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你還走不了！
“櫻華月閣下，我無意對你發號施令，也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的行為確實有挑釁米德加爾特公國的意味。”米特希爾德淡然道：“感謝你們的幫助，談妥的報酬我已經支付了，本次雇傭就到此為止吧。”
“……”櫻華月掃了一眼麵無表情地米特希爾德，再看看周圍那些夾雜著畏懼與憤怒的眼神，轉身打算離席，可這個時候，門外卻傳來了一個聲音：“恐怕她還不能走。”
“？”米特希爾德皺了皺眉頭：“不經我的允許，你來這裏做什麽？”
“自然有事，事關聯盟，我來不得？”
“……”米特希爾德沒吭聲。她不喜歡這個人，但她也知道，這個人從來不屑說假話，既然她點名了事關聯盟，那就定然有要事，米特希爾德也沒法用“擅自入境”為由把她堵回去。
“雪月劍聖櫻華月閣下是嗎？”來人推開門，即使身後還跟著黑壓壓的一群，可所有人的目光還是會忍不住集中在這個人的身上，這種存在就仿佛是磁鐵般，讓人挪不開自己的視線。
“你好，劍聖閣下。初次見麵，我是斯瓦塔爾夫海姆大公，你可以叫我斯卡蒂。”女子無視了一屋子人的眼神，徑直朝著櫻華月走來，伸出一隻手。
這是一隻蒼白纖細的手，而手的主人，即使是櫻華月，也微微震驚於這份美貌：深紫色的及腰長發柔順而充滿了光澤；赭紅色的眼瞳像是紅寶石一樣，精致的五官讓櫻華月讚歎；隻是半張臉上戴著令人不寒而栗的麵具，上麵蛇形的雕刻栩栩如生，窈窕高挑的身段與櫻華月相差無幾，兩人的氣質甚至都有幾分相似，隻是櫻華月是清冷，而這位，雖然在笑，可表情總讓人覺得十分冰冷。
“有話直說。”櫻華月不喜歡這個女人，從第一眼看到她起就不喜歡。不是因為冰冷的表情無法接近，而是源自直覺的警告——櫻華月的直覺告訴她，這團堅冰下麵隱藏的，恐怕是能讓人燒到粉身碎骨的烈焰，還有不可見底的深淵。
所以她沒有去握這隻手——並不是因為她討厭和人交流與接觸，即使認識不久的小玉那孩子經常趴在她背上撒嬌，劍聖大人心裏除了疼愛也沒有別的感情。
但這個女人不同，即使做出了握手這種似乎象征著友善的動作，恐怕也絲毫不妨礙她在心裏籌劃著如何算計自己。
見櫻華月不打算與自己握手，斯卡蒂也不強求，轉身對米特希爾德道：“你讓其他人都下去吧，剩下的事情，我們自己處理。”
米特希爾德點頭，屏退左右，就連西格也一樣。
很快，屋子裏就隻剩下了兩位大公，一個劍聖，還有巴休特父子——除了亞雷斯塔·巴休特之外，還有一個令櫻華月連看都懶得多看一眼的男人在場：愛德華·巴休特，就是當初那個在柳生家的新年聚會上攪局，甚至打算強行帶走櫻華月的男人。
也是被櫻華月和公良洛敲斷了四肢的男人。
這麽直白地找自己麻煩，都懶得掩飾一下了嗎？
雖然櫻華月不善權謀，但眼前的情形根本不用分析：方才斯卡蒂就放言自己走不了，現在場中剩下的除了兩個大公，就是兩個和自己有仇的人，這來者不善的意味也太濃了些。
“櫻華月，你還認不認識小爺——”“啪！”愛德華臉色猙獰，剛一開口，旁邊的亞雷斯塔就狠狠一巴掌甩在了他臉上：“閉嘴，誰允許你開口了？！”
亞雷斯塔再溺愛這個蠢兒子，也不可能允許他在斯卡蒂和米特希爾德兩人麵前放肆——他自己都不敢這麽玩兒呢！
萬一這個橫行慣了說話從來不過大腦的小子點了什麽炮仗，怕是就連他老子也得被一起炸飛。
“……”斯卡蒂漫不經心地回頭掃了一眼，亞雷斯塔身體就僵硬到幾乎要跪下緩解壓力了。這位外貌與櫻華月不相上下的大公不再看自己帶進來的兩人，淡淡道：“如果還有下一次，亞雷斯塔，你最好祈禱你的孫子不會中途夭折。”這位大公的話讓亞雷斯塔的背後被冷汗徹底浸濕：“否則你就要絕後了。”
“多謝殿下寬容，我不會再讓這個畜生失禮了！”亞雷斯塔按著自己兒子的腦袋，狠狠砸在地上，還不讓他起來。
“……”看著愛德華下意識想要掙脫的動作，櫻華月眼裏閃過一絲疑惑：當時洛明明當著自己的麵把他的關節都打成了粉末性骨折，就連擺渡人前輩都斷言隻能換機械義肢了，這家夥現在為什麽還生龍活虎的？世界樹聯盟的醫療水平有這麽高深莫測？
