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母子對立
“那田叔叔再見,以後有時間我再去拜訪您。”
田勇看著賀三和李開陽兩個人嘻嘻哈哈的一路走遠,待徹底看不見身影之後,頭回頭看了看自己兒子,又看看玉梅,生硬的說道:“你們倆以後少跟這兩個家夥來往,知道了嗎!”
“……知,知道了爹。”
“田叔叔,開陽哥他……”
玉梅有點兒著急的想替李開陽解釋兩句,但田富貴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子,玉梅抬頭看看田勇難看的麵色,有些落寞的低下了小腦袋,沒有再說下去。
李開陽跟著賀三搭公交來到瓦坊市後,很快就在賀三熟人的幫助下聯絡到了杜偉豪那幾個高中同學。李開陽跟他們一起吃了頓飯就大概對他們的性格有了大致的了解。
就如賀三所說,這些家夥沒什麽了不起的,和杜偉豪是一路貨色,隻能說因為是城市孩子,心思要比農村孩子更活絡一些,性格也更加早熟,但除此之外就沒什麽值得說的地方了。
之後的幾天時間裏,李開陽為了和這幾個紈絝加深感情好托他們替自己說幾句好話,對他們的要求也是盡自己所能的去滿足,無論是白天黑夜,隻要他們一聲招呼,李開陽就會披上衣服趕過去和他們見麵喝酒侃大山。
當然,這一切的消費自然都是由李開陽買的單,但現在他手裏有著兩百多塊,吃幾頓飯的錢對他來說也算不了什麽。
隻不過也因為需要頻繁的和杜偉豪這幾個死黨應酬,李開陽也沒能找到時間去見唐根海,把那些逼害老張等人,正逍遙法外的罪犯的信息上報上去。
但這事兒李開陽也沒有著急,他有著自己的看法。
關於這些罪犯的情報,在他看來是賣一個大人情的好機會,特別是在當下提倡嚴打犯罪的政策之下,能抓住這一窮凶極惡的團結,絕對是一筆大大的政績。
當下這些罪犯還沒有大動作,他覺得也沒必要急著一天兩天的,再等上一段時間,等時候到了再上報上去也為時不晚。
但在這期間,事情的進展也不完全像李開陽想的那麽順利。
通過不懈的努力,李開陽雖是和杜偉豪身邊的那群死黨逐步套牢了關係,但是自己老娘那邊卻是有了意見。
正所謂瞞得過初一瞞不過十五,李開陽這些日子早出晚歸,經常夜不歸宿,雖已經盡量躲避老媽的視線了,但最終還是讓她給抓住了破綻。
在老娘的不斷逼問之下,李開陽隻好如實交代,表示自己這些日子的確是一直在和賀三等人來往。
“行,好小子,我跟你說的話,你都當屁給老娘放掉了是吧?”
一天深夜,李開陽按照和賀三等人的約定,正要趁著老媽睡覺之際偷偷溜出去的時候,一聲冷喝卻是把他給叫住了。
李開陽頓時發出一聲歎息,這些日子李開陽本就因為接連不斷的應酬,沒日沒夜的往肚子裏劣質酒精,回到家睡不了兩個小時,又要再次被賀三給拉出去鬼混。
他的身體狀態是每況愈下,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裏愣是瘦了七八斤,臉色都蒼白了些許,這下又要麵對修羅場,李開陽感覺自己的胃隱隱抽疼了起來。
“媽……那什麽,你聽我解釋……”
“解釋個屁!兩天前你怎麽跟我說的?再也不去和賀三那幾個臭流氓見麵了——這句話,是不是你親口和我說的!”
“媽……”
李開陽此刻就是紀曉嵐附體也不可能再辯解下去了,硬著頭皮扭過頭一看,發現老媽披著一件工裝大衣,一張俏臉冰冷到了極點。
林雅芝冷冷的注視著滿臉苦澀的兒子,忽然扭頭就朝著廚房走去,等她再回來時,手中已經多出了一把在月光下流淌著寒光的菜刀。
“媽……不至於吧?”
“不至於?李開陽,你小子現在給我聽好了,你今天要是敢再踏出這個家門一步,你就別想再回來!不然老娘一菜刀直接劈了你!”
此刻正值夜深人靜之時,林雅芝忍無可忍的厲聲嬌喝貫穿房頂打破了黑夜的沉寂。
喝聲過後,李開陽的耳邊隻剩下了一陣陣寂寥的蟬鳴在低響。
兩世為人的李開陽,當他接受穿越的事實,決定無論遇到多麽巨大的困難都要乘風破浪逆天改命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絕不後退的心理準備。
但是,李開陽縱然有麵對任何人,任何困難都有絕不服輸的決心,但當他麵對林雅芝的時候,這一切便都失去了作用。
因為李開陽如今做的一切,不僅僅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讓眼前這個正值大好年齡的女人過上更好的生活。
如果,在當年那一個寂靜淒涼的夜晚,沒有林雅芝出現在那荒山野嶺的路口,用力握住他的小手,帶著他一步步走回家,他恐怕早就已經餓死,或者被人販子賣到天涯海角,又或者成了豺狼野豹肚中的食物了也說不定。
李開陽至今還記得林雅芝在為了自己和家裏徹底鬧翻的那天和自己說的話。
在和家人憤怒爭吵時凶的像個母老虎的她,在離開家後,重新來到在外麵默默等待的他身邊時,卻是摸著他的小腦袋,露出了那麽溫柔的笑容。
“臭小子,從今往後就隻有你陪著我了,雖然咱們現在什麽都沒有,但以後都會有的……不用怕,我會一直陪著你,會努力試著做一個好媽媽……所以你以後,就是我的兒子了,怎麽樣?”
被親戚拋棄在荒山野嶺的幼小的李開陽,望著這張美麗又堅強的麵孔,終是忍不住無盡的委屈與恐懼,無助的抱著她哭了,哭的撕心裂肺。
自幼沒能感受過父母關愛的他,生來是頭一回被人這樣溫柔以待。
所以,李開陽麵對任何人時都有信心貫徹自己的信念,堅決不讓步,可是麵對林雅芝的時候,李開陽卻徹底沒有了信心。
然而,他的計劃進展到這一步,已經沒有退路可言。甚至哪怕有退路,李開陽知道,如果他在這兒畏縮了,這一生也將和上一世相同,不會有任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