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轉變
“機械神庭？！”聽到這個名字，即使是那位幾乎要睡過去的席爾德大公也勉強坐了起來：“太虛也就罷了，機械神庭怎麽也會插手這種事兒？”
至少根據她們的情報，公良洛和太虛確實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一向低調的太虛會為櫻華月說話也是情有可原，可諸位大公從來沒聽說過櫻華月還認識機械神庭的人——當然，讓她們有這麽大反應最主要的原因，不在於機械神庭是不是比太虛強，而是機械神庭可絕對沒有太虛那麽好說話。
雖然機械神庭不會像美邦國那些智障一樣什麽都想管，自認天下第一，可一旦她們決定的事情，幾乎誰也改變不了，誰都知道那裏可是瘋子和偏執狂的聚集地！
“機械神庭怎麽說？”即便是在自己的國家裏說一不二的斯卡蒂，也不能無視太虛以及機械神庭的話，她還不想徹底翻臉：和這兩個龐然大物作對的代價，她是真的付不起。
其他幾位大公也不會允許她這麽做——那肯定會將整個世界樹聯盟都拖下水的。
“機械神庭那邊的通訊很簡短，要求我們釋放櫻華月。”奧蒂尼婭平靜道：“訊息上有教皇的印記，應該是那位教皇本人的意思。”
“……”幾位大公都陷入了沉默。兩大巨無霸接連發聲，還有一群人跟在他們後麵搖旗呐喊，不得不說，此刻的世界樹聯盟，立場確實有些微妙。
如果她們對所有的通訊都置之不理，必然會直接得罪太虛和機械神庭這兩方，這種影響可不是一句話能帶過的，甚至其他的勢力也會趁機落井下石，為了動一個劍聖付出這樣的代價，真的是撿了鬆子丟了冬瓜，不用敲計算器也知道不劃算。
可要是世界樹聯盟真的在這些通訊的要求下釋放了櫻華月呢？
這就變成了示弱，甚至在有心人眼裏還會帶上幾分“認錯”的色彩。
這就是世界樹聯盟的大公們絕對無法允許的展開了。
如果這個時候示弱甚至認錯，在很多人眼裏世界樹聯盟就會變成“軟弱可欺”的代名詞，到那個時候，什麽牛鬼神蛇都會想要湊上來分一杯羹，諸位大公可不希望把自己的時間用在對付這群小鬼身上——尤其是席爾德大公，這位覺得自己為了大公會議耽誤睡眠就已經是很大的犧牲了，以往這個時候她早就入睡了。
隻是想想將來會有許多這種狂妄自大、拎不清自己幾斤幾兩的傻逼來找麻煩，席爾德大公一瞬間連睡意都沒了。
左右為難這個詞，直切要害的描述了幾位大公此刻的處境。
“雪月劍聖究竟是怎麽回事？”奧蒂尼婭大公吐字清晰，說話鏗鏘有力，比起一國大公這樣的尊貴形象，倒更像是一個久經沙場的戰士。
“我收到的報告中不包含任何有關她犯罪的記錄和情報。”
“我也是。”斯諾放下手裏的劍，抬起頭疑惑道：“報告上隻說要抓櫻華月，卻不給理由，最初我以為是櫻華月的罪證還未查實，但現在看來，倒像是——”
“倒像是無中生有呢。”席爾德大公打了個嗬欠：“不僅是報告，人家獲得的所有信息都顯示公良洛隻是具有犯罪嫌疑，而櫻華月卻是不折不扣的受害者，甚至到現在都還沒查清楚襲擊他們倆的人是從哪裏來的——據說那些襲擊者都麵目全非，就連體內都被破壞的一塌糊塗了？這還真是精細的犯罪準備呢。”
奧蒂尼婭看向米特希爾德：“事發的小國距離你們米德加爾特最近，你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嗎？”
“不知道。”米特希爾德很幹脆地搖頭：“事情還未查證，罪行也沒有判定，所以我雇傭了公良洛幫忙解決邊境線上的問題。大爆炸之後公良洛消失，我支付了傭金，櫻華月打算告辭的時候斯卡蒂出手攔截，然後把那位劍聖帶走了。”
米特希爾德大公才不想沾這些麻煩事，自始至終這事兒都跟自己沒關係啊。
去襲擊公良洛兩人的殺手不是她的人；事發地點不在她的公國裏麵；不知究竟被誰殺死的企業家她也不認識；這兩人有罪也不是她的判斷，她僅僅隻是按照傭兵的規矩，走正規流程雇傭了公良洛兩人，最後也是她親自判斷任務完結，支付報酬也沒有任何拖延，她甚至還出於好心加派了人手去邊境線上巡邏——哪怕主要是為了防止意外，尋找公良洛隻是次要任務，也足以說明她和這對情侶沒有任何衝突，後麵的事情都是斯卡蒂搞出來的，她才不要背鍋，於是果斷就把這些事兒甩得一幹二淨了。
“斯卡蒂，抓櫻華月是你的獨斷專行？”奧蒂尼婭目光嚴肅地看向斯卡蒂大公：“你在發給我們的報告中言明公良洛兩人是罪犯，我們才會一致同意你抓捕櫻華月，可現在你要告訴我們，你手上沒有任何證據嗎？”
