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江邊之鳥
中土中山國邊界
“撤撤撤撤撤……趕緊撤……”
山賊首領眼見剛一動手，對方屁事沒有，自己倒是折了十幾個弟兄，便趕緊顫聲叫道，完全沒有之前囂張模樣。
在他身邊的老二和老四也都是麵色蒼白，目瞪口呆，看樣子被嚇的不輕。
山賊們本來就已經被殺得大亂，一聽到首領的呼喊都立即丟掉武器，玩命似的狂奔回來。
山賊首領見狀迅速策馬轉身，頭也不回地向後跑去，老二和老四也急忙跟上。
看著賊眾丟盔棄甲，狼狽逃串，衝上前去的那十幾個傭兵嗤笑著收刀入鞘，紛紛退回到商隊之中，並沒有向身後多看一眼，從他們淡漠的神情上來看，那些逃跑的馬賊和地上的二三十具屍體仿佛和他們沒有絲毫關係一般。
遠處昏黃的塵土漸漸落下，山賊們雜亂的馬蹄聲和腳步聲也漸漸遠去。
“收拾下，我們繼續趕路吧，中午前到老三關的話我們還能休息上大半天，等明天一早再出發。”那十幾個傭兵剛走過來，李叔就轉身對著後麵說道。
“知道了，李叔。”幾個夥計答應一聲，老大不情願地翻身下馬，然後搖頭晃腦地越過青年男子、李叔和趙虎他們，徑直向著前麵走去。
青年男子納悶之際，向著地麵一看，很快就明白了這些個夥計是要去幹什麽。
滿地的屍體人能繞過，但是馬車卻不行，總不能讓那些傭兵剛進行完戰鬥，又去當清道夫吧。所以這吃力不討好的活，自然就落在了那些商隊夥計的身上。
而商隊夥計們似乎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工作，他們將擋路的山賊屍體或踢或踹或抬或扔，草草挪到一邊，清理出一條能讓馬車通行的道路來。
就這樣，商隊跟著前麵那幾個夥計的步伐繼續啟程，隻是在這慘烈的場景和濃重的血腥味中，多了一抹悲涼壓抑的氣氛。
這次蓄謀已久的突發搶劫以山賊的慘敗而告終，商隊方麵除了幾個裝貨的箱子插了些箭外，所有人員和馬匹幾乎都沒有損傷。但山賊方麵可就慘得多了，他們丟下了二三十具屍體，四五匹馬以及數十把各式各樣的武器。
青年男子靠近之後才發現，道路兩邊的屍體大都死狀慘烈，傭兵們下手非常狠，而且山賊們的傷口基本都在要害，沒有絲毫要留活口的意思，有幾個甚至被直接斬首或者削去大半個腦袋，看著既恐怖而又惡心，也難怪夥計們對這樣的工作滿是厭惡。
青年男子看著看著不禁皺起了眉頭，對這種毫無人性的屠戮心生反感。
李叔眼見青年男子神情有異，便幽幽開口道：“其實這也不能怪傭兵弟兄們下手無情。”
“剛才的情況你也看到了，絕壁之上有弓箭手埋伏，迎麵還殺來近百山賊，要是換成一般的傭兵團，這一仗下來就算能夠取勝，也會付出不小的傷亡。”
“猛虎傭兵團的弟兄們下手果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這些山賊擊潰，並非他們嗜殺成性，而是為了盡快化解危機，以此來減少大家的傷亡，一旦陷入包圍和苦戰之中，像我們這些沒什麽武功的普通人，可就隻有挨刀的份了。”
“況且這些山賊大多都是些惡貫滿盈之輩，死在他們手中的人也不在少數，就當是幫附近的百姓們做了件好事吧。我說的對不對，趙團長？”李叔說完後，扭頭看向趙虎。
“李叔說的句句在理，況且我們傭兵團的弟兄們本來就少，還要保護大家和貨物，這可容不得半點閃失，不能有任何無畏的犧牲。”
“我這麽多年來帶著兄弟們在刀尖上討生活，最大感觸便是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特別是對於那些攔路搶竊的凶殘匪輩，更是要先殺之而後快。”趙虎點了點頭道。
青年男子聽到他們的對話後，眉頭漸漸舒展開來，他看了李叔和趙虎一眼，沒有說什麽，但也沒再刻意去看那些慘不忍睹的屍體。
“看剛才的情形，這位小兄弟的身手應該不錯吧。”剛走過布滿血腥的區域，趙虎便看著青年男子和他身背的長劍道，淩厲的目光就像是要將青年男子看穿一般。
“趙團長說笑了，我不過是個隻有中級水平的蹩腳劍士而已，比起大家的身手來說，差得遠了。”青年男子回視著趙虎平淡地說道。
趙虎笑了笑沒再多言，收回目光後又恢複到之前的冷漠。
走在青年男子和趙虎中間的李叔見狀麵帶笑意，似乎對於他們談論的這個問題並不關心，又或者早已了然於胸。
太陽越升越高，商隊繼續前進。除卻剛才發生的那一幕，這樣明媚而不炙熱的陽光，如此秋高氣爽的天氣，倒真適合四處走走。
青年男子慢慢闔上雙眼，臉上露出了溫暖的笑意，開始享受起這秋日的陽光來。
在商隊走出數百米後，事發地又傳來一陣嘈雜之聲，不用想都知道是山賊們在掩埋屍體，清理現場。不少傭兵和夥計們都不時向著身後望去，青年男子卻仍舊閉著眼，臉上的笑意也更濃了。
商隊就這樣前行了小半個時辰，一行人都沒再說話，似乎還沉寂在剛才發生的事情中。
最後還是李叔打破了沉默，轉頭看著青年男子問道：“小兄弟，走了這麽遠，我都忘了請教你的姓名……不過，你要是不方便透露的話那就算了。”
“李叔說的哪裏話，是我忘了自報姓名才對，況且名字也隻是一個代號而已，沒什麽方便不方便的。在下姓鴻，名一寧，取意‘江邊之鳥，獨享安寧’。”青年男子笑著回話道。
“好一個‘江邊之鳥，獨享安寧’！照你這麽說，我的名字不就可以理解為‘木家之子，日夜兼程’了，哈哈哈哈哈……”李叔聽完大笑起來。
李叔爽朗的笑聲如吹散枯葉的秋風一般，將之前發生的不快一掃而空。
趙虎聽後露出了難得的笑意，夥計和傭兵們也像之前一樣，開始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