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忘了約定
經過兩個多小時的搶救和手術，小女孩的自主心率和呼吸終於恢複了。盡管各項指標都還很弱，但看著心電監護儀上終於高於60的心率，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還好，他們所做的努力沒有白費，人真的被他們救了回來。
“陸醫生，辛苦了。”
“大家都辛苦了。”陸曄摘下口罩，衝眾人微微一笑。
出了搶救室，陸曄捏了捏發麻的手腕，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在發抖。
在搶救的時候，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手術上，無暇顧及自己的緊張。直到手術結束，他極度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才覺得疲乏和慌張，剛剛這一切讓他覺得很不真實。
兩個多小時的獨立手術讓陸曄出了一身汗，可他來不及管這些，又迅速投入到下一輪的搶救工作中。
爆炸發生後，兩百多位醫護人員堅守崗位，救護車上、急診室裏、手術台上都有他們的身影。每個人爭分奪秒搶救傷員，與死神賽跑，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救治。
傷員的家屬陸陸續續趕到醫院，急診科人滿為患。
“麻煩讓一讓，讓讓。”
“家屬您先冷靜一下，他現在在手術中，您要對我們有信心。”
……
護士們走路帶著小跑，還要分身安慰傷員家屬，整個中山醫院燈火通明，有序地忙碌著。
直到所有傷員全部救治完畢，已經到了晚上十點多。
陸曄快速衝了一個澡，換了一身衣服。
徐蔚然那邊比陸曄先一步完成救治工作，等陸曄得空，他已經等了好一會兒，“餓死我了，之前還沒啥感覺，現在一身輕鬆後發現餓得前胸貼後背。趕緊的，我們去周邊的小飯館吃一點吧。”
其實那幾家小飯館味道很一般，價格還很貴，但架不住餓意，他已經管不了這麽多了，隻要是能填飽肚子的，不管好吃不好吃，都行！
聽到這話，陸曄臉色驟然一變，他竟然忘記了一件很極其重要的事情！
“走啊，還不走，你想什麽呢？你不餓嗎？不吃是打算成仙……”
陸曄喝道：“閉嘴！”
徐蔚然吃了一驚，惶然地看著他，才發現他神情不對勁，沒有再吭聲。
手機上多了幾個未接電話，都是來自蔣小柔的，時間是晚上六點多。陸曄的眼皮跳了跳，點開微信一看，從五點多到六點，趙顏一給他發了五條消息。
陸曄心“咚咚”在撞，惱怒又懊悔，立刻撥通了趙顏一的電話。
鈴聲響了很久，對方也沒有接聽。
他不死心，又接連給她打了幾個電話，對方依然沒有接通。
陸曄捏著手機的手心裏冒著冷汗，他又給蔣小柔打了幾通電話，也沒人接。
他的臉色頓時白了起來，徐蔚然見狀不免有些擔心，“阿曄，你怎麽了，怎麽臉色這麽難看？”
“顏一六點多到。”陸曄聲音發緊，內心湧出一股強烈的挫敗感。
徐蔚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都過去四個多小時了！
“你忘了跟她說是嗎？”
此話一出，徐蔚然都想賞自己一拳頭了，真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但凡陸曄有跟趙顏一打招呼，說明情況，現在就不會這副表情了。
“事發突然，當時接到電話，直奔急診科。”
這是實情，但陸曄知道無論現在解釋什麽都晚了。因為那個時候，他的確忘記了和趙顏一的約定。
“那現在怎麽辦？”
怎麽辦？
陸曄沒有吭聲，拿著手機的手指緊了緊。
徐蔚然肚子也不餓了，掏出手機點開了蔣小柔的微信——“在嗎？在嗎？江湖救急！大哥，救命啊！”
——“啊！對麵的美少女回句話唄，再不回話要出大事啦！”
……
看著趙顏一麵前已經空著的兩個啤酒罐，蔣小柔忍不住勸道：“一一，你酒量不好就別再喝了。”
“誰說我酒量不好？我隻是不屑和你們比而已！”趙顏一拉開拉環，開始了第三罐。
“一一，那你再吃點東西，這樣光喝酒，你的胃會受不了的。”
趙顏一利落地拒絕了，“不用，我不餓，我現在好得很。”
蔣小柔從學校衝出去後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尋找趙顏一，盡管趙顏一還在氣頭上但不是做事沒譜的人，沒過一會兒就聯係了蔣小柔，兩個人在大學附近的一條小吃街碰了麵。
由於學校放寒假，又恰巧是除夕，很多店都大門緊閉，沒有營業。原本人聲鼎沸的小吃街隻有兩三家店還開著，在冬日的夜晚，那點點昏暗的燈光顯得無比寂寥。
蔣小柔不敢問她和陸曄到底出了什麽，憂心忡忡地陪在她身邊。
兩個人去便利店買了不少吃的，趙顏一又拿了一提啤酒，蔣小柔也不敢攔，二人滿載而歸，回了寢室。
後來，趙顏一囔囔著要吃炸雞，蔣小柔立馬安排上。
九點多的時候，趙顏一又說想吃燒烤，蔣小柔也順了她的願。
然而她除了吃了一點關東煮之外，其他點的東西一概都沒動，隻是一個勁地在喝酒。
“一一，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吧。”蔣小柔耐心地哄著，“不然到時候小心去醫院看病。”
前一刻還笑嗬嗬的趙顏一突然變了臉，“我不去醫院。”
蔣小柔自知失言，連忙道：“對，我們不去醫院，我們沒病沒災，才不用去。”
趙顏一目光微微黯下，默默低下了頭，沒有說話。
蔣小柔見此，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她寧願趙顏一把所有的負麵情緒發泄出來，大哭大鬧也好，罵人也行，反正怎麽順心怎麽來。但現在她什麽情緒都不外露，也不吭聲，才是一個不定時炸彈！
蔣小柔把桌上的電腦搬到地上，“一一，要不要看綜藝？”
地上原本就鋪了泡沫板，蔣小柔又墊了毛毯，坐著一點都不硌。鋪上餐布，食物一放，像極了野餐，就是這心情一點都不美麗。
室內又開了空調，暖和得很，除了心情不佳，其他硬件設施都是一流的存在。
“你放著吧。”趙顏一仰頭喝了一口啤酒，苦澀的酒味衝進喉嚨，讓她鼻子發澀，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裏麵爬著，她忍不住咳了兩聲。
蔣小柔見她這樣，又急又惱，連忙把一杯溫水遞到了趙顏一麵前。
她認識趙顏一這麽久，從來沒有見過她這個模樣。
她一定要和陸曄幹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