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同歸虛無
中土西部某處
在一片寬闊的草地上，戴維安猛然察覺到了異常，即刻抬手示意眾龍族停止前進。史蒂夫等見戴維安神情凝重，都警惕地看向四周，擺開架勢，還以為是鬼獸兩族追來。
然而就在此時，地麵突然劇烈地抖動起來，一些幼龍當即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在地上。艾提娜懷中的小辛巴，更是將自己完全埋在了艾提娜的雙臂之中，雙眼緊閉，微微打顫，早已沒有之前的活躍。
戴維安和艾提娜暗自心驚，在穩住身體的同時不由舉目向北望去，隻見風雲變色，山影恍惚，昏暗的天空搖搖欲墜，說不出的沉悶與壓抑。而在他們身後的眾龍族也開始竊竊私語，一種不祥的預感蔓延開來。
與此同時，正在精靈森林中休整、清理戰場的獸族們也被這突如起來的晃動弄的狼狽不堪。
剛經曆過戰火的精靈森林本就異常脆弱，在大地不住顫抖之下，不少樹木、房屋相繼垮塌，一些獸族也因此受傷。還有些正在搬運屍體的獸族更是踉蹌著同腐臭的屍體倒在一起，更有甚者直接失足跌入埋屍坑中，滾得滿身血汙，嚇得魂飛魄散。
索亞暗道聲不好，急忙扶著剛坐起身的獸王離開木屋。他們前腳剛一出門，身後的木屋便轟然倒塌。
薩德、犰刺和魯力等也都快速趕了過來，他們眼見獸王無礙，都長處了一口氣。
可是，腳下的大地還在震顫，樹木的傾倒聲和族民的叫喊聲還不時從四麵八方傳來，再加上這灰暗的天色、幽森的環境以及陰鬱的氣氛，獸王一眾的臉上都滿是憂愁。
在精靈森林的西南邊，盧安娜正帶著逃出來的精靈們在叢林中穿梭。
雖然他們已經遠離龍之穀，並有意繞開了精靈森林，但盧安娜卻不敢有絲毫鬆懈。愈發昏暗的天色早已讓她惴惴不安，而此時大地竟也開始微微顫動起來。
“你感覺到了嗎？”
“嗯，腳下好像在動耶。”
“是地震了嗎？”
“不知道啊。”
精靈們紛紛收住腳步，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大家現在原地休息，不要隨意離開。”盧安娜見狀即刻下令道。
精靈們聽後答應一聲，便聚集在一起繼續討論。
“這是怎麽回事？”思菲兒憂慮地對著盧安娜說道。一臉驚慌的崔希絲也走了過來。
“我也不知道，但這樣一直持續並且幅度變化不大的顫動，應該不是地震。但若是大規模的鬼獸追來，埃席拉他們肯定早有發現。”盧安娜看了眼思菲兒和崔希絲低聲說道。
“你的意思是……神魔大戰？”思菲兒神色複雜。而旁邊的崔希絲則大惑不解，甚至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不管發生了什麽，等振動停止後我們還是繼續前進。”盧安娜神色堅定地看向西南方向，她非常清楚自己所肩負的沉重使命。
而在望月山以東，森蘿煞正領著近百鬼族向荒蕪之地疾馳，微微顫動的大地並沒能遲滯他們前進的步伐。
此刻，森蘿煞的心中仍是一團亂麻，鬼王下落不明，統領又死於龍王的豁命極招之下，跟著自己逃出龍之穀的也就隻有身後這數十個族民。但這還不算完，天地間從未有過的異象突然出現，並愈演愈烈。
自己太清楚神魔兩族的能為了，這中土最初本就是神魔雙方的戰場，就算真被打個稀啪爛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唉，管他什麽天塌地陷，就算是世界末日又能怎樣？對於一個鬼族來說，死亡何嚐不是另一種解脫呢？
