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幸好受傷的是我

  正當雙方因為蛋黃而僵持不下時，徐蔚然帶著人來查房了。


  他們的出現打亂了陸曄原本想強塞進趙顏一嘴裏的計劃，眼睜睜地看著蛋黃被她扔進了垃圾桶裏，還一臉無害地望著他，無辜道，“它掉了。”


  陸曄差點眼前一黑，無奈地扶了扶額，這睜眼說瞎話的功力有點厲害！

  已經走近的徐蔚然雙手插袋，衝陸曄笑得好生得瑟，“沒打擾你們吧？”


  有氣不能出的陸曄瞪了壞事的徐蔚然一眼，沒好氣道：“你說呢？”


  徐蔚然傻眼了，臥槽，不是吧，真的在一起了？


  可他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陸曄有這麽一個女朋友，難道是塑料兄弟情？不對啊，聽昨天的對話，這兩人完全不認識，到底什麽情況？

  已經淩亂的徐蔚然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麽，看了看陸曄後又瞅了瞅趙顏一，有點奇怪！

  田曉雨輕輕咳了一聲，見徐蔚然沒有反應，隻得出聲道，“徐醫生，得換藥了。”


  還沒等徐蔚然回話，陸曄突然道：“我來吧。”


  徐蔚然眼睜睜地看著某人搶了自己的活，既然他“不仁”，就不能怪自己“不義”了！


  如此想著，他把趙顏一摁回病床，笑容可掬道：“顏一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昨晚休息的好不好？有什麽需要，盡管和我說……”


  田曉雨幾人見徐蔚然一個勁地往趙顏一麵前湊，那樣子活脫脫像拐騙少女的人販子，個個憋著笑。


  “不用……我都很好。”趙顏一默默往後挪了挪想拉開和徐蔚然的距離，這徐醫生熱情的讓她害怕。


  “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有什麽大膽說。”徐蔚然繼續哄騙，不能從陸曄那邊問出點什麽來，他還對付不了這個妹妹嘛！


  一直往後挪的趙顏一沒有注意到陸曄已經站在她的後側，這不一下子就撞進了他的懷裏，嚇了她一跳，“媽呀！”


  陸曄一手護著她不讓她摔下床，一手擋在她麵前，忍無可忍道：“徐蔚然，她還是個病人！”


  “我知道啊，所以我這不是在關心她嘛。”徐蔚然一抬頭露出了自己的兔牙，天真無害地一笑。


  陸曄略顯煩躁地推了他一把，“你趕緊去查房，這裏不需要你。”


  “我還得給顏一量體溫、紮針呢。”徐蔚然退了回去，拿起耳溫計，“36.6℃，體溫正常。”


  “好。”看熱鬧的田曉雨迅速進入工作狀態，記錄下趙顏一的體溫。


  而另一側的陸曄小心翼翼地解開紗布，餘光觀察著趙顏一的表情，主動挑起話題轉移她的注意力，“你之前是不是去了德原市人民醫院，有沒有發生有趣的事，跟我說說。”


  “有趣的事不記得了，但有個事我記得很清楚。”趙顏一似是陷入了沉思，聲音幽幽的，“有個老太太說那個主任醫師把她家老爺子害死了，她對醫生說我想把你撕成碎片。一邊這麽說一邊還說我最近高血壓犯了，你再給我看看，完了還要投訴人家。”


  “家屬們明明知道他是個好大夫，卻還說出這麽讓人寒心的話，當時我就在想醫務人員們救死扶傷到底是為了什麽？”


  陸曄動作輕柔地替她消毒、換藥，麵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心裏卻掀起了軒然大波。


  徐蔚然斂去了笑意，眸色凝重許多。


  田曉雨她們目光深沉地看著趙顏一，被威脅投訴這種事她們每個人都經曆過，可她們依舊懷揣著初心，對病患竭盡所能給予幫助。


  “你知道嗎，那位醫生的工作時長不分黑夜白晝，哪怕在家吃飯隻要一有病人他就得趕回去。”


  趙顏一並沒有注意到他們的神色，依然陷在回憶中。


  “他說，“天天這樣作息不規律，工作量大，我就擔心有一天我會突然死掉，但是我不能死，我的醫療責任還沒有盡到。我現在是主任醫師，差不多得用25年的時間才有可能培養出一個這樣的人。我現在才44歲，如果我死了，那就是浪費國家資源。”。”


  “24小時全天待命，爭分奪秒，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和死神搏鬥，還要遭到家屬的不諒解……”


  趙顏一哽咽了一下，沒有再說下去。


  這個職業看似光榮神聖，但背後有太多的辛酸。


  “昨天你們還經曆了人身威脅，幸好受傷的是我。要是你們，上不了手術台，耽誤的還不是患者的病情。”


  她能理解失去親人的痛苦，但這並不是他們威脅醫務人員的借口。


  在經曆了昨天的事情後，她徹底能明白為什麽越來越多的人勸人不要學醫。身心疲憊的勞動強度、得不到保證的安全，那種彷徨不安，她在昨天深有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