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這要看你
看似幸福一家人，吸引旁人不少羨慕目光。
“你看人家老公好帥哦，還這麽喜歡小孩……”
“對啊……寶寶也好可愛！”
“你渴嗎？我去買點水。”不待他回答，她站起身。
隻要有他在地方，連帶她也會成為焦點。而她一向安靜慣了，清淡如菊，就算走在人群，也不引人注目。
而他卻不以為意，已習慣這樣關注。
看她臉頰紅暈，他竟有奸計得逞愉悅。這是怎麽了？他問自己。
她遠遠過來，手裏端著倆紙杯，“你的，咖啡”她說。
見他抿口，小寶也要喝。
她攔住，將自己奶茶湊到小寶嘴邊：“喝這個吧，那個很苦。”
小寶吸倆大口，咂咂嘴，還想再喝，被他奪走：“我也要喝。”
她不可置信，明明衣冠楚楚，無賴如孩子。就她喝過位置，他優雅啜了一口：“味道還不錯。”
“哇——”小寶毫無預兆大哭，手腳亂蹬。
她一驚：“寶寶，怎麽了？你怎麽了？”
蔣正南用手摸小寶額頭：“不燙，出的都是汗。”
“剛才不是好好的，他怎麽了？”庭意抓小寶手問他。
小寶隻是大哭，小臉皺成一團。他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
庭意一遍遍問他，他必須保持冷靜。
他脫下西服，裹在小寶身上，對她說：“我們去醫院。”
車上，她抱著小寶，聲音顫抖：“小寶，你不要嚇我，我們快到了……”
小寶一直在哭，臉色潮紅，她快要嚇壞了。
“別讓他睡著，”他說，“我們快到了。”
她想起什麽，掏手機，快速按鍵，開的是外音。
“對不起，你撥打的用戶忙，請稍候再撥……”甜美女生機械重複。
瞥見她臉色蒼白，他空出一隻手安撫她：“庭意，別怕，馬上到醫院了……”
車子開的飛快，路上他直接插空，她聽見其他車鳴笛：“喂！你這人趕投胎呢，不要命了！”
轉至一個路口，紅燈剛亮，“SHINT!”他猛的刹車。
交警在前麵車停下，他得空拿出手機：“……我問你，小孩子突然不舒服是怎麽回事？……”
“恩……我知道了……馬上在市兒童醫院給我預約，對，馬上！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
秘書林倩納悶太子爺怎麽會問這方麵事，小孩？難道有小孩了……她一麵諾諾答應，一麵翻找通訊錄。
不大會兒，他接過電話：“好，我知道了。‘’
小寶止住哭泣，喉嚨哽咽，緊緊抓住庭意手。
兒科走廊上，站著許多抱孩子年輕父母。
“讓一下”他們直接推門而入， 醫生一看來人，明白大意，趕緊檢查。沒等取下耳邊聽診器，庭意嗓音沙啞：“醫生，寶寶怎麽樣？”
又是年輕沒經驗的父母，醫生對此習以為常：“小兒腸係膜淋巴結炎。”
“嚴不嚴重？”他一手安撫庭意。
“做父母的怎麽這麽大意！”醫生責怪：“小孩子消化係統本就弱，經不起折騰……你們給小孩吃了什麽東西？”
他看著她，庭意回憶，有些囁嚅：“……也沒什麽，中午他吃了水果沙拉，玉米粒……下午話，是棉花糖，喝了幾口奶茶，不太熱……”明顯底氣不足。
“什麽？”醫生痛心疾首，像哀其不爭的老者，他手指著庭意，“小孩怎能吃這麽多生冷東西，他肚子能不疼嗎？你是孩子的親媽嗎？”
劈裏啪啦責問讓她不安，雖然中午徐傲梅帶的寶寶。但自己要有這方麵常識，小寶就不會遭罪了。她就是這樣一個人，總覺的是自己錯。
“不是，”她答，為了讓醫生消氣，‘’不過，我會好好學的，真的。
醫生先詫異，然冷冷瞥一眼蔣正南，帶有探究意味，男人啊，喜新厭舊，給這麽小孩子找後媽，哎！這女人在外人前裝的再好，也是後媽，誰知道私下什麽樣！
醫生低頭，刷刷開單子寫藥：“今晚可以禁食，這倆天，避免吃生冷食物，記得多喝熱水。”
末了，醫生對蔣正南意味深長說：“好好對你孩子，別再讓他遭罪了。”
庭意覺得這句話說不上來，怪怪的。而且醫生對他們態度也變得疏離。
蔣正南看在眼裏，暗笑，走到門口，輕輕攬住庭意腰，掐了一下。
“你幹嘛？”礙於背後醫生，她低問，帶著慍色。
他附在她耳上說了句話，她耳根一下紅了，惱怒推開他。
這一幕落在醫生眼裏，他搖搖頭，長歎口氣，世風日下！妻子還是原配的好，對孩子成長也好。可憐這孩子，父親迷戀狐狸精，也不管他，以後這孩子有的苦吃。堪憂！堪憂！
從藥房領過藥，他自然抱過孩子，表情嚴肅：“好好對他，雖然不是你親生的，也是你的孩子。”
此語一落，吸引不少過路人眼光，皆打量庭意，眼神責怪，這女人是後媽吧，對孩子不好，引得丈夫責罵，這年頭……
