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錯過了便是一生
“既然你回不來，那我今晚在家過完年，明天來淮江找你。”
聽到蔣小柔這話，趙顏一二話不說拒絕了，“不行，我忙著呢，哪有空跟你玩。”
蔣小柔一聽，頓時不樂意了，她好心提議陪她一起過年，這臭丫頭不領情也就算了，還人身攻擊！
“我這麽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怎麽可能隻想著玩呢。再說了，我都來多少次了，你沒空我就找徐蔚然，他沒空我就找你，你們都沒空，我就自己一個人待著。先不說淮江我有多熟，這麽冷的天，窩著睡覺，啃啃零食，看看劇，別提多爽了……”
“小柔，我這邊真的走不開。過幾天，我一忙完，立馬回來，你看怎麽樣？”
“我又不是隻來見你，我還要見我親親男朋友呢！”
在趙顏一看不到的地方，蔣小柔微微紅了臉。
無論趙顏一怎麽勸，蔣小柔都鐵了心要明天趕過來。
趙顏一心一橫，道：“中山醫院出了點事，我現在就在醫院裏，不僅我沒空，我男朋友和你男朋友也都沒空。”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好一會兒才傳來蔣小柔的聲音：“出什麽事了？又是醫鬧？但也不至於好幾天都沒空吧……”
趙顏一把事情簡單跟她說了一下，“你放心，很快你就可以見到徐醫生了。”
蔣小柔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麽忙，隻能幹巴巴地囑咐她注意安全。
掛了電話後，蔣小柔上網去查中山醫院的消息，找了一圈也沒有查到任何蛛絲馬跡。這讓她免不了心慌意亂，電視台的人在，還封鎖醫院，現在連半點消息都沒有傳出來，顯而易見這個超級細菌比顏一說得更棘手！
蔣小柔急得在房內來回踱步，不知道該怎麽辦。
自己最好的朋友和男朋友都在醫院麵臨未知的危險，她如何能像個沒事人一樣安穩過年？
她雖然不能進醫院幫不上忙，但她完全可以成為他們背後的女人啊！
打定主意後，蔣小柔迅速打開訂票軟件，高鐵票早就全部被搶空了，她隻能退而求其次，選擇長途汽車。明天一早的車票，全程六小時左右。
她其實一刻都不想耽擱，今天就到淮江，奈何今天的汽車票也售空了，而且這事她必須得瞞著父母，要是讓趙阿姨她們知道，暈倒都有可能。
蔣小柔努力壓下心裏的慌，繼續投入到過年的氛圍中。
忙得暈頭轉向的趙顏一哪裏知道蔣小柔的“陽奉陰違”，剛掛了電話，程潤祐就找了過來，告訴她出事了。
昨天送來的發燒病人中有一位突然呼吸急促到無法說話，血氧飽和度降到45％，已經送到重症監護室搶救。
“第一例和第二例的病情不是已經逐漸穩定下來了嘛，怎麽會這樣？”趙顏一跟著程潤祐趕往搶救室，病人病情突然惡化，豈不是說明這個超級細菌比他們預估的還要難辦。
“院方懷疑他可能有其他病史，加重了病情。”
趙顏一聞言，嚇了一大跳：“都什麽時候了，家屬還瞞著病史？”
“或者是患者和家屬都不知道。”程潤祐不想讓趙顏一在糾結這件事，換了一個話題，“老陳他們已經在了，今晚可能又是一場硬仗。”
趙顏一點點頭：“我已經準備好了。”
“病人胸部開始出血，上ECMO呼吸管！”
搶救室內，醫護人員有條不紊地進行搶救，病人原本的吸氧治療已經不再適用，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與死神賽跑。
ECMO可以維持生命體征，給搶救贏得寶貴的時間。
然而在插管時，病人胸腔中的淤血突然噴出，不僅染紅了搶救床，離他近的兩位主任醫師被噴了一身。
趙顏一看著眼前的觸目驚心，臉色登時白的跟白紙有的一拚，身子僵硬的半分都動彈不了。
雖然在陸曄和柯醫生的治療下，她慢慢在克服對血液的恐懼。但一上來就是個“硬菜”，這誰遭得住？
由於病人血灑搶救室，大家亂作一團，沒有人留意到隨時都要倒下的趙顏一。
眼前的紅白漸漸模糊，腦袋開始發懵，這是暈倒的前兆，趙顏一知道自己不能倒，但這種“並發症”不是她所能控製的。
麵罩下，細密的薄汗布滿那張清麗的麵孔，趙顏一用盡全力在自己的胳膊狠狠擰了一下，然而隔著厚重的防護服，這力氣輕的不值得一提。
趙顏一，你不能讓阿曄和柯醫生大半年的努力白費，你不能搞砸工作……
想起無論陸曄有多忙，每天都會擠出時間，幫她治療，趙顏一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她不能倒下！
她強忍著不適，慢慢拖動雙腿，一小步一小步地離開原地。
一刻鍾後，主治醫生給病人換上呼吸管，血氧飽和度逐漸穩步上升，呼吸稍微順暢了些，所有人才鬆了一口氣。
盡管還沒有脫離危險，但隻要有一線希望，就是好消息。
見病患恢複了呼吸，程潤祐的心跳也漸漸平穩起來，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見證生死搶救。
“顏……”他撇頭，頓時慌了神，緊接著在角落裏找到了背對著他的趙顏一，他的心被緊緊揪起，皺成一團。
程潤祐快步走了上去，輕喚道：“顏一，你還好嗎？”
趙顏一勉強地笑了笑：“搶救結束了？”
“嗯，還要再觀察。”程潤祐上前握住了她的胳膊，“對不起，我忘記……”
他剛剛隻顧著病人，竟然忘了她有暈血症。
趙顏一連忙打斷他的道歉：“噓，保密，我挺好的。”
跟以前相比，她現在這個狀態是真的很好了，如果阿曄在，肯定要誇她長進了！
“我先帶你出去休息吧。”程潤祐扶著她，慢慢向門口走去。
趙顏一也不矯情，她現在腳步虛浮，與其一個人摸牆壁晃晃悠悠走，還不如借個“人型拐杖”。
剛出搶救室，程潤祐突然問了一句，“如果陸醫生在，他會怎麽做？”
聽到這話，趙顏一腳步一頓，回想起陸曄毫不猶豫擋在自己身前，嘴角忍不住勾起一絲笑容，“他啊……”
趙顏一並沒有說下去，程潤祐聽著她滿含笑意的聲音，心髒一緊，抓著她胳膊的手下意識鬆了鬆。
有些人，錯過了便是一生，他想等這件事情結束了，他也該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