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原來是她
“知道你自己孤陋寡聞了吧,這叫佛肚竹,凡間有很多奇特的東西,光這竹子就有很多種類。”清平見我驚奇的望著他,似乎來了興致一口氣念道:“比如方竹,桂竹,觀音竹,龜甲竹,湘妃竹,鳳尾竹,金鑲玉竹等等。”
我確實沒聽說過這些怪異的竹子,愣愣的望著清平,清平卻笑道:“是不是感到陪我出來尋琴很幸福啊。”
突然,我做了一個“虛”的手勢,因為我隱約聽到了琴音,見清平止了語便輕聲說道:“你聽到琴聲了嗎?”
清平凝神傾聽了一下道:“是有琴音,你又覺得頭暈目眩了嗎?”
我搖了搖頭道:“這琴音會不會是韻娘所奏,看來百花潭就在附近,我們還是快些走吧。”
我們說著便隨著琴聲的方向而去,不多時便出了竹林,映入眼簾的是四周花海圍繞著的一潭碧水,我被這美景驚歎的說道:“這應該就是百花潭了吧。”
“快看那潭中,好似有人。”清平的提醒使原本沉浸在潭邊繁花的我回了神,我望著潭心驚訝的說:“那撫琴的人怎麽直接坐在水麵上。”
兩人急步穿過百花叢走近潭邊,潭中央一男子正盤膝坐在水麵上,輕撫擺在腿上的瑤琴,琴聲清脆,給人一種夏日清涼的感覺。
我朝著潭心喊道:“喂,你怎麽直接坐在水麵身上撫琴呢?”
那男子原本閉目專心於撫琴,並未察覺有人前來,被我的喊聲打斷,急忙停下手指,抱起瑤琴如蜻蜓點水般踏著水麵上了百花潭的另一岸。
我怕錯過這次打探韻娘的機會,急忙隨著泡泡消散,清平也急忙向那男子方向跑去。
那男子本想急忙離去,卻被憑空出現的我嚇了一跳,我忙說道:“公子請留步。”
“你是何人,為何擋我去路 。”那男子問道,我見那男子臉上略顯恐慌便說道:“公子莫怕,我見公子琴技如此高湛,想必也聽說過琴師韻娘這個名字吧?”
那男子有些疑惑的望著我問道:“你們怎麽知道我會在這裏撫琴?”
“是流雲坊的坊主告訴我們的。”清平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那男子不敢相信的說道:“你們認識浣花夫人?”
“其實我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叫浣花夫人,她隻告訴我們若想知曉韻娘的下落,就讓我們午時到百花潭來,自然會有人相告。”我如實相告的說。
“我看姑娘不像人類,浣花夫人怎會輕易引你們到此。”男子仍舊有些疑惑的問道,我說道:“我的確不是人類,你說的浣花夫人也用《鎮妖曲》傷過我,不過後來她就手下留情了,臨別時才指點我們來此。”
那男子上下打量著我,眼睛卻滯留在了我腰間的偃月流華上,驚喜的問道:“姑娘別在腰間的可是偃月流華?”
“你也認得此物?”我下意識的用手碰觸著偃月流華,那男子似有些欣喜若狂的道:“難怪浣花夫人會指引你們到此。”
“你說的浣花夫人是什麽來曆,竟然會用樂音傷人?”清平見那男子一直望著我發笑便問道,那男子驚喜之餘說道:“她是浣花溪中的水神,本就懂些法力,舊時又得韻娘琴技的指點,自然是將法力與琴音融合貫通。”
“聽你這麽說,你跟韻娘很熟了?”清平問道,那男子有些難為情的微低下頭道:“幾乎是形影不離。”
“這麽說你肯定知曉韻娘的下落了,快帶我們去吧?”我驚喜的問道,我們原本急切盼複的心情,卻被那男子麵上掛著憂鬱給磨滅了,隻聽男子道:“知曉是知曉,隻是我不能帶你們去。”
“為什麽?”我與清平幾乎異口同聲的問道。
那男子指著身後的百花潭說:“因為她在潭中。”
“啊?”我們兩人又幾乎同時發出驚歎,那男子說道:“你們知曉我為什麽在此撫琴嗎?”
“難道韻娘跳的不是濯錦江而是百花潭,你來此隻是悼念她的芳靈?”我記起籟音行主提起的韻娘匿跡的流傳便脫口而問。
那男子幾乎是欲哭無淚激動的說道:“她是被這潭底的虯龍捉去逼婚了,可韻娘誓死不從,他便在她體內種下了蠱毒,那蠱毒每日午時最為嚴重,我隻能每日午時來此撫琴,用琴音緩解她蠱噬之痛。”
“原來如此,可你這樣怎麽不想法救她出來,那虯龍在潭中加施了封印,我和浣花夫人都無法下去,再說了虯龍法力高強,就算我們下去也難以將她救出。”男子說著深深地歎著氣。
“我是水中精靈,不如我先下去瞧瞧。”我為了能早日見到韻娘急忙自薦道。
“姑娘且慢,如此冒昧下去,不但救不了韻娘,反而會打草驚蛇,不如先回流雲坊與浣花夫人商量再說。”男子說著,我也覺得有道理,便隨著那男子回了流雲坊。
當我們隨那男子進了流雲坊,浣花夫人便上前朝那男子問道:“雷威,你都跟他們說了?”
