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耍流氓，她最在行
逛完城牆後，時間還早，他們便去了玄武湖公園劃船。
傍晚的時候，去了夫子廟覓食，又坐了畫舫，夜遊秦淮河。
湖光夜色清幽靜謐，倒映著月色。在風的吹拂下，河麵波光粼粼，溫柔了人心。青磚白瓦，吊腳飛簷，雕梁畫棟，就像一幅徐徐展開的秀美畫卷。
晚上人漸多，下了船後，陸曄小心翼翼地把趙顏一護著自己身側，不讓人撞到她。
月光和燈光相融，隱隱約約勾勒出陸曄精致的輪廓，漆黑的眼眸仿佛閃爍著明亮的寒星，俊挺的鼻下，泛著潤澤的唇微微彎著。
趙顏一定了定神，不讓自己再看他，耳邊依舊是陸曄溫柔的話語，他在給她講解。
其實三年前，這些地方她都來過。
但不同於之前的走馬觀花，這次因為有了陸曄，她有種穿越時空的錯覺，仿佛置身於數百年前的盛景。
盡管她知曉一些曆史，但知道和聽別人說完全是兩碼事。
他的聲音很好聽，說故事也頗為有趣，趙顏一聽得入迷，有的時候都忘了還有兩個電燈泡的存在。
另外兩隻不是不知趣的人，兩人時不時湊在一起聊天，全然沒有關注過陸曄和趙顏一。
不過這隻是表麵現象，那兩人一直都在暗中觀察。
趙顏一沒有發現，陸曄知道，但是不說。
一天下來，四人之間形成了一種詭譎的相處模式，倒也相安無事。
他們沿著秦淮河岸，打算散步到老門東，去吃夜宵。
就在此時，突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走了幾分鍾，才找到一家有賣傘的店，陸曄買了兩把傘，一把遞給了徐蔚然，隨即和趙顏一共撐一把傘走在前麵。
徐蔚然打著傘，帶著蔣小柔跟在身後。
蔣小柔盯著那兩個般配的背影，酸溜溜道：“我怎麽感覺我被拋棄了？”
“我也是啊。”徐蔚然惆悵道。
二人對視一眼，相繼無言。
陸曄的背影挺拔，手中的傘幾乎都在趙顏一頭上，他一半的肩膀都在外麵，上麵落了許多水珠。
“冷嗎？”
趙顏一歪頭一笑，“不冷，從上到下，都裹得好好的。”
長袖長褲，保暖的很。
陸曄側頭，正好對上了那雙璀璨如星辰的眼眸，含著淺淺的秋水欲滴，清明又漂亮。
這讓他心中生出一種莫名的滿足感，他不願破壞這種安寧美好的氣氛，隻是靜靜凝望著她。
趙顏一喚了他幾聲，見他沒反應，不由得提高了音量，“陸醫生？陸醫生？”
“不好意思，剛剛在想一個手術。”陸曄不動聲色地扯了一個小謊。
聽他這麽一說，趙顏一垂在兩側的手不自覺收緊。
她今天壓根就沒有想起關於工作的任何事，和他一比，她實在是太廢了……
“怎麽了？”陸曄見她神色有變，以為是覺得冷，下意識地捂住了她的手，“是不是冷了？要麽我們找家店先避避雨？”
跟在他們身後的蔣小柔大驚，“你兄弟怎麽回事，不能仗著自己長得帥，就胡作非為吧！這可是赤裸裸的占便宜啊！”
他們還在呢，就摸小手。要是他們不在，豈不是要上天？
徐蔚然盡管心裏痛恨陸曄的行為，但麵上還得給人挽尊，拉著蔣小柔，特地放慢了步子，“你別激動，剛剛顏一沒看清腳下，差點摔了，幸好阿曄及時拉住了她。”
蔣小柔：？？？
你特麽當我是傻子啊？
雖然他們離得不算近，光線也偏暗，但她明明看到趙顏一穩穩當當地站著，哪來差點摔倒這種說辭。
徐蔚然佯裝沒看到她的眼神，挺直了腰板，一臉正經色。
隻要他自己不覺得尷尬，就不會尷尬。
見他這般，本想與他理論的蔣小柔放棄了。
算了，她才不想跟一個傻蛋多費口舌。
陸曄在意識到自己的舉止不妥後，連忙鬆手，有點心虛地四處打量了一番。
趙顏一摸了摸鼻子，無措地繃直了後脊。
二人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陸曄先開了口，“等等想吃什麽？”
趙顏一的挑食，讓陸曄每次都要以她的口味來點餐，畢竟她最大。