“……”斯卡蒂沒說話，奧蒂尼婭神情嚴厲：“斯卡蒂，你應該明白，我們不允許任何人出於私心或者私利損害整個聯盟的利益，你需要給我們一個解釋。”
“沒什麽好解釋的。”斯卡蒂忽然笑了，那雙赤紅色的眸子滿是嘲諷，是在嘲笑自己的“同伴”，還是在自嘲呢？她總不能如實解釋說“自己想利用這個機會，借題發揮，給米特希爾德找點兒麻煩”吧？
陰謀這種東西，什麽時候具備開誠布公的屬性了？甭管私下裏什麽仇什麽怨，至少在表麵上，幾位大公必須要站在一起，維護整個聯盟才行，所以這種事兒她能暗地裏做，卻不能在明麵上說。
不然她一定會成為背全鍋的那個人，她相信其他幾個人一定會做出這樣的判斷，因為換做自己，也是這麽想的。
“我帶來的麻煩自然會由我自己解決。”斯卡蒂大公神色平淡道：“我確實沒想到動一個劍聖會引出這麽多的麻煩。接下來，我會給櫻華月換個地方，換個待遇，然後以‘防止她再次遭到襲擊’為由將她保護起來——起碼，不會給那些家夥留下話柄。”
“……同意。”幾位大公相互看看，也覺得這個解決辦法很不錯了：比起世界樹聯盟死扛或者認慫，這樣的處理方式有讓步也有堅持，起碼算是一個交代。
幾位大公表麵上不動聲色，內心卻都有點兒感慨：這女人，這種手段用得真6。
“既然如此，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裏吧。”奧蒂尼婭看了看表，那張表情嚴厲的臉上忽然多了點兒笑容：“難得今天席爾德大公能堅持到現在，聯盟真正的麻煩還沒有過去，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依舊會很忙碌，大家早些休息吧。”
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那個慵懶的身影，卻發現那人趴在桌子上，似乎這就睡著了，隻有旁邊的女仆還額頭流汗陪著笑臉——從最後的表態到現在還沒有三十秒吧？
這究竟是睡著了還是被勾了魂了？
奧蒂尼婭搖搖頭，單手擎舉起一杆足有三米長的騎士槍，望著遠處那片蠢蠢欲動的黑暗，單手挽了個槍花：“夜深了，也是你們這些妖魔鬼怪該冒頭的時候了。”
“……”斯卡蒂站在巨大的落地窗邊，大廳內沒有開燈，雖然有月光灑進來，可還是多少有些幾分恐怖的味道，尤其是那個雕塑，在黑暗中，姿態著實有些猙獰。
“可別讓我失望啊。”斯卡蒂端著一杯鮮紅的酒，月光透過落地窗灑在她的身上，此刻的斯卡蒂，仿佛就和這月光一樣，有種留存久遠的味道。
“……這件事，還沒完吧？”西格沉吟良久，問道。
“沒有。”米特希爾德像是想到了什麽，那張始終緊繃著的臉忽然露出一絲笑容，充滿了嘲諷的味道：“主角還沒登場，戲可不能演完。”
以上發生的這些事情，櫻華月一概不知，她隻是按照克裏姆希爾德的說法，換了個居住的地方。
換到了一個相當亮堂又寬敞的地方。
鮮亮的大燈懸掛在天花板上，真皮沙發光澤有點兒耀眼，空調冰箱電腦等等，各種設備一應俱全；往旁邊看看，許許多多的門上麵貼著各種各樣的標識：健身房、遊戲廳、遊泳池——甚至還有個籃球場？
世界樹聯盟這玩兒的是哪一出啊？
櫻華月有些疑惑地看向克裏姆希爾德，但隻從之前簡短的對話之中，櫻華月也明白，這位的交流能力八成也是負的，可能和自己一樣，都點到武技上去了？
沒人打算給個準話嗎？劍聖大人此刻分外想念公良洛：如果自己的男朋友在這裏，應該會用輕鬆的神色，輕而易舉地給自己分析清楚這些人的打算吧？
“櫻華月閣下。”客廳中忽然升起了虛擬屏幕，櫻華月對著屏幕中的斯卡蒂點點頭：“有事？”
“首先，我為斯瓦塔爾夫海姆公國的調查不到位而向你致歉。”斯卡蒂對著櫻華月微微點頭：“我們已經查明：你與之前的凶殺案並無聯係，反而是遭遇不明人士襲擊的受害者。是我的判斷太過草率，還請您見諒。”
櫻華月沒接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斯卡蒂，這位大公身邊一個秘書模樣的女人恭敬解釋道：“意識到我們的過失之後，我們大公請克裏姆希爾德女士將您帶到了我們斯瓦塔爾夫海姆款待貴客用的別墅中，為了防止您再遭到那些不法之徒的襲擊，還請您暫且待在別墅裏，我們會加派人手保護您的安全，同時加快調查進度，直到把黑暗中的老鼠都抓出來為止。”
換個說法和角度限製自己的自由嗎？櫻華月皺了皺眉頭，但此刻的她關心的不是這個：“洛呢？你們找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