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
藍景天首先忍不住了，他急忙問：“柒柒，你是怎麽看到皇上喉嚨裏的魚刺的？”
怎麽看到的？藍子柒也搞不明白~
反正她的這雙眼睛就是挺奇怪的，該看見的和不該看見的，她都能看見。
現在她不打算說出這個秘密，省得被人當成怪物。
聽爺爺這麽問，藍子柒的眼睛撲閃了幾下，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爺爺，我晚上的時候，有時還能看見小鬼兒呢~”
唉喲，這把藍老夫人嚇了一跳，她連忙扯著藍子柒：“柒柒，等回府之後奶奶給你找個神婆驅驅邪。”
藍景天一副你真沒見識的表情：“夫人，小孩子的眼睛純淨，有時候看到點兒咱們看不到的東西，這不是很正常麽~”
哦，也是，藍老夫人這才稍稍放寬心。
毛不經眨巴著小綠豆眼看著藍子柒，實行不誇獎，不揭穿，不刨根問底的三不政策。
到了晚上，皇宮裏高懸的大紅燈籠依次點亮，映著大紅的春聯和窗花，顯得十分喜慶。
大殿內雕龍描鳳的朱紅柱子，漢白玉的台階和地麵，名貴波斯地毯，還有各種珍奇的擺件，在燭光的跳躍下，更讓人覺得眼前真是富麗堂皇。
上首，坐著太後和皇上，左右陪著的是皇後和嘉貴妃娘娘。
再下麵，是五位公主，三位皇子，還有一眾的妃嬪，每個主子身邊又有幾個宮女嬤嬤陪著，整個大殿花紅柳綠，顯得十分熱鬧。
各種山珍海味依次端了上來，冒著令人饞涎欲滴的嫋嫋香氣。
有個宮女坐在瑤琴後，明眸皓齒，長袖翩翩，輕啟朱唇在唱著：“……今日何日兮，得已與王子同舟……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歌聲萋萋又婉轉，如訴如泣，好像滿腹相思無處訴說。
皇後首先坐不住了，她微微轉頭，低聲問身邊的綠依：“綠依，這首曲子本宮好像在哪兒聽過~”
綠依低下身子：“皇後娘娘，以前的麗妃娘娘曾經給皇上唱過。”
“那個賤貨，真是陰魂不散~”皇後氣的咬牙切齒。
皇後的聲音雖然不高，可她的表情落在嘉貴妃的眼裏，馬上就明白怎麽回事了。
嘉貴妃聽了這個曲子，心裏也鬱悶的慌，不過她看皇後生氣了，她的心情便好了許多。
嘉貴妃的父親是賈丞相，賈丞相當年是靠著科舉進入朝堂的，當年也是數一數二的才子一名。
家裏算是書香門第吧，嘉貴妃從小耳聞目染當然是熟讀經書，她更知道此歌的歌詞出自楚辭，並了解歌中的詞義。
嘉貴妃的心裏像是打翻了醋壇子，皇上聽著這首歌雖然臉色並沒有任何異樣的表情，可眸中的眼色深了幾許。
嘉貴妃緊緊的捏住了眼前的琉璃杯，染著蔻丹的長指甲差點兒歪斷。
她身邊的畫樓明白嘉貴妃的心情，仗著自己的主子頗受君寵，她小聲嘟囔了一句：“大過年的，怎麽唱這樣的曲子，真不知道這教坊是教娘是怎麽教這些官妓的~”
皇上好像根本沒有聽到她在說什麽，連頭都沒回一下，一臉笑意的看著歌唱的女子。
一曲終了，皇上首先擊掌叫好：“好，朕很久沒聽到這麽動聽的歌聲了。”
太後在旁笑著點頭：“這女子長的好，唱的也好，不過要說跟當年的麗妃比起來，她還是差了那麽一點點兒意思。”
皇上看似無心，隨口答道：“麗妃是真喜歡兒子，才能唱出那股味道。”
他這話一出口，馬上得罪了皇後和嘉貴妃。兩人臉色漲紅，卻又不敢頂撞。
太後微微一笑：“皇上，要說當年麗妃犯下的錯誤不小，是該懲治一番，不過你看今日咱們團聚，隻有溟兒這個孩子的母妃不在身邊，看著也怪可憐的。”
太後的話一出口，皇後和嘉貴妃都愣了。
當年，太後不是最討厭麗妃麽，嫌棄她身份低賤卻去勾引皇上，明裏暗裏讓麗妃吃了不少苦，今日這是怎麽了，居然向著麗妃說話了？
皇上頓了一下，然後釋然而笑：“母後，我還是覺得眼前這個女子好。”
太後：“皇上，俗話說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你對麗妃還是要憐憫一些的好，她畢竟給你生了皇長子。”
皇後在旁邊聽的肚子就快氣炸了，她實在忍不住了：“母後，當年那賤坯子可是害的我差點兒不能給皇上開枝散葉。”
太後淡淡的回了一句：“你不是已經生了皇太子麽~”
嘉貴妃本來也討厭麗妃，見皇後明著反對，她馬上唱反調：“皇後是因禍得福，要不是那幾年不能生，後來又用藍家的秘方調理的話，說不定跟我一樣連生幾個公主，哪兒就有那麽大的福氣，一舉就得了皇子？”
這個也是皇後經常嘲諷嘉貴妃的話，兩人有時坐在一起，皇後話裏話外總是打擊嘉貴妃，說她隻開花不結果。
還好藍家又把秘方給了她，她第四個才生了個皇子，終於爭了一口氣。
皇後見嘉貴妃跟她對著幹，馬上冷笑：“嗬嗬，本宮是不是應該謝謝她了？”
嘉貴妃一本正經的點頭：“嗯，謝謝倒是不必，不過皇後是一國之母，應該心胸寬厚才是。”
太後在旁讚許有加：“嘉貴妃倒是溫柔賢淑又善良，是全宮女子的表率。”
一眾妃子馬上附和：“太後說的極是，我等一定向貴妃姐姐學習。”
皇後都要氣爆了，太後和皇上如此這樣，把她這個皇後置於何地呢？
怪不得父親來信偷偷叮囑她，要她一定多長個心眼兒，萬事不可全部相信皇上，讓她把皇宮裏的一切都來信告訴他。
藍子柒把這一幕都看在眼裏，她一會兒看看皇上皇後貴妃們鬥嘴，一會兒偷偷的注視一下君夜溟的臉色。
她是外客，坐在五位公主的下首，君夜溟是皇長子，跟兩個弟弟坐在對麵，兩人的距離並不近。
聽他們談論麗妃娘娘，藍子柒隻能用眼神去安慰君夜溟，可人家倒好，好像在聽別人的故事似的，臉上波瀾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