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靜待天時
光明曆7082年11月22日
??卡西索國雅克特城
??散朝後的王宮，顯得格外寧靜。
??在眾臣都離開王宮之際，一個身穿暗紅色華服的英俊男子步入後宮中，徑直向著汐雪殿走去。
??汐雪殿，乃是國王愛妃托維婭的居所。放眼院內，就算在這秋末時節，依然能夠看到鮮花綠葉點綴。
??說起托維婭來，倒真算得上是這後宮中的傳奇人物。她雖出身名門，卻並非氏族大家；雖然端莊美麗，卻並非傾國傾城。
??可自從托維婭入宮後，國王獨對她偏愛有加，不到二十歲就因為誕下二王子維克多而尊貴非常。
??要說起她的傳奇之處，主要有三點：
??第一，她個性嫻靜舒雅，鮮與其他妃嬪接觸，也很少獨自在院外活動；
??第二，國王獨寵她足有七八年之久，除了懷孕生產那兩年外，幾乎沒有臨幸過其他妃嬪；
??第三，自誕下皇子，也就是入宮的第三年起，她每年都要回故鄉省親並小住半月，其中國王陪她回鄉居住三次，還有六次親自前去接她回宮。
??如此待遇，在卡西索國乃至整個人族曆史上都是前所未聞。
??此時，托維婭正獨自坐在池塘邊的亭子裏，用麵包屑有一下沒一下地喂著池中的紅尾錦鯉，清澈的池水映照出一張姣美的麵龐。
??托維婭看著池中的自己輕輕笑了笑，她十六歲入宮時，國王德隆多已年過四旬，如今三十年過去了，她美貌依舊，而德隆多卻已日薄西山。
??自己這一生，就如同這些錦鯉一般被養在池中，好吃好喝，無憂無慮，實則不過都是玩物而已……
??托維婭隨手將麵包屑丟入池中，錦鯉們紛紛趕來搶食，她的倒影隨即在陣陣漣漪中波動、渙散。
??不經意間，幾滴清淚隨著托維婭白淨的臉龐滑落到池塘中，不知道這些錦鯉們能否嚐出其中的苦澀與哀怨。
??“參見維克多王子。”
??“嗯，母妃在裏麵嗎？”
??“在呢。”
??就在托維婭出神之際，對話聲遠遠傳來。於是，她慌忙抬起衣袖，仔細拭去了淚痕，又胡亂將一些麵包屑丟入池中。
??“參見母後。”
??穿暗紅色華服的英俊男子步履輕快，幾步就走到了托維婭身後，對著她恭恭敬敬地行禮道。
??“免禮吧，多兒。”托維婭扭頭看了一眼，微笑著說道。
??“是。”維克多答應一聲，隨即抬腳走到托維婭身邊，拿起一小塊麵包揉捏著。
??“母妃剛才是不是又哭過？”維克多看著池中搶食的錦鯉問道。
??“你怎麽知道的？”托維婭雖然麵色如常，但語調中卻帶著一絲疑惑。
??“是您喂的這些魚兒，它們偷偷告訴我的……”維克多神秘地笑了笑，就如同他母親一樣的溫柔。
??“嗬嗬，那魚兒還對你說了些什麽呢？”托維婭跟著笑了起來。
??“魚兒還說這幾塊麵包屑好大啊，我們怎麽搶了這麽半天都沒搶完？”維克多轉頭看向托維婭，繪聲繪色地說道。
??“撲哧……”
??托維婭笑著搖了搖頭，抬手點了下維克多道：“你啊你，從小就會逗我開心。”
??維克多咧著嘴轉回身去，將細小的麵包屑輕輕灑入池中。
??“母妃這幾天有去看過父王嗎？”維克多看似隨意地問道。
??托維婭輕歎了口氣道：“你知道我不喜歡去湊熱鬧，更討厭那些妃嬪們優柔造作。”
??“不過，前日我打聽你父王病情時，環兒說她聽胡太醫私下講國王現在是每況愈下。於是昨日午夜過後，我便去了萬壽宮，當時就隻有王後還在。”
??“我和王後聊了半個時辰左右就讓她回去休息了，我則留在萬壽宮照顧了你父王一夜，直到早上天亮了才離開……”托維婭說著將目光投入池中。
??“哦，目前父王的病情又加重了，時而清醒時而糊塗。最新傳來的消息說他，可能活不過今晚了。”維克多麵無表情地說道。
??托維婭聽後沒有接話，這三十年的光陰都已經過去，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麽掛礙。
??維克多和托維婭就這樣默默地看著眼前的池水，錦鯉們在吃完食後慢慢散去，池塘邊沒有了之前的孤寂與悲傷，也沒有因為佇立無言而顯得尷尬。
??“記住你答應過我的，盡量不要在宮裏掀起血雨腥風，我這一輩子都害怕見血，更討厭聞到那種味道。”過了一會兒，托維婭才幽幽地開口道。
??“母妃大可放心，您這麽多年的諄諄教誨，我在耳濡目染之下，怎麽可能去做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哪怕我並非父王親……”維克多麵露微笑，聲音卻不帶絲毫感情。
??“夠了，直接說你的打算吧。”托維婭麵色一沉，直接打斷道。
??維克多對著托維婭笑了笑，然後接著說道：
??“好，母妃既然不願意聽我提這些，那我跳過就是了。現在所有的計劃都進行得非常順利，我們隻需要調整好狀態，靜待父王駕崩的消息傳來便可。”
??“沒準驚慌失措的你和欲哭無淚的我，還能趕去見父王最後一麵。屆時，朝臣們自然會擁立我為新的國王。”
??“且不說我這些年的仁德品行，手握半數禁衛軍以及和朝廷內外的良好關係。二哥殘疾，四弟年幼，其餘姐妹更不用說，他們還能有其他選擇嗎？”維克多說到最後躊躇滿誌，似乎大家正盼著他登上王位。
??托維婭將目光移向他處，未作表態，但眼底卻隱含著一絲厭惡。
??維克多對此不以為意，稍坐停頓後繼續說道：
??“至於後宮之內就更不用說了。母妃名聲極好，王後又向來視母妃為姐妹，而大哥非是王後親生，王後也並非父王原配。她隻要能繼續穩坐太後之位，不管誰當這個國王，料想她都會言聽計從，感恩戴德。”
??“另一方麵，我這麽多年來一直沒有娶妻的優勢，也可以發揮到極致，不僅能讓阿爾卡德國那兩個笨女人心存幻想，也會讓朝中幾個重臣爭相推舉我上位。”
??“但凡做官的都知道，自己再怎麽有本事，再怎麽有實權，沒有王室的支撐，都長久不了。他們誰還不想借著自己的女兒侄女，或者孫女什麽的再上一位，弄個國丈、國舅、太國丈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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