男子點了點頭,浣花夫人接著朝我和清平兩人說道:“你們真的相見韻娘?”
“唯有救出韻娘,我們才會知曉七把古琴的下落。”清平說完,浣花夫人道:“要救韻娘我們得從長計議,這位姑娘今日被我的《鎮妖曲》所傷,還是先修養幾日再說,你們兩個就先在坊中住下,到時我們一同商量對策吧。”
“那就討擾浣花夫人了。”我說完,浣花夫人對身後的小丫鬟說:“水兒,先帶兩人去客房住下。”
水兒應聲便引著我和清平兩人去了客房。
夜已深沉,我躺在床上卻難以入眠,腦中思索著救助韻娘的方法,隻聽外麵有傳來幾聲嬰兒的啼哭聲,便急忙起身前去看個究竟。
我剛來到在浣花溪畔,卻見一藍衣女子手抱嬰孩若隱約現在黑夜中劃過,便擋在她的麵前,藍衣女子與我四目相對,多麽熟悉的麵貌,她,她竟然真的是與我在溟海相處七百年的冉露妹妹,冉露見後麵幾個青羊宮的道士在後麵追趕自己,驚恐的望著我,見我愣在原處,忙側身從我身旁閃過。
道士追到我跟前,其中一個正是白天所見的妙法,妙法認出我道:“原來是你,剛才你可見一個懷抱嬰孩的藍衣女子經過嗎?”
此刻我的心中不知該如何是好,匆忙間指著另一條路道:“朝那邊去了。”
“我們身上的‘探妖鈴’已經沒有響聲了,想來她是跑遠了,我們還是趕快追吧。”另一個道士說著幾人匆匆朝著我所指的方向而去。
我見道士們離去,便急忙朝冉露逃走的方向追去,一直追逐到百花潭也未發現冉露的蹤跡,我望著月下的碧潭心想:“看來冉露妹妹故意躲著我了。”
剛想轉身離去,卻聽身後有人喚道:“沁雪姐姐。”
我欣喜的回身見冉露麵色蒼白的站在自己身後,說道:“冉露妹妹,你終於肯見我了。”
“今夜多謝沁雪姐姐了。”冉露微微揚起嘴角的笑意。
“你我一同修煉數百年,怎麽這短短的幾日,竟跟我生分了。”我說完,轉念想到剛才冉露抱著的嬰孩竟然不見了,便問道:“難道這些嬰孩的前世都是你的仇人?”
冉露談談的搖了搖頭默不作聲。
“既非你的仇人,你為何要舍棄自己的功力盜取他們了?”我心生疑惑的問道。
“看來你都知曉了。”冉露並未感到驚訝依舊淡淡的說。
“我們修煉不易,你一心想報仇,我無話可說,可如今你竟然傷害那些無辜的嬰孩,你就不怕罪孽深重嗎?”我有些過激的說道。
“我怕!所以我才會每盜取一個嬰孩,就從身上撕下一片護體鱗片以作償還,姐姐可知,硬生生從身上撕下鱗片有多痛嗎,可這痛隻會讓我更加銘記我的斷尾之恨。”冉露有些激動的眼中幾乎要沁出眼淚。
“冉露妹妹放過那些嬰孩,也放過你自己吧,你再這樣繼續撕掉自己的護體鱗片,不僅僅是要顯會原形,更甚至會有生命之憂啊。”我苦口婆心的勸道。
“隻要能手刃仇人,死了又有何妨?”冉露擦拭掉滑下臉龐的淚水,像在安慰自己似得說道:“不過也快了,還差十個,就可以湊夠百名嬰孩了。”
“你要湊齊一百名嬰孩?”我驚訝的脫口而出。
“隻要湊齊一百名嬰孩,我就可以知曉仇人的下落了。”冉露說著眼中仿佛已經見到仇人一樣喜悅,我卻繼續問道:“你到底要幹什麽,為什麽非要一百名嬰孩?”
冉露指著身旁的百花潭道:“這潭底的蛟龍有麵蟠螭鏡,可以通曉前世今生,我跟他有個約定,隻要我幫他湊齊一百名嬰孩,他就會幫我找出仇人。”
“他要嬰孩為什麽不自己去盜取,偏偏讓你幫他?”我不解的問道,冉露慢慢的從泛白的嘴唇中說出:“三年前他從凡間搶來一個叫韻娘的女子逼迫成婚,成婚當日那女子見到他的長相就連連昏厥,就算他給她種下靈蛇蠱,那女子都不願與他結成連理,自此他就不敢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