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決斷
中土霧隱峽穀
夜深露重，銀月皎潔，微風輕蕩，波光粼粼，構成了一幅優美恬靜的畫麵。這畫卷中最為生動出彩的地方便是池塘邊那兩個並肩而立的倩麗身影。
突然間，一顆閃亮的流星劃破天際，盧安娜和思菲兒都不由抬眼看去，流星縱然異常絢爛，卻轉眼消失在了無邊黑夜之中。
盧安娜眼神空洞，幽幽地開口道：“我不知在這呆過多久，也不知道遙望過多少次夜空。沉溺於悲傷中的我，總想著時間可以衝淡一切。可如今，我還是不能也不想接受現實，我無法看淡那些所謂的生離死別……為什麽眼前，總是會出現一道必須用力跨越的阻礙。”
“如果我跨不過，會怎樣？像那顆流星一樣，墮入無邊的黑暗嗎？我就是因為勘不破，放不下，所以才想出一套又一套的道理來說服自己……而這樣做，無非也隻是短暫的慰藉，自我的逃避罷了。”盧安娜喃喃自語，神色滿是愁苦。
“如果眼睛不執著於消失，而是看向仍在的星星，內心就會明白，生命的起落，需要的是敬畏，而不是悲傷。”思菲兒仰望著星空輕聲說道，哀傷之中含著坦然與希望。
盧安娜聽後微微一震，轉頭看向思菲兒道：“還是大……還是你的境界高啊，我始終都沒有想到這一層。”
“嗬嗬……你也太高看我了。”思菲兒搖了搖頭道，“這是女王……女王陛下很久以前告訴我的，據說這句話是當初神魔大戰後，‘光明聖女’對我們聖王所說的。”
“原來如此。”盧安娜點點頭，將目光移向眼前的漣漪。
“哦，對了，進來又有幾十個族民通過我們留下的標記，找到了前哨站，順利地回來了……”思菲兒眼見盧安娜有點壓抑，便提起了一件高興的事情。
“那就好，不過還是得讓前哨站和負責巡邏的戰士們多注意下，這裏雖然偏僻，但畢竟不是以前的精靈森林，況且我們現在的結界比起霧瀾結界而言相差太多。萬一讓鬼獸兩族發現我們的蹤跡，可就不妙了。”盧安娜聽後眼神一亮，麵色比之前好了很多。
“嗯，我會讓他們多加小心的，在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已經有一二百個族民陸續回歸。你說我們要不要派出些精幹的族民，去精靈森林和龍之穀附近找找看，或許還有些迷失的族民正期盼著我們呢！”思菲兒提議道。
“而且，我們也不知道外界現在究竟怎樣，神族和龍族目前情況如何，這次神魔大戰到底誰贏了？”不等盧安娜接話，思菲兒緊接著又補充道。
“找是肯定要找的，不過……”盧安娜欲言又止，顯得有些躊躇和緊張。
思菲兒疑惑地看著盧安娜，卻並沒有出聲催促，因為她隱隱感覺到，盧安娜像是在做什麽重大的決斷一般。
果然，盧安娜在幾經考慮後，慢慢開口道：“我準備讓大家試著修煉黑暗魔法……”
“啊……什麽？”思菲兒目瞪口呆，任她想破腦袋，也沒料到盧安娜竟會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來，一句匪夷所思、難以置信、顛覆過往、生死攸關的話來。
要知道精靈族自誕生以來就受神族庇護，大部分魔法、武技也全是拜神族所賜。除了身體條件特殊的德魯伊外，大部分族民都適合修煉魔法，一般族民可以掌握兩三種，資質好得更能掌握四五種之多。
但是，光與暗是兩個極端，根本無法共融！這點不僅體現在修行上，更體現在神魔兩族以及中土四族的關係上。
一旦精靈族放棄繼續修煉光明魔法，轉而修行黑暗魔法，那麽必將受到神族和龍族的排斥。而己方又與鬼獸兩族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斷然不可能站到魔族一邊……
那麽在中土之上，在整個世界之中，我們精靈族豈不落入了完全孤立的境地？
這是不是太可怕了……
盧安娜看著思菲兒難以置信的驚愕神情，並不感到絲毫意外。這種轉變要放在以前那絕對是破天荒的事情，但今時不同往日，眼下她必須慎重考慮精靈族以後應該怎樣發展壯大，以及如何才能讓族民更好得生存下去。
話既然已經說出口，盧安娜也就在刹那間釋然了，她不僅放下之前的包袱，同時還暗暗下定決心。
盧安娜轉過頭目視前方，不再去看驚魂未定的思菲兒，接著緩緩開口道：“大德魯伊今早回來了……”
思菲兒聞聲又是一愣，姑且拋開了盧安娜剛才所說的晴天霹靂，轉而疑問道：“大德魯伊？你是說瑪裏奧嗎？他竟然活著，那真是太好了！”
“是啊。”盧安娜聽出思菲兒話語中流露出的欣喜，笑了笑繼續說道，“德魯伊一係畢竟是我們不可或缺的強大戰力，現在瑪裏奧平安回來，德魯伊們必將會再次崛起。”
“那瑪裏奧他是怎麽回來的？這麽多天他又經曆了什麽呢？”思菲兒將之前的顧慮暫時收斂了起來，盧安娜做出這樣重大的決斷肯定不會是空穴來風，很可能與瑪裏奧的回歸有著莫大關係。
盧安娜深吸了一口氣，似乎不願去提及那段悲壯哀傷的過往，但最後還是慢慢開口道：
“據瑪裏奧所說，他開始時帶著德魯伊們，與鬼族死騎和獸族狼騎進行了慘烈地肉搏，雖然給對方造成了大量傷亡，但自身也是損失慘重，再加上雙方數量太過懸殊，他們越打越沒有信心。所以在大半德魯伊戰死之後，瑪裏奧當機立斷，讓大家邊打邊向西北方撤退，好將那些凶悍的死騎和狼騎遠遠引開。”
“就這樣，瑪裏奧帶領著剩餘的六七十個德魯伊且戰且退，逐漸靠近森林邊緣。他們本想利用地形優勢和相互配合，將數百死騎和狼騎在運動戰中慢慢蠶食。可那些已經殺紅了眼的死騎和狼騎，卻沒有絲毫退卻的意思，一路玩命般地窮追不舍。”
“漸漸地，德魯伊們越打越少，越來越分散。到了最後，瑪裏奧猛然發現身邊再也沒有其他同伴，隻孤零零地剩下了他一個。在精疲力竭的情況下，瑪裏奧停住了腳步，轉身同緊跟在後的三名死騎和四名狼騎展開了殊死搏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