他的四肢的確不是機械，而是貨真價實的生物體。這一點，櫻華月自問是不會看錯的。
“櫻華月閣下，我們查到的證據顯示，你和你的伴侶，公良洛先生涉嫌在我們世界樹聯盟境內刺殺一位當地的企業家，，並且為了封口，同時還殺害了企業家一位身處現場的秘書——對此，你可有什麽解釋嗎？”斯卡蒂道明來意，櫻華月看了米特希爾德一眼，那位年輕的大公一言不發，好像什麽都沒聽到。
斯卡蒂此言自然是舊事重提，可原本已經被米特希爾德大公拍板的處理方式，即使斯卡蒂不知，此刻米特希爾德也當站出來解釋一二，這個時候保持沉默，用意就很明顯了：米德加爾特公國危機已過，沒必要為兩個再無利用價值的外人駁了另一位大公的麵子，於是就把兩枚棋子隨手丟掉了。
妥當甚至是理所應當的判斷。
櫻華月並不打算再質問米特希爾德什麽：棄子便是棄子，即使喊得再大聲，也不會傳達到棋手的耳朵裏。
“案件詳情我不知道。”櫻華月那雙漂亮的眸子直視著斯卡蒂：“反倒是我自己，在抵達世界樹聯盟的第一個晚上就遭到了有預謀的襲擊，襲擊的主使者甚至還出現在了你們世界樹聯盟的企業家辦公室內，你們作為世界樹聯盟的統治者，不想說些什麽嗎？”
“確實，在案發現場還發現了另外一具全副武裝的屍體，但目前還不可判斷這人是否屬於殺手。我們可以確認你們確實遭到了襲擊，但這襲擊從何而來，尚無定論，這個我們也會繼續查，自然會給你一個交代。但……也許是公良洛為了混淆視線故意將那人的屍體帶進了案發現場——”斯卡蒂那雙鮮紅寶石般的眸子看著櫻華月的臉：“這種可能也不能排除。”
“……所以呢？”若是公良洛在這裏，不和斯卡蒂爭上個把小時肯定是不會罷休的。那個傭兵可不習慣在嘴皮上吃虧。然而櫻華月不擅長和人辯論——比起動嘴，她更習慣動刀。
“公良洛如今下落不明，但這件事總得有個負責的人，我們得給聯盟的居民一個交代——既然你與他同行，還是他的女友，那就請你和我們走一趟吧。”斯卡蒂也不繼續兜圈子了：“這是大公會議表決的結果，我們願意相信你們無罪，但在確實證明你們無罪之前，你們仍舊是嫌疑人，我們不能放任你自由行動，至少要避免你……畏罪脫逃。”
米特希爾德大公眉頭跳了跳：大公會議表決的決定她居然不知情？斯卡蒂這個女人，什麽時候背著自己說動了其他幾位大公？！
櫻華月的眉頭皺了皺，她還要去找公良洛，哪有心思跟著這群人玩兒什麽偵探遊戲，更不要說這舉動中的陰謀味道幾乎撲麵而來——跟著這群人回去，怕是生死都未必能握在自己手裏了。
“若是我拒絕呢？”櫻華月的手放在了劍柄上，斯卡蒂眼神微動：“雪月劍聖雖然大名鼎鼎，但我們世界樹聯盟，也非軟弱可欺——”荊棘女皇眼中紅光湧動：“若是你執意反抗，我們也隻能強行帶你回去了。”
“……”櫻華月沒說話，可眼中的神色分明就是在問：隻靠你，就想強行帶走我？
斯卡蒂看懂了，這位荊棘女皇的殺意一閃而逝，溫聲道：“米特希爾德，這是會議的決定，你呢？”
“別拿會議來壓我。”米特希爾德大公雖然嘴上這麽說，卻還是從SST中取出了一柄合金戰錘，那錘子上麵閃爍著神秘的紋路，看上去並不像是科技的造物。
櫻華月沒回頭：“兩個？”
“當然不止。”斯卡蒂拍拍手，房間的門被推開，一股寒流撲麵而來——這是錯覺，也不是錯覺：雖然世界樹聯盟現在也是冬天，可這屋子外麵是走廊，除非牆壁年久失修了漏風，否則哪來撲麵的寒氣？
但冷是真的冷：門被推開之後，走進來一個手執長槍的女子。這個女子踏進房間的刹那，愛德華父子甚至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
屋內的溫度變化了嗎？
自然是沒有的，牆上的溫度計像是睡著了似的，可在場的所有人卻都切身感受到了這股寒冷：無影無形，卻能深入骨髓的寒冷。
“……克裏姆希爾德。”櫻華月看著眼前的女人，吐出了一個名字。
此刻，即便是雪月劍聖，也不由得多了幾分忌憚。
因為這個女人，並不在她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