這一仗下來，中土四族皆是元氣大傷，己方雖然除了最開始的突襲外一直有意保存實力，但最後卻成了損失最為慘重的一方，甚至還不及龍族和精靈，端成為了神魔之爭的犧牲品……
不過，再想這些已經沒有用了，目前最關鍵的就是要將剩餘的族民全都團結起來，不能就這樣散了。
嗯……還是先趕回喪鍾城堡看看那裏還有多少族民要緊，另外那些滯留在精靈森林的族民，也不知道回去了沒有。
森蘿煞想著想著不由加快了腳步，但跟在他身後的鬼族們則很不情願，一臉頹廢地將隊伍拉得老長老長。
明聖山脈前，混沌漩渦的顏色越變越深，陽帝的身體也開始顫抖起來，倒是欲淩淵狂態不減，嘴角連線而下的黑血更顯猙獰恐怖。
就在空間劇烈震動，混沌漩渦將要接近迸裂邊緣之時，蓋伊動了！他瞬移到混沌漩渦下方，雙手奮力上舉，燃燒元神所蓄積的能量在瞬間傾泄而出，一片耀眼的白光在高空中綻放開來。
就在蓋伊動作的同時，陽帝也是全力施為，光明原力磅礴而出，兩股能量交匯之下，竟強行將混沌漩渦包裹壓製。
“不！不！不……”欲淩淵終於明白了蓋伊的計劃，但他卻無可奈何，隻能從難以置信的呢喃轉為歇斯底裏的怒吼。
“走吧……”蓋伊輕輕吐出兩字，接著便和陽帝一同發力，將混沌漩渦還有欲淩淵一起向後推去。
“啊！我恨啊！！！”欲淩淵拚命地灌輸著能量，想要止住退勢，但卻收效甚微，眼看著明聖山脈越來越遠。
這就是蓋伊的全部計劃，他先是擾亂欲淩淵注意力，讓陽帝有機會維持住混沌漩渦的穩定，接著便偷偷示意陽帝，表明自己要將混沌漩渦托起。陽帝會意之後即刻加速燃燒元神，在漩渦外圍包裹起一層能量，而蓋伊則豁上一切，同陽帝攜手壓製混沌漩渦並將其推向背離明聖山脈和神界的天外。
對於蓋伊和陽帝來說，這樣的方法危險極大，卻又不得不為。值得慶幸的是，他們最終還是成功了！既然混沌漩渦的威力已經無法匹敵，那就盡力將它的危害降至最低吧！
“艾麗，剩下的就交給你了，我相信你一定做得到！”就在白光將要消逝之時，陽帝的聲音回蕩在遠古荒原之上。
“啊……不……”
欲淩淵用最後的嘶吼宣泄著自己的不甘與憤恨，魔界數百萬年不曾有的不世霸主竟消失得無影無蹤。
自古爭戰為誰功，隻餘身名兩頭空，問一聲世間萬物誰可主？入眼皆是虛無與悲苦。
聖光天外行，危劫一息定。
劇烈震蕩的空間隨著混沌漩渦的消失漸漸平複了下來，暗沉的天色也漸漸恢複正常。
遠古荒原上的幸存者們茫然四顧，在經曆末世危劫之後，他們身上所有的氣力就好像被抽幹了一樣。無論是神之一方，還是魔之一方，都是異常的疲憊和沉重，再也沒有繼續戰鬥的意願。
艾麗芙妮麵露悲傷，含淚的雙眼緊盯著逐漸消失在天邊的細微光點，父神竟然就這樣消失了，而自己卻什麽也做不了……最後時刻，還是蓋伊舍身忘我，同父神一起解除了這末世危機。
自魔界易主以來，父神就一直深感憂慮，結果第二次神魔大戰真就如此迅速的爆發了，而且戰況還如此慘烈。
父神常說居上位者從來就不像大家看起來那樣風光，為帝一日，就要負一日的責任，不能有自己的情緒好惡，也不能輕易展現出自己的喜怒哀愁，要時時刻刻保持冷靜，辨清形勢，思慮周全，顧及長遠。既然是眾神共帝，就要將神族的整體利益放在至高無上的位置，而其中保護神界不受侵犯，保護族民不受損傷便是根本所在。
艾麗芙妮沉痛之間又產生了些許迷茫，她不知道自己以後是否能像父神那樣，將神族的輝煌延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