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人柱!
“孫俊,病因:被妻子家暴,推下樓梯,至雙腿骨折。
要求:將妻子的四肢砍斷,但保留性命。
籌碼:右手三截手指。”
“王五,病因:和老板的女人偷情,女人想生下孽種。
要求:將女人抹殺,不留任何痕跡。
籌碼:敲碎雙腿12塊骨頭。”
“郭安民,病因:妻管嚴,經常被妻子當眾辱罵,毆打。
要求:將妻子殺死,偽裝成意外。
籌碼:頭皮一塊。”
“王柏森,病因:贅婿。
要求:將妻子虐殺!偽裝成意外。
籌碼:胳膊一整條。”
四條病例,與我們今天見到的四個人,完全契合。
最下邊,孤零零的一條消息。
“馬睿,病因:被女人強暴,懷上孽種逼婚。
要求:打掉孩子,讓女人徹底失去生育機能。
籌碼:胸膛處,三兩肉。”
馬睿……就是眼鏡男,是秋月梅的男人……
他為了報複女人,不僅打掉了肚子裏的孩子,還讓女人,徹底失去生育功能。
我們先前接觸的一切,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
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秦煜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驀地,她忽然大叫一聲:
“我知道了!我知道我們在什麽地方了!
原來任務中說的柱,是人柱!
我們在人柱編織的‘執念牢籠’裏。
大衝哥,趕快,去阻止那個男的,千萬不要讓他殺了那個女人,特別是肚子裏的那個孩子。如果死了,我們就徹底完了。”
她說完,瘋了一樣衝到門口,拿起錘柄,去翹門。
看到秦煜這麽激動,我們也趕忙上前,去幫她的忙,在三個人的運用下,門縫,被一點一點拉開。
“小煜,人柱,究竟是什麽東西?”
我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開口道。
“人柱,不是東西!是畜生,是被千萬人唾棄的,陰溝裏的老鼠!”
秦煜的臉色,陰森的嚇人:
“人柱,有一個人字……因為他們,曾經是人……但是後來,他們不是了……
從人到柱,不管如何蛻變,有一條,是他們必須經曆的……那就是,吃人!”
秦煜的聲音驟然提高了一個分貝,嚇得我和阿珠一哆嗦,彼此麵麵相覷,眼神中皆流露出恐怖至極的神情。
人,吃人……
光是提起這個詞,就足以讓人膽寒。
“人柱,是最遭人憎惡的邪修。
因為他們,靠吃人延續生命,以吞噬人最原始的恐懼為修行手段,每一頭人柱,腳下,都是無辜者的累累白骨。
人柱,人人喊打,人人得而誅之,但,依舊有無數的人,渴望成為人柱,你知道為什麽嗎?
那是因為……人柱的生命,幾乎是無窮無盡的……
隻要不被殺,它可以一直活下去。”
“無窮無盡的生命?”
我嚇了一大跳,即使是神話故事中的仙人,都有壽元將盡的時候。如此卑微而又邪惡的東西,卻可以永生?
秦煜歎了一口氣:“不錯……不過這種自欺欺人的永生,還不如死了。
人柱,在還是人的時候,個個都是極端的偏執狂。
每個人都有執念,有偏執的時候。
人柱,更是如此。
它們遇到悲慘的事情,無法接受,不敢相信。邁不過這個坎。
它們被困在自己最悲痛的回憶裏,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它們的一生,似乎都定格在了悲劇發生的那一刻……
直到……
它們決定讓別人也品嚐自己日夜遭受的痛苦!
人柱會一門特殊的邪術,它們用人的恐懼和血肉,編織出一張介於虛幻和真實之間的網,名叫‘執念牢籠’。
然後將自己最悲催、最無法釋懷的回憶,從腦海中抽出。
放入牢籠裏。
這張名叫‘執念牢籠’的網,你可以理解為一個獨立於時間和空間之外的私密房間,房間裏,裝著柱最刻骨銘心的記憶。
通俗來講,就好比一個電影院。
隻不過這個電影院,永遠都在循環一部電影。
柱,大部分時間,都會待在重演過去的‘牢籠’裏。
不受外界時間法則的影響。
但代價,是日複一日的撕心裂肺,年複一年的駐足不前。
永生,永遠生活在恐懼和憤恨之中,這樣的永生,你願意嗎?
同時,‘牢籠’也成了它傷害別人的利器。
它會將獵物,丟進‘牢籠’裏,肆意勾起獵物的恐懼,直到獵物精神崩潰的那一刻,才會大快朵頤無辜者飽含恐懼的軀體。
它們或許曾是可憐之人,但現在,它們是拿自己的痛苦,虐殺無辜者的可恨畜生!
咱們必須在它的這段回憶結束前,打破它編織的‘牢籠’,逃出去。
否則,我們將永遠被困在這個地方,成為它回憶的一部分!”
秦煜的話,玄之又玄,我都不確定自己是否聽懂了。
“既然我們在它編織的‘執念牢籠’裏,那咱們怎麽樣才能打破這張網?殺了他嗎?”
我皺著眉頭問道。
“那也是一種手段,但是金雷符被我用掉了,沒有純陽至寶,咱們幾乎不可能在它的牢籠裏殺它。
柱的牢籠,囚禁著他生命中最痛苦的回憶。是他能容忍的極限!
我們能做的,要麽治愈他的痛苦,讓他超越這段回憶,要麽,就讓他的痛苦加劇,加劇到他無法忍耐的地步,他的‘執念牢籠’,就會破碎!
他說過,他無法容忍醜女人生出他的孩子,無法容忍孩子有織女的基因和血統。
咱們要做的,就是阻止他殺死織女,讓那個女人順利生下孩子!