本來還有點尷尬的趙顏一聽到這話，立馬認真思考了一會兒，“蝦仁湯包，暴風雪臭豆腐還有雙皮奶。”
陸曄唇畔綻開一抹柔和的笑意，“好，那我帶你去味道最好的幾家店。”
“有當地人帶路就是好。”趙顏一衝他眨眨眼，麵上帶著泛起漣漪般柔和淺淺的微笑，“陸醫生可要好好帶路哦。”
陸曄笑出了聲，笑聲朗朗，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頂，興起道：“好的，公主殿下，微臣領命。”
趙顏一臉色一紅，猶豫了片刻，抬手打掉了他的爪子，“陸醫生，請您正經點。”
陸曄微微垂頭，聲音帶著點沙啞，“我若是不正經呢？”
趙顏一拿眼瞅了他一眼，小聲道：“說好的清俊疏朗、老幹部呢，你現在可一點都不像。”
陸曄揚眉一笑，隨即漫不經心地轉開了視線，手悄悄握住了她的手腕，“走吧，帶你去吃好吃的。”
二人的距離拉近了些，傘依舊傾斜在趙顏一頭上，她乖乖地跟著他，往前走。
蔣小柔一驚，“靠，怎麽還牽手了？”
之前摸手也就兩三秒鍾的事情，她還可以裝作自己眼瞎沒看到，但現在大搖大擺地手牽手，真當她眼神不好使？
見她氣勢洶洶，徐蔚然怕她真的要上前理論，連忙拉住她，“你別激動，仔細看，顏一穿著長袖，隔著衣服呢！”
聽他這麽一說，蔣小柔才發現陸曄並沒有占便宜，不由得臉頰一熱。
徐蔚然見她吃癟，不想放過這大好的機會，便出聲揶揄道：“你看看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
被說中的蔣小柔死鴨子嘴硬道，“哼，誰知道等等會不會做出逾越之舉。你們男人大都一個德行，美色當前，很少會有坐懷不亂的。”
徐蔚然：有被內涵到。
“你放心，很少中就包括了我和阿曄。”
蔣小柔毫不客氣地唾棄了，“啊呸，不要臉。”
她斜了徐蔚然一眼，快步往前走著，絲毫沒有注意腳下。
小雨飄飄然下著，打濕了青石板路，她腳下一打滑，整個人就往前一傾，嚇得她驚呼出聲。
電光火石間，她被徐蔚然攬住了細腰。
蔣小柔看著濕漉漉的青石板，眼睛裏滿是心有餘悸。
嚇死她了！
這一跤要是摔了，她肯定得在醫院癱上個十天半個月。
他們的動靜不小，惹得陸曄和趙顏一紛紛回頭看向他們。
見人已經站穩後，趙顏一鬆了一口氣，忍不住感歎道：“徐醫生動作很快，加雞腿。”
聽到她誇徐蔚然，陸曄心裏有點吃味，“那我呢？”
“什麽？”趙顏一收回視線，帶著疑問看向他。
陸曄不自在地別過臉，輕咳一聲，“我的動作難道不快嗎？不值得給我加雞腿嗎？”
趙顏一還是想不通為什麽會扯到他身上去，看著陸曄臉上可疑的紅暈，心裏越發疑惑。
過了一會兒，還是陸曄先敗下陣來，“沒事，我們先走吧。”
往前走了幾步後，趙顏一的腦子終於轉過彎來了。
上次她差點從台階上摔下去的時候，他也是這麽迅速出手救了她。
不過……
一想起那次救命之恩，她便想起自己幹的蠢事——抓褲頭，恨不得剁了自己那隻手。
她渾身血液上湧，直衝大腦，整張臉頓時通紅，心裏忐忑不安。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蔣小柔的叫罵，“你還說自己坐懷不亂，分明就是占我便宜！”
“姑奶奶，你得講點理好不好？是你要摔了，我伸手救了你！”
徐蔚然脾氣的確很好，但並不是沒有脾氣的人。
“救我？你的手擱哪兒呢？”
聽她這麽一說，徐蔚然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倏然鬆了手，一臉尷尬。
由於他一隻手撐著傘，蔣小柔又不算特別輕，把人撈回來的時候，原本攬著她腰的手順勢往上移了移。
這也太尷尬了……
身後的爭吵聲戛然而止，趙顏一臉上燒的更厲害了。
她心想：要論耍流氓，可能還是她更厲害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