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為新君選秀
這個大年，因為有孝在身，宮裏並沒有多幾分喜氣。
雖說先皇是太皇太後的養子，可他的離開，讓太皇太後受到了不小的打擊，本就年事已高身體漸漸衰弱，經過此事後，身體更加不行了。
年前的時候，她就在纏綿病榻已久，等到了新年，她才勉強打起了精神。
臘月二十三是小年，太皇太後把宮裏的嬪妃們召集在一起。
席間，大家見太皇太後的精神不太好，也不敢太過放肆地說笑。
太皇太後看著滿桌的山珍海味，半點兒胃口都沒有，可又怕她不動筷，其他的嬪妃們不敢盡興，便象征性地吃了幾口。
宮裏有幾個年輕的太嬪，性子向來活潑，等喝了點兒薄酒之後，性子就漸漸地放開了。
年輕人更喜歡跟自己同齡人打交道，她們便把目光集中在藍子柒身上：“皇後，您跟新皇大婚都三四個月了，有沒有喜事傳來？”
在大庭廣眾之下提到這個，藍子柒有些害羞，她垂下雙眸：“先皇剛剛仙逝不久，皇上悲痛萬分，加上國事繁忙，哪兒有閑心想這些事？”
太皇太後比任何人都急著抱重孫，按理說先皇剛剛過了七七，作為兒子的君夜溟是該為他守孝。可在太皇太後眼中，什麽都不如她的重孫重要。
她放下筷子，急切的目光看向太後：“太後，你這個做娘的真是什麽心都不操。先皇已經離開了我們，他生前最遺憾的就是沒能看到孫輩兒，你應該時時提點皇帝，讓他早日了了先皇的夙願。”
太後趕緊點頭：“太皇太後說的極是，我也曾跟皇帝說過此事，可皇帝純孝，現在還悲傷不已，我也不好再逼他。”
懋太妃心裏總是有根刺，她最不喜歡看的就是眼前這副母慈子孝的場景。先皇去之前，居然忘了自己的幼子。你說當不上皇帝也就罷了，居然連個王爺都沒封賞，更沒下旨讓她的兒子另造府邸。
沒有辦法，她隻好帶著兒子暫且跟這幫女人依然住在太妃院，每天還要晨昏定省，搞的不厭其煩。
聽了她們的互動，懋太妃忍不住酸溜溜地假笑：“這男人麽，都跟饞貓似的，皇上又年輕，哪兒就能不想那事。我看呀，是皇上吃慣了大魚大肉，想換點兒口味了。”
太皇太後皺著眉，疑惑地看著懋太妃：“懋太妃，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懋太妃用絲帕捂著嘴，笑吟吟道：“太皇太後想抱重孫子，那就為皇上趕緊擴充六宮。先皇剛登大寶的時候，也是隻有太後一人侍奉，後來太後做主為先皇選秀，這才有了我們這眾多的姐妹，也有了這麽多的皇子和公主。”
幾個嬪妃深以為然，趕緊點頭附和：“是呀，男人是茶壺，女人是茶杯，這一個茶壺總要配上幾個茶杯才是正理。皇上擔負著為皇家開枝散葉的重擔，就應該趕緊選秀擴充六宮。”
見有人支持她，懋太妃更得意了，她挑釁的目光看向藍子柒：“皇後，您還年輕，不會拈酸吃醋地不許皇上納妃吧？”
藍子柒聽了這話心裏堵的慌，她卻也不好硬懟回去，隻是淡淡地笑了一下：“選妃也要皇上他自己願意，我絕不會攔著。”
太皇太後聽了她的話，滿意地點了點頭：“女人最要緊的是要賢良淑德，尤其做為一國之母，更應該深明大義。皇上現在膝下空虛，等過了年，太後合皇後就要操心為皇上選秀了。”
見太皇太後向著她說話，懋太妃更加開心了。她過的不好，她就喜歡別人也過得雞飛狗跳。
先皇左一個右一個的納了無數嬪妃進宮，為什麽藍子柒就可以一枝獨秀？
太後張了張嘴，本想說皇帝才新婚燕爾，現在還不是選秀的時機，可既然太皇太後應了，她也不好明著反抗。
先皇是太皇太後的養子，她更不敢明著頂撞太皇太後，如果太皇太後說他們卸磨殺驢，這個罪名就就讓她和新皇一輩子活在世人的指責中。
藍子柒憋了一肚子氣，晚上回到她的長安宮。因為先皇仙逝這事比較突然，根本沒有時間為藍子柒安排妥善的宮殿，藍子柒隻好先暫住先皇後的長安殿。
長安宮裏還保留了一些王皇後曾經用過的東西，藍子柒一樣一樣地看下來，她才明白了王皇後所受的苦。
王皇後在櫃子裏鎖著一個雕花小箱子，讓開鎖的太監把箱子打開，藍子柒竟然看到了王皇後的手劄。手劄上字字含血，句句帶淚。
她每天深夜獨守空房的時候，便和著眼淚用筆記下自己的心酸。
她訴說著自己的深情，又隱隱指責先皇對她的無情。春去冬來十幾年，這些血淚已經滴滿了手劄。
原本的時候，藍子柒對驕陽跋扈的王皇後根本沒有好感，等她看了王皇後的手劄，她才明白，當初的王皇後也是一個性子直爽活潑的少女，對未來和愛情充滿了希望。
誰知道一入後宮深似海，她在每晚的期待和孤獨中，慢慢地變成了怨婦和潑婦。
藍子柒看了許久，吩咐人把王皇後的手劄放好，給還在為王皇後守靈的先太子送了過去。
看著眼前朱紅柱子上有些剝落的紅漆，藍子柒想起今天在太皇太後那裏發生的一切。難道嫁給皇上，等待她的命運隻有一個，那就是看著他左擁右抱佳麗三千麽？
忽然，藍子柒有些後悔了。等到晚膳的時候，君夜溟終於回到她的宮中。
看著她有些悶悶不樂，君夜溟有些抱歉：“柒柒，對不起，這段時間實在太繁忙了，等過了年手頭上的雜事少了些，我一定好好地陪你。”
藍子柒又不是孩子，她心中知道君夜溟的話隻是在寬慰她。當他坐上那最高的位置時，便注定了身不由己。
可無論如何，她接受不了他的身邊再有別的女人。
歪在君夜溟的懷中，藍子柒悶悶地問：“今天太皇太後已經決定年後為你選秀，你覺得這事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