他的記憶之網,絕對會因為承受不住而崩塌。我們也就解脫了!
我聽說還有另一種手段,就是找到‘執念牢籠’和現實世界聯結的媒介,一種叫做‘弦’的東西。
‘執念牢籠’就好比是一間有門的房子,我們就是無意間,推門走了進來。
但同樣的,‘執念牢籠’裏,也有一扇通往真實世界的門。
可以讓人走出去。
這扇門,就叫做‘弦’。
雖然被稱作是門,但它的本質是是柱這段悲慘回憶裏唯一的精神寄托,是通往真實世界的鑰匙。
沒有‘弦’,柱早就被‘執念牢籠’裏不堪回首的記憶折磨的瘋掉了。
它可以是任何東西,一塊石頭,一個人,甚至是一條狗。
得到它,不僅能逃出‘執念牢籠’,甚至能重傷柱現實世界的本體!
但這種東西,會被他藏的很深很深。
除非我們足夠了解柱的一生,否則,根本沒法找到支撐它‘執念牢籠’的‘弦’。
所以保護女人和孩子,撐到他‘執念牢籠’崩潰,就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轟隆一聲,鐵門終於被我們撬開,四周,一片寂靜,對麵病房裏的女病人,全部渾身浴血,死在了床榻上。
死狀,千奇百怪。
但這些鼻青臉腫的女人,有一個共同的特地。
全部睜著眼睛,她們,死不瞑目!
嫣紅的鮮血在地板上流淌,像是一條蜿蜒的溪流。
血腥味,濃鬱的讓人頭皮發麻。
阿珠趴在地上,一個勁兒幹嘔,膽汁都快要吐出來。
我們進來時的那扇門,已經失蹤了,變成一麵陳舊的牆壁。
前台的胖護士,也不見了蹤影。不知是跑了還是被馬睿殺了。
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沒有一絲動靜,寂靜的,讓人心悸。
燈光,不知從何時熄滅了。
周圍的一切都是黑黢黢的,唯有最內側的那間手術室,亮著紅燈。
像是地獄的招魂幡!
有人,在裏邊做手術!
我們剛進‘執念牢籠’時,胖護士警告過我們,千萬不要進最裏邊的那個房間,但是我們,最終還是闖了進去。
我一腳把門踹開,昏暗的房間裏,一個女人躺在燈下。
很醜。
還有些畸形。
穿著很土,看著傻乎乎的。要我說,她的確配不上眼鏡男馬睿。
她的裙子上都是血,身上,臉上也都是血。
馬睿拿著手術刀,在她身上劃出一道道讓人心悸的傷口。
每一刀,都深至骨髓。但醜女人,卻緊緊握住馬睿的手,一刻都不肯放開。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馬睿,眼神之中,飽含愛意。
她是真的喜歡馬睿,喜歡到哪怕馬睿要殺了他,還是全心全意的愛他。
“親愛的,殺了我……留下我們的孩子吧……那可是你的孩子,未來,肯定會像你一樣,又帥,又惹人愛……”
她摸著馬睿的臉龐,柔聲道。
但馬睿,根本不理她,在她臉上,劃出一道巨大的口子……
“住手!”
我大吼一聲,將一根用廢了的手電筒掏出,甩到他身上。
馬睿聽到風聲,低頭躲過,看到我們後,呲牙道:“你們居然沒死,真有意思……
那你們就在這裏,成為這段回憶的一部分吧……”
說完拿起刀,就要捅在醜女人肚子上。
他想終結這次回憶。
“啪。”
我甩出匕首,本想將他手掌訂在手術台上,但他卻敏銳的躲過,匕首打在他的手術刀上,將他的手術刀打落在地。
雖然沒達到預期,但最起碼,阻止了他殺醜女人。
“畜生!”
馬睿怒發衝冠,低頭就想撿起手術刀,但我哪肯讓他如願,上前一步,想將他的手術刀踢飛。
就在這時,我忽然聽到耳邊,有陰森森的聲音傳來:
“小子,我警告過你,千萬,千萬不要近這個房間……
為什麽你連人話,都聽不懂呢?”
是前台那個胖護士,我頓時大驚。
她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躲在門後邊。
呼嘯的風聲接踵而至,她揮舞著一根巨大的鐵棒,敲在我腦袋上。
我的腦袋,瞬間就開了瓢,鮮血直流。
“大衝哥!”
秦煜心疼不已,看胖護士還想再襲擊我,趕忙一腳踢在胖護士腳踝上。
胖護士腿一軟,癱倒在地上,連滾帶爬的,滾到了馬睿身邊。
“你的傷還沒好,不能動怒……”
胖護士站起身來,輕輕摩擦著馬睿的胸膛,柔聲道。
眼中,也是脈脈柔情。
她收回手,上邊沾滿了黑色的血液……
馬睿的胸膛,在流血……
她嫻熟的為他包紮。
我這才意識到,胖護士之前在前台,扣手指甲,就是為了扣掉粘著馬睿鮮血的黑血漬……
可惜,直到現在,我才察覺。
“沒事,有你在我身邊陪著……我感覺不到疼痛。去吧,幫我殺了他們……”
馬睿摸了摸胖護士的臉蛋,胖護士頓時眉開眼笑,將鐵棒舞的虎虎生風,朝我們這邊撲來。
胖護士,會不會是‘弦’,馬睿關於織女回憶中,唯一能得到慰藉的精神寄托?
看著馬睿和胖護士你儂我儂,我忽然生出這樣一個念頭。
“你生氣嗎?”
馬睿笑著,問手術台上的醜女人。
“不生氣……你值得擁有比我更好的女人。我隻要能看著你,就夠滿足了……”
醜女人的眼神裏,依舊飽含愛意。
這一對男女,簡直讓人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