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錄音
青市，市中心的主幹道上，一輛勞斯萊斯正停在十字路口，等紅綠燈。
石蒙瞥了一眼坐在副駕駛的梁晗，神色不明。
“梁小姐，您對顧總這是還不死心？人顧總和墨雲可是老情人，要不是當年墨雲被葛柔逼著嫁給了程雄，隻怕也沒有你什麽事了。”
石蒙說完，正好紅綠燈變了顏色，他啟動車子，餘光裏，梁晗還坐在副駕駛，頭往側邊歪，靠在車窗後方，仍舊沒有搭話的意思。
他嗤笑，搭在方向盤上的手緩緩的摩挲了會，再開口時語氣更加譏誚嘲諷:“墨雲可是有兒子傍身，梁小姐，您啊還是死了顧祈晟來救你的這條心吧，我已經將您選擇梁老爺子的音頻發給了顧浩達，聽說顧總以為你已經引產，心灰意冷之下，這才幹脆的簽了離婚協議。”
他說完，手指輕點，很快車內的藍牙開始播放音頻。
“梁小姐，您真的決定好了？”
“決定好了，孩子以後還會再有，但爺爺隻有一個，你知道的，我不會做出第二個選擇。”
車子開到了目的地，梁晗仍舊沒有開口，石蒙終於意識到不對，停了車，偏頭看向梁晗。
她不知道什麽時候睡了過去，靠在車窗睡姿安詳，細長濃密的睫毛在她眼下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陰影。
石蒙心口堵的慌，隻覺得梁晗這人生下來恐怕就是來克他的，他剛剛在車裏說了那麽多，恐怕她真聽到的沒幾句。
所以說，他一直在唱獨角戲。
將安全帶解了，石蒙將自己這邊的窗戶降下來一些，手裏夾著一根煙，打火機在他手裏無意識靈活的轉了兩圈，把玩著，盯著梁晗的眼神深邃。
片刻之後，打火機被他丟回到後排座位，深深凝視著梁晗，她睡得沉，但眉頭仍不舒服的皺著，臉色蒼白的幾乎透明，哪怕懷著身孕，但小腹的隆起不仔細看並不會讓人注意到裏麵有個孩子，窩在那一塊，瞧著小小的一個。
石蒙也擰緊了眉頭，無意識的揉著手裏捏著的那根沒點燃的煙，不一會兒，那根煙被揉的慘不忍睹，裏邊的煙絲將他的手指染上了三分煙草香。
他每天也給她做著孕婦營養餐，怎麽就還是這麽瘦不拉幾的模樣？
隨手將手裏那堆煙草和紙的混合物一揚，石蒙隨意的拿了紙一根根的擦著手，按了副駕駛的安全帶扣，將梁晗身上的安全帶解了，這才下了車門。
深秋，已經開始起風，路上經過這麽一番耽擱，天色擦黑，石蒙將自己身上駝色風衣給脫了下來，拉開了副駕駛車門。
將風衣蓋在梁晗身上，石蒙剛想把人抱起來，臉上突然被人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力道半點沒收，臉頰的痛感迅速蔓延開，石蒙臉色陰鷙下來，盯著梁晗的眼神幾乎要吃人。
梁晗顯然也才剛醒，還不清楚自己幹了什麽，一雙黑白分明的眼靜靜的放在近在遲尺石蒙的臉上。
三秒鍾之後，她的視線移到石蒙紅腫的左臉上，又不動聲色的移開，垂了眼瞼:“抱歉，做噩夢了。”
石蒙目光不善，手緩緩放在自己剛剛被打過的地兒，氣氛降到了冰點。
他是不是真的像墨雲說的那樣，對梁晗這女人太過縱容了？
“既然醒了，就自己滾下來進去！”
石蒙沉默太久，就在梁晗以為他準備給她一個大耳瓜子泄憤，沒想到隻等到石蒙一句低吼。
哪怕口吻不太友好，但梁晗並沒有半分不滿，識時務者為俊傑，梁晗果斷的挪下了車，乖順的走了進去。
輸了密碼才一進門，一眼就注意到客廳裏多了個人，墨雲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了，桌子上擺了好幾樣小零食，都是石蒙給梁晗備著的那幾樣。
墨雲顯然已經到這挺長時間，桌上那些開了封的零食都吃掉了大半，看到梁晗進來，她才停下了吃東西的手，兩人隔空冷冷打量了兩眼。
今天她和顧祈晟約會的地點是石蒙決定的，她起先並沒在意，滿心都是覺得石蒙神通廣大，竟然真的讓顧祈晟和梁晗離了婚，對她雖然沒什麽好臉色，但至少也會搭理她，對她不像之前那麽排斥。
可等結束後，發熱的腦子冷卻下來，這才覺得不對來，又看著梁晗這麽晚從外麵進來，心裏也大概猜到了石蒙帶著梁晗去幹了什麽。
兩人隔空對峙著，不同於墨雲滿是敵意的眼神，梁晗的反應，確實要清淡的多，瞥了她一眼，就徑直上了樓。
她反應這麽冷靜，平平無奇的樣子，陡然間讓墨雲生出三分無力感，像是自己用盡全力揮出去的一拳頭，最後全打在了棉花上。
瞪著梁晗的背影，墨雲深吸一口氣，重新拿了一包牛肉幹在口裏嚼著泄憤，憋屈的要命。
嗬！看她以後還有幾天的活蹦亂跳的勁頭！
還沒啃上兩口，就看到石蒙從外麵進來，臉色還黑著，左臉頰紅腫一片，一看就是剛整出來的傷口。
她看了一眼石蒙，又看了一眼剛上樓梁晗的方向，這一巴掌，除了梁晗打的，她想不到另外的可能。
而梁晗打了石蒙，竟然一點事都沒有，石蒙一而再再而三的對梁晗破例，要是真對梁晗沒什麽意思，讓她怎麽相信？
“你怎麽回來了？”石蒙看到墨雲站在這兒，臉色也有些不好，本就不好看的麵色更加難看，語氣壓低，顯得更多了三分狠厲:“我是不是跟你說過，沒事別過來。”
顧祈晟那人不是好糊弄的，墨雲這麽不聽話，一旦讓顧祈晟發現了梁晗的位置，到時候誰來收拾殘局？
墨雲咬著唇，看向石蒙，見他對著自己這幅冷冰冰的臉色，隻覺得自己心裏的不公平愈發的上湧，往她心口子上戳。
她跟了石蒙這麽多年，對他也是真心真意，梁晗打他一巴掌都沒事，她不過回來一趟，就被他這麽說教。
就算真讓顧祈晟發現梁晗在他們手裏又怎麽樣？顧浩達支持她和顧祈晟結婚，而顧祈晟願意答應娶她，何嚐不是因為念舊情？
他年少的初戀是她，否則怎麽會把她喜歡金桔梗花這事記得這麽久？否則怎麽會連葛柔都知道顧祈晟心裏有個年少的白月光這事？要不是當初她眼瞎，嫁了程雄，怎麽會吃這麽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