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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7章 旁觀者清

  光明曆7082年12月9日


  ??關井城吉祥客棧


  ??“我吃好了,你們慢用。”


  ??吃午飯時,鴻一寧照舊第一個起身離開。


  ??這一周以來,他倒是頗有些“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的感覺,最早放下碗的是他,最早起床的也是他,最晚睡覺的估計還他吧……


  ??“嗯。”火姐應了一聲,繼續扒飯。


  ??廚子哥也繼續夾著菜,沒做理會。


  ??鴻一寧出了院門,便徑直去到旁邊的馬廄,給烏影喂起草料來,這次他倒是記得帶了半斤酒過去。


  ??“噠噠……噠……”


  ??當火姐吃完午飯來到大廳時,門外正好響起一陣歡快但有些淩亂的馬蹄聲。


  ??於是,火姐便慵懶地踱步到門口。


  ??打眼一瞅,果然是鴻一寧騎著烏影漸行漸遠。


  ??火姐暗自搖了搖頭,走到櫃台中坐下,隨意地泛起賬本來。


  ??自從按羽欣琉的方式來記賬後,確實清楚方便了許多,而且還很少出錯。


  ??不過,這個月的賬單明顯少了,雖然是難得的暖冬,但畢竟到了年底,天氣還是越來越冷了,而且這天下又不怎麽太平。


  ??想想前年什麽事都沒有,去年獸族就開始在北境折騰,然後北齊內亂,西域又開戰,現在聽說連南疆和中原都不安穩……這中土,到底還有沒有個讓人省心的地方?


  ??唉,管它呢,能呆一天是一天,看看局勢的發展再說吧,反正開這店也隻是打發個時間而已。


  ??火姐歎了口氣後合上賬本,轉身向著小院走去。


  ??本想直接回屋休息的火姐,經過後廚時看見廚子哥正在洗碗,於是便走了過去,但卻並未進屋,而是雙手環抱胸前,斜靠在門框上。


  ??火姐並沒有出聲,隻是默默注視著廚子哥的動作。


  ??不過沒一會兒,她就開始走起神來。


  ??廚子哥有意無意地看了幾眼火姐後,也並未開口,旁若無人地忙著廚房裏的事。


  ??他先將鍋碗碟盤洗淨,然後又將灶台收拾整齊,接著擦桌子、掃地、倒水……按照慣有的流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誒,你說,這小羽都走了一個星期了。一鳴怎麽還跟丟了一魂似的?”須臾,火姐突然開口問道。


  ??“不然你想怎麽樣?讓他像個沒事人似的,還是立即卷鋪蓋走人?”廚子哥頭也不抬地回道。


  ??“你這叫什麽話,我就是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嘛。說去開導他吧,我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說問他以後什麽打算吧,我更不知道該怎麽說。況且這麽問,我不是沒事找事嗎?”火姐瞪了廚子哥一眼。


  ??“開導這種事,對那些沒有主見,或者心緒不寧的人來說,或許還有點用處。可像一鳴那種四海為家、經過大風大浪、體會過人間冷暖的人,我看你還是省了吧。否則你說著別扭,他聽著也難受。”廚子哥說著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火姐聽後撇撇嘴,沒有接話。


  ??“不過,有一點你倒是大可放心。”廚子哥轉而看著火姐補充道。


  ??“什麽?”火姐斜了廚子哥一眼,納悶道。


  ??“一鳴哪怕現在就走,也影響不到你什麽。”廚子哥語氣平淡道。


  ??火姐瞪大了眼睛,似乎並沒有聽明白。


  ??廚子哥見狀便繼續說道:“你照樣可以遊手好閑,吃了睡,睡了吃,日上三竿再起床,賬也不用太操心……反正淡季馬上就來,店裏壓根也沒幾個人。”


  ??“滾!”火姐站直身體,眉一皺,臉一橫,對著廚子哥喝道。


  ??廚子哥聽後笑了笑,又開始忙自己的。


  ??“唉,其實我也知道。這一個走了,另一個肯定也留不住。再說了,反正他們倆遲早都是要走的,我倒是希望他們能一起走。”火姐感慨道。


  ??“一起走?你不是給小羽說,別讓她把一鳴給拐跑了嗎?”廚子哥故意驚訝道。


  ??“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我那就是句玩笑。一鳴那小子也真是蠢,直接跟著去不就行了,還回來幹什麽!”火姐嘟囔道。


  ??“跟著去幹嘛?眼看自己喜歡的女孩,為了另一個男人哭得死去活來?而且,那個男人可能方方麵麵都比自己優秀……這不是在找堵嗎?”廚子哥將擦了擦手,轉身反問道。


  ??“這還不算完,以羽欣琉那性子,到時候肯定要去了解事情的真相。查不出來就一直查,查出來了就去報仇,報不了仇就想辦法……就一鳴那副閑雲野鶴的模樣,你能保證他會一直心甘情願、任勞任怨?”眼見火姐不作聲,廚子哥便繼續說道。


  ??“你說的也是哦。”火姐想了想後,認真地點了點頭。


  ??“不然你以為呢?誰要能無怨無悔地陪著另一個人,要麽完全沒有自我,要麽把對方視為全部,要麽純粹就是一個超凡脫俗的人。而這三點,一鳴那小子肯定都做不到。起碼現在的他,任何一點都做不到!”廚子哥擺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一鳴那小子已經挺不錯了,我隻是覺得造化弄人。你看小羽不缺錢,也不愛慕權勢,卻偏偏喜歡上了一個太子,攪入了王室的漩渦之中。”


  ??“可就算那個太子再好,就算他們以前是青梅竹馬,但這都已經成為過去了好不好?王子既然娶了公主,她就不能安心和一鳴在一起嗎?”


  ??“再說,不管是青梅竹馬還是夢中情人,現在人都不在了。難道眼前這觸手可及的幸福,就真抵不過那些所謂的曾經嗎?”火姐不免還是多愁善感,不吐不快。


  ??“每個人的想法和選擇都不一樣,你再多感慨,再多假設也是枉然。他們既是顧及彼此的感受,同時也審視著自己在對方心中的位置。換言之,他們雙方其實都不夠堅定,或者說他們都害怕自己會成為對方的負擔。”廚子哥總結道。


  ??“是啊,他們要是能像小婭和振武那樣該有多好……”火姐滿麵愁容中露出一抹微笑。


  ??廚子哥見狀也會心一笑。


  ??“哎呀,不想了,煩死了……就讓時間去衝淡一切吧,我去午休啊,前麵你盯著點。”火姐伸了個懶腰後,就轉身向著臥房走去。


  ??“呃……”廚子哥看著火姐的背影,頓時有些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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