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分家
墨辰彎著腰,雙肘撐著膝蓋,印堂呈烏青色,瞧著比平時多了三分陰鷙。
“不回去了。”
韓寧聽了,還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什麽不回去了?”
墨辰抬頭,眼裏的紅血絲蛻下去不少,但眼尾還是猩紅色,看著可怖的很,看向顧祈晟:“我們夫妻兩個想在你們這借住兩天,在城南我有一出閑置的房產,等那邊收拾好我們再搬過去,不知道方不方便。”
這話一出,不止韓寧愣了,顧祈晟和梁晗也頗為意外。
幾十年的交情,顧祈晟自然了解墨辰,看他這模樣,一時也斂了神色:“你認真的?”
墨辰回視他,清俊的臉上並沒有半分玩笑模樣,金絲眼鏡鏡片在燈下泛著冷光:“你覺得我是在跟你說笑?”
顧祈晟沒再說話,韓寧最先沉不住氣,拉住他的手:“你的意思,是分家?”
墨辰生父早逝,是葛柔一手給他帶大,他們母子之間關係,向來是親密無間,二十幾年來墨辰和葛柔之間最大的問題就是墨辰不顧葛柔的反對娶了韓寧這事。
也因此,婚後,墨辰一直在葛柔和韓寧之間調停,墨雲這個表姐來之前,韓寧和葛柔之間還真有一點孝順媳婦慈愛婆婆的意思……
正是因為知道葛柔一個人帶大墨辰不容易,在墨辰心裏,葛柔地位不低,韓寧才不想跟葛柔產生正麵衝突,凡事能忍則忍。
可是現在,墨辰居然說,不回去了?!?
墨辰右手在韓寧發頂揉了揉,先前的異色已經被徹底壓了下去,恢複成平日裏溫和雅貴的模樣:“嗯,分家吧。”
韓寧心裏一時不知道啥滋味,葛柔對她的不喜,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住在一起,哪怕她不願,但兩人明裏暗裏的交鋒在所難免。
能搬出去,兩個人過日子,自然是求之不得,但她確實沒想到,因為她見紅一事,墨辰居然會直接分家。
韓寧本來覺得,墨辰能站在她這邊幫她說話,給那個表姐和桐桐幾句重話就已經很難得。
看韓寧不應,梁晗可沒她那麽多顧慮,一口就答應了下來:“方便!怎麽不方便!我們家寬敞的很,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隨便住!”
察覺到顧祈晟瞥了她一眼,梁晗眼神閃躲了兩秒,隨後吐了吐舌頭,乖乖坐好,不再試圖亂動。
看梁晗安分之後,顧祈晟這才淡淡開口:“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這裏,你們安心住著就好,正好可以多陪陪小晗。”
劉姨對墨辰也熟悉,聽了這話,徑直去給墨辰和韓寧兩個人收拾被子。
顧祈晟將墨辰又叫上了陽台,梁晗看著坐在沙發上,人還在客廳,心已經飛到了墨辰身邊的韓寧,終於認輸,不再試圖鼓吹她爭做新時代的獨立女性。
果不其然,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她現在算是明白,當初韓寧勸她離開顧祈晟再嫁是懷著怎麽樣一股子慈母的心態,又是以怎樣一種絕望的心境在做一件毫無盼望的事。
“行了,你折騰一天了,上去休息吧,人墨辰都為了你分家了,你還怕他生你氣不理你?”
不愧是親閨蜜,梁晗這話,一開腔就踩到了點子上,韓寧略顯忐忑的心當即便得到了莫大的安慰。
“說的也是,那我先上去睡了。”
梁晗看著她當真就這麽心無旁騖的去了客房休息,一時心情複雜萬分。
這好的未免也太快了些吧……好歹給個過渡期,她究竟是怎麽完成瞬間從愧疚忐忑到無所謂之間的所有情緒轉變的?
等顧祈晟下來,就看到梁晗正一個人盤腿坐在榻榻米上,麵前是一碗比她臉還大的海鮮麵,已經被吃了大半。
“你們聊完了?”看到顧祈晟下來,梁晗隻是抬抬眸,就不再關注他,一心投入到自己的幹飯大業中去。
顧祈晟看她這麽連吃帶喝的,忙的連看他一眼的時間都沒有,眉眼之間有些不讚同:“半個小時前才吃了糕點和豬蹄,這麽大一碗麵你吃得下嗎?”
眼看著顧祈晟這語氣像是要虎口奪食,梁晗猛的將自己麵前的碗給護住,還不忘記威脅一般瞪他一眼:“我吃的下,不用你操心!”
顧祈晟在她對麵坐下,看她吃的香,一時也被勾起了食欲,長手一伸,輕而易舉的將被梁晗護的嚴嚴實實的碗給端了起來。
“誒!我的麵!”梁晗伸手就要去搶,隻是手才伸出來,就被顧祈晟單手鉗製住了。
“暴飲暴食對身體不好,吃這麽撐,你等下還想睡覺嗎?”
梁晗被他這麽抓著,手裏的筷子也到了他手裏,一時還真拿他沒辦法,泄氣一般坐了回去,氣鼓鼓的開口:“九年義務教育沒教過你嗎?搶孕婦的吃的,天理難容,該受萬人唾棄。”
顧祈晟抽空吃了一筷子麵,聞言抬眸瞥了她一眼,漫不經心的開口:“哪國的九年義務教育說過這話?”
梁晗轉了轉眼珠子,坦然的回他:“著名大文學家,魯迅先生曾說過,孕婦最大,你這類跟孕婦搶吃的,簡直是喪心病狂,令人發指!”
顧祈晟聽她一派胡扯,眼角一時忍不住抽抽起來,又吃了一口麵,這才幽幽開口:“你還真不怕壓不住人家棺材板!”
梁晗眼巴巴的瞧著他,試圖撒嬌:“老公~我現在可是兩個人吃,要是餓著我沒什麽,餓著我們的孩子怎麽辦?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梁晗一邊說,一邊起身,顧祈晟極為身手敏捷的將碗端了起來。
梁晗起身的動作一頓:“……”不就是一碗麵嗎?怎麽還把她當賊一樣防著?
她今天還非得吃到這碗麵不可了!
梁晗幹脆順勢坐到了顧祈晟腿上,勾著他的脖子,拖長了調子撒嬌:“好不好嘛~”
她一邊朝顧祈晟拋了個媚眼,一邊在心裏哀歎:沒想到她梁晗現在已經淪落到了吃口麵都得出賣美色的地步。
簡直離譜。
顧祈晟一手端著麵,一手護著她,防止她掉下去,傷到自己,動作可謂是相當的高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