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天王朝23
正午時分,一隻信鴿從太醫院往江州方向飛了出去,而與此同時,雲簾和秦朝夕成功采摘火錦,返回藥穀
溫正剛整個下午都在研究常茹帶來的藥渣,數十味藥材,都是劇毒之藥,隻有其中一味,性平,就算平日誤食一些也隻會覺得有輕微麻痹,並不會對身體造成損害,但它最主要的作用便是止痛麻痹神經,這需要非常大的劑量,而事實也是,藥渣裏,一半的藥材都是這味止歡草
分辨出藥渣中所有的藥材,溫正剛回憶醫經,沒有任何一味毒能對得上,平日修身養性的他,此刻也難免暴躁起來
好不容易盼到下職,他拎著手中的藥剛坐上馬車,就看到了宮中近侍,天子宣他即刻入宮
溫正剛深吸一口氣,眼光遙遙看著鎮國公府的方向,哀歎一聲,登上了宮內的馬車
金針封穴後的一天,格外難熬,所有疼痛以成倍的方式席卷而來,然搭配藥油每日按摩塗抹,五日後,時傾已經痊愈了,他先向宮中匯報了情況,第二天便去上職了
感覺再不上職,這個月的俸祿估計就泡湯了
站在熟悉的大殿中,時傾思考著怎麽把公孫康和公孫佳搞死,最好是一擊即中,永無翻身之日,腦海中計劃一,計劃二,計劃三盡然有序的排列著
戮天劍不日就將抵京,最壞的情況無非就是一人一劍,兩劍送他們上西天,絕不多用第三劍!眼裏閃過一道淩厲的殺氣
這樣就有點麻煩,即使證據齊全,但也越了皇權,治罪的可能性很大,他也並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徒增傷感
這時,一聲低沉清潤的嗓音響起,“陛下,馬上便是您的生辰了,禮部已經擬好了章程,陛下自登位後半從未舉行過生辰典禮,百姓頗有議論”
夏辰絕銳利的視線看向顧溫寧,“什麽議論?”
顧溫寧沉默片刻,說了四個字,“國庫空虛”
夏辰絕:……他隻是嫌麻煩,並不窮,謝謝!
就是吃吃喝喝看歌舞,再聽他們違心的奉承,有什麽意思?
夏辰絕眉頭擰起,半響說道,“那便辦吧”
“是,微臣遵旨”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郭公公稍待片刻,高喊,“退朝”
帝王大壽,所有官員家眷都會參加生辰典禮,這委實是一個絕佳的好日子,天時地利人和!
時傾眼睛滴溜溜的轉著,心裏的計劃一提上了日程
跟隨天子回到書房,時傾又做起了一樽門神
夏辰絕出生問道,“溫愛卿傷可痊愈了?”
時傾恭敬回道,“謝陛下關心,臣已經無大礙了”
“嗯,如此甚好”
半個時辰後,時傾的脖頸間又橫了一柄劍,她能說什麽呢?她隻好極盡讚美之詞,把帝王誇的天上有地下無的
淦!
這狗皇帝!
待到下職,郭公公領著一個年近半百的老頭向他走來,那老頭還背著一個藥箱,時傾眉角一跳,看著依稀熟悉的麵容,他瞬間就猜出了來人的身份
“溫大人,溫太醫五日前奉命入宮替貴人診治,如今已大好,陛下讓您護送溫太醫回溫府”
時傾麵無表情道,“是,微臣領命”
那老頭一頭銀發,到與胡須相得益彰,他記得他年紀應該還沒到滿頭銀絲的地步……
“溫太醫,請,我護送您回府”
溫正剛竭力克製住顫抖的心情,抖索著上了馬車,時傾騎馬護在馬車一側
車簾被掀開,溫正剛盯著他說道,“溫大人不若與我一同乘馬車,我們姓氏相同,此乃天大的緣分,說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
時傾眼角抽了抽,“不了,陛下讓我護送您回府,同坐馬車,違抗了聖意,恐惹陛下生氣”
“陛下乃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明君,心胸寬廣仁慈,不會計較這些小事的,溫大人年紀輕輕,武功便已出神入化,我醫術尚可,可為溫大人診一診脈,看看是否有無暗傷”
“習武之人,多有暗傷,你還年輕,若有,也好早日治療,說不定武藝可更精進”
時傾一口回絕,“多謝溫太醫好意,天色已晚,溫太醫多日操勞,還是早日歸家歇息吧”
說著,打著馬,率先走在前頭,侍衛忙架起馬車跟在後頭
時傾摸了摸自己的臉,他隻是稍稍改動了下,並未有多大變化,那老頭肯定是懷疑了,奧,不對,應該是他祖父
診脈是絕不可能的,這一診脈,他嬌滴滴的女孩子的身份不就曝光了嗎?!
不行,絕對不行!
一路平靜無波到了溫府,時傾翻身下馬,說道,“溫太醫到了”
可能多日操勞,確實累了,溫正剛的臉上露出顯而易見的疲憊,下馬車的時候不小心踩空,差點摔下馬車,還好時傾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對方
然後……
薑還是老的辣,古人誠不我欺!
溫正剛精準的摸到了對方的脈搏,開始搭脈,時傾歎息一聲,手指微動,到底還是沒抽回來
他看著老頭的臉色越來越陰沉,臉色黑的嚇人,眼眶裏紅血絲都出來了
時傾反手握住對方蒼老的手,對著守候在一旁的小斯說道,“溫太醫連日操勞,扶他回去好好歇息”
又對一旁的侍衛說道,“你們自回宮去向陛下複命,我也回溫府了”
“是”
溫府門前瞬間空空蕩蕩,溫正剛被小廝扶著進了府,溫夫人早已擰著帕子在院前等候,看見自家夫君麵色蒼白如紙,渾身的精氣神好似都被抽離殆盡了
她心裏咯噔一聲,囑咐貼身丫鬟去煮碗安神湯,便扶著溫正剛往房裏走去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你別嚇我”
溫正剛吐出了四個字,“小兔崽子”
隨即,握著老妻的手,聲音沙啞哽咽,“朝……朝.……朝朝啊”
他是天下名醫溫府和鎮國公府的孩子啊,生來就該金尊玉貴,萬千嬌寵,卻舍棄紅妝,套上盔甲,一身疾病,身中奇毒
這10年,他到底是怎麽過的啊?
是怎麽把自己折騰成了這麽一副模樣?
他到底背負了多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