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我可以解釋的
“這次這個患者目前為止已經花了將近25萬，經過一次手術後，他的治療希望其實挺大的。而且也才60歲，年紀並不算特別大。如果現在放棄的話，太早了，有點殘忍……”
陸曄的嗓音透著點金屬感的磁性，拉回了趙顏一的思緒。
她掐了掐掌心，讓自己不再神遊。
心思稍定後，她繼續盯著鏡頭裏的陸曄。
紀錄片拍攝其實很自然，沒有特意挑角度，但從趙顏一這邊看過去，他依舊俊美如斯，絲毫不妨礙他的帥氣。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陸曄往她這邊的鏡頭看了一眼，嚇得原本沉浸在他美貌中的趙顏一虎軀一震，不自覺挺直了身板，迅速移開了目光。
陸曄漫不經心地收回視線，抿了抿唇，繼續道：“我們科室經過討論，特此向基金會的領導申請，能不能予以一定的援助。”
趙顏一緊繃的肩膀慢慢放鬆了下來，人家都在努力工作，而自己卻在這兒瞎想，簡直玷汙了那身神聖的白大褂。
她很快冷靜下來，對著腳本，記錄下一些重要的東西，並且標注出相對應的鏡號條數，這樣可以減輕後期剪輯的一部分壓力。
“預期費用，現在還不太好說。後麵還需要好多次手術，可能還需要大幾十萬。但既然有希望把他治好，我們都不希望他在這麽關鍵的時候轉院。科室裏的幾個主任也都想讓他在這兒把最關鍵的時期渡過，到時候哪怕轉到下麵的醫院，愈後也會好一點。”
陸曄的聲音低沉又溫柔，“醫生最怕的就是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趙顏一的心尖驀然一顫，視線落在他的臉上。
陸曄把老李的情況一一陳述後，基金會所有的領導都一致同意援助，批下了兩萬元的救助金，後期根據具體情況再追加。
盡管這個錢不多，對整體費用來說不過是杯水車薪，但對三天後的手術來說卻是救命錢。
陸曄終於鬆了一口氣，唇角止不住上揚，俊臉上掛著掩不住的笑容。
趙顏一漂亮的眼睛彎成月牙，笑得特別開心。
陸曄一直都在偷偷注意她，見她笑容燦爛，微微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流光。
散會後，陸曄跟基金會的主任就關於老李的救助情況，又聊了一會兒。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則在有條不紊地收相機、撤燈光。
“顏一。”
趙顏一把重點標注完，剛蓋上筆帽，就聽到有人在喊她，連忙應了一聲。
另外一個角落的攝像收起腳架後，笑嗬嗬地看著他，開玩笑道：“明天能不能來我這個機位幫忙呀？”
趙顏一張了張嘴，剛想出聲，她身側的攝像搶先道：“去去去，想都別想，趙妹可是我這邊的人。”
現場機器比較多，為了方便溝通，每位編導都跟著固定的攝像。
趙顏一雖然隻是個實習生，但由於上手快，能力突出，在這次的拍攝任務中也有固定的攝像搭檔。
當時這個搭檔表一出來，不少人都打趣她和她的攝像拍檔。都是未婚年輕人，而且都混熟了，免不了在工作之餘被調侃一番。
趙顏一從一開始的驚愕到現在的淡定，已經很好的消化了他們無傷大雅的玩笑。
這不，聽到她的搭檔這麽說，一旁好幾個聲音都在嗷嗷叫。
“咦，還你這邊的人！”
“是想說小趙是你的人吧？”
“小張啊，不是哥打擊你，人顏妹兒應該看不上你。”
陸曄的眼神不由得沉了下來，眉心微皺，透著點躁鬱的表情。
而趙顏一卻無比平靜，一邊幫忙收拾東西，一邊回道：“趙哥此話差矣，人小張哥高大英俊，自然有大把的女孩子喜歡，可不差我一個。若是讓小張哥的愛慕者聽到了你們的話，豈不是要找我算賬？”
她頓了頓，又笑眯眯道：“大家可不能陷我於不仁不義的境地哦，我可是個正兒八經的道德人！”