他給她設了圈套，讓她下不了台，而她也不是吃素，索性順勢而下：“他不是還有親媽嗎？你不讓她看小孩，而且當時也沒說有小孩啊？”一臉委屈。
她的話成功將矛頭指向蔣正南，路人對此無不歎惋，議論紛紛，仿佛他是陳世美在世，玩弄感情，拋妻棄子。
他頭也不回走出大門。
她嘴角輕抿，想跟我鬥？
“哎，你不會生氣了吧”她輕聲問，小寶好不容易在車裏睡著。
他從出來一直不語，又恢複以往高冷表情，回答簡短：“沒有。”
她噤聲，心裏嘀咕，這麽小氣！
車窗外風景一閃而過，她隱約覺得有些熟悉：“這是去哪兒？”
“北苑嘉園”
她重複了一遍，突然想起什麽，那不是他行宮之一？
“不行，”她抗拒，“今天不行，我答應姑姑照顧好小寶……”
“所以……”他臉色陰鬱。
她心裏發怵，領教過他陰晴不定，要是惹惱他，再把她放在半路上——她一個人還好辦，可還得抱個孩子。
見於他吃軟不吃硬，她盡量表現誠懇。
掏出房卡，她示意道：“姑姑臨走前訂的，方便招呼小寶，也是怕在學校招人耳目。”
“想的挺周到，”果然臉色緩和許多，他輕笑，不忘瞥一眼房卡：“如懿酒店。”
他不緊不慢道：“最近沒看新聞？女生在酒店被一男子掐脖，激烈反抗，幸遇一女房得救……你確定下個不是你？‘’
不說還好，網上一直熱議這件事，包括她們寢室。
本來住酒店是件習以為常的事，如吃飯，喝水自然。可是有天，有人突然告訴你，這飯不能吃了，有毒！能不恐慌？
更別提那些直男說法，什麽你一女生，大晚上出入酒店，難怪被瞄上？
小滿當時一看都氣炸了，“作為帝都一網上認可酒店，連一女生安全都不能保證，那要我們怎麽辦？”
陳吊提起心有忌憚：“之前出去玩，我還想在網上訂那家——萬幸！要不然，你們都見不著我……”
庭意本抱著僥幸態度，想想大不了，門一鎖完事，不出去了。可她們說，有的酒店不僅在門下塞小卡片，還有的甚至有房間鑰匙……畢竟前不久出事，多少心有悸悸.
“可是，不入住話，酒店有記錄，”她有些動搖：“姑姑會懷疑。”
“有人會入住，”他輕描淡寫，“房卡給我。”
“先生回來了”庭意一愣，一中年婦女笑容和藹，五十上下，給他們開門。
室內擺設依舊，“這孩子真惹人疼”婦女掩飾不住喜悅，伸手想抱。
庭意警覺看她一眼，並沒將睡熟小寶給她。
“這是王姨，照顧孩子也有經驗”他脫下外套，“之前在我家幹過一段時間。”
她這才將孩子給王姨，也難怪她會多想。這王姨見這孩子，欣喜異常，怎麽說呢，像看到自己親孫子。
庭意坐在沙發上，舒服伸個懶腰，帶孩子真不容易，以後要孩子還是晚點為好。
他將王姨叫到一旁，警告：“……老宅那邊別走漏風聲”
“來，嘴巴張大。”王姨給小寶做了一碗雞蛋羹。
“王姨，醫生說小寶今晚要禁食，他不消化。”庭意說道。王姨喜歡小寶緊，話多但心細，標準的北方女人。
“不要緊，吃倆口，孩子餓了一下午，俺心疼緊，”王姨用勺子挖了倆口，吹去熱氣，“俺帶的孩子都沒這麽嬌貴。在我們那兒，都不咋管小孩兒。在外放養，跟個野草樣兒，噌噌地往上躥……”
言下之意，餓了得吃，一天三頓飯要緊，小災小難什麽都不是事兒。
見庭意麵露難色，王姨直說：“好了，好了，一會我帶小寶去公園遛遛，化化食總行了吧。”
她才稍顯安心。
“徐庭意，你過來一下，”她尋聲，在書房門口猶豫一下。
還是這裏，那晚他和她差點擦傷走火。
仿佛還是昨天，記憶如潮湧來，那樣熱烈承接他親吻，情不自禁？她甩甩頭，忘了吧。
桌前散亂一遝厚厚文件，他帶著黑框眼鏡，說不出來冷漠疏離。
他順手甩給她一份：“自己好好看看。”
密密麻麻字眼湧入她眼裏，“許峰儀這隻老狐狸背地幹了不少勾當，”他冷笑，“不說別的，就非法集資這項曝光，就夠他受的……”
這樣果決狠吝，是她從沒見過一麵。微微發寒，又被心底暗處湧出絲絲欣喜壓下。
想著許峰儀鋃鐺入獄，親眼看自己拚死搶過的公司潰不成沙，她無聲笑了。
“不要高興太早，‘’他提醒，‘’老狐狸把證據藏的死。手頭這隻是冰山一角，不足以定罪，而且找這部分已引起他懷疑，不過……‘’他頓住，眼神幽深。
“不過什麽？”她知道，沒那麽簡單。
“這要看你。”他一字一句說。
她心裏咯噔一下。雖說習慣他冷冷態度，但這樣對話不同往常，如圓桌談判正式。
他在暗示她什麽。一種不祥預感，她害怕他接下來話。
緊緊抿唇，暴露內心不安，此刻他如凜冽寒刀，對準自己，隻會鮮血淋漓。
一截窗簾不願搭在窗台，突然墜下，正在此時，冷風灌進，簾子肆意搖曳。
他看眼窗外，不動聲色：“她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