任務的那個白裙子少女,她的體內,是否也有這麽一具血人,所以她的背,才會那麽癢……
我不敢想,又惡心,又滲人。
血人趔趄著,朝馬睿走去。
但他一動不動,冷冰冰地坐在椅子上。
離他還有兩三步的時候,血人腿一軟,倒在了地上。
一灘鮮血蔓延開來,最終,血人再也沒有動過。
“有她在我體內……除非你們還有之前的符籙,否則,你們殺不死我……”
馬睿看著我們,忽然笑了起來:“但我,受夠和她在一起了。
所以我要和她分開。”
我從未見過這種笑容……
又真摯,又猙獰……
讓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