她其實知道她搭檔有女朋友，前兩天她正好聽到了對方和女朋友在打電話。她也知道這位小張哥不喜歡把感情生活放到眾人麵前，便替他隱瞞了下來。
趙顏一這回答給足了對方麵子，又把自己和對方撇得幹幹淨淨，讓人找不到回擊的點。
“小趙，你這張嘴太厲害了，我甘拜下風。”
“顏一，你都這麽說，我們還怎麽敢打趣你呢。”
“放心，大家都知道你是個正經人，不會誤會你的。”
見大家邊說邊笑，氣氛依舊輕鬆，趙顏一悄悄鬆了口氣。
她的搭檔則衝她感激地笑了笑，趙顏一揮揮小手，表示沒關係。
正在和他們互動的趙顏一並沒有看到陸曄的視線一直都落在她身上，直到聽到他叫她，才回頭看向他。
“顏一，過來一下。”
趙顏一抿著唇，他叫她幹什麽？
難道是想問昨晚表情包的事？
她漆黑的瞳仁驟然一縮，這她可頂不住！
想著，趙顏一把手裏的拍攝表和流程表往搭檔懷裏一塞，“小張哥，我想起來了，璐姐找我還有事。我先走了，你幫我跟陸醫生對一下拍攝內容。”
緊接著她衝陸曄胡亂一點頭，“陸醫生，你有什麽問題問我同事吧，他們都知道。”
說著，她就想腳底抹油開溜。
而無緣無故背負了重任的小張一臉懵逼，他就是個攝像，怎麽還承擔起另外一份工作了？
一見趙顏一那架勢，陸曄便知道她想溜走。
他的目光依舊停留在她的身上，眼底滲出一絲笑意。
表情包敢發，卻不敢和他說話？
趙顏一無法無視那束目光，不知為何，本想跑路的她，雙腳像是被灌了鉛一般沉重，怎麽都挪不動。
心虛感一點點湧上心頭，她這麽跑了，是不是不太合適？
可現在進退兩難，她要怎麽辦？
猶豫了一下後，她從搭檔懷裏抽回了那些表格，強行給自己挽尊道：“璐姐那邊也不著急，這還是交給我吧。”
然後，她頂著巨大的壓力，磨磨唧唧走向陸曄那邊。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憋著笑。
看樣子，趙妹真的很怕陸醫生，怕到差點都扔了職業道德。
不過陸醫生一表人才，工作敬業，人又溫柔，完全就是男友的不二人選，趙妹怎麽這麽怕他？
還不知道他們倆之間“恩怨”的眾人特別費解。
趙顏一站定在陸曄麵前，指尖掐了掐掌心，讓自己沉住氣，“我們等等要拍的是……”
她就不信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他還敢問昨晚的事！
陸曄聽得很認真，清明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漆黑的瞳孔似乎含著某種意味。
直到其他人全部都撤了後，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笑意，“昨晚……”
趙顏一往後退了一步，揉了揉耳朵，故作驚訝道：“啊？你說什麽？風太大，我聽不清楚！”
陸曄被氣笑了，吸了一口氣，淡淡道：“昨晚你學姐跟我說了一件事。”
“什麽事？”趙顏一好奇地追問道。
陸曄往前走了一步，逼近了她，微微俯身，“現在又聽得到了？”
趙顏一眨了眨眼睛。
糙，天殺的！
他竟然詐她！
“那個……”趙顏一也不知道哪根腦筋抽了，竟伸手抵住了他的胸膛，“表情包那個事，我可以解釋的。”
正在她努力想措辭時，陸曄挑挑眉，“我覺得你應該先解釋一下，你現在的行為。”
“什麽？”趙顏一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順著他的視線低頭一看。
她的爪子竟然摸著他的胸！
這妥妥的揩油！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雙腿發軟，她現在暈倒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