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章 人死債了
巨弩移動不便，所以第二支箭與第一支箭的位置和角度差不多。
淩飛飛蹲在地上沒起來，肚子大行動不方便，幹脆往地上一跪，躲過了第二箭。
然後，膝行到宮牆的垛子邊，露出腦袋，拿出望遠鏡，鎖定了巨弩的位置，對身邊的清荷道：“把火槍給我！”
清荷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裏的一把長火槍交給了淩飛飛，“娘娘，小心被嚇到肚子裏的小皇子。”
淩飛飛從容鎮定的接過火槍，“放心吧，做我的兒子，這點兒驚要是受不住，可太沒出息了！”
說話間，熟練的打開保險，瞄準。，扣動扳機。
隻能“砰”地一聲巨型，子彈穿過雨幕射了出去。
這是最新改進的型號，射程遠，準頭兒好。
但淩飛飛瞄準的不是人，而是巨弩的牛筋弓弦。人死了，對方還能補上，弓弦斷了，這架巨型弓弩就廢了。
周圍保護淩飛飛的禦林軍和暗衛都驚訝了，沒想到，皇後娘娘的槍法這般好，平時也沒看到她苦練啊！
其實，淩飛飛是在空間練習的，隨著西洋海盜和遠洋船隊的增多，火槍和大炮已經不是新鮮東西，她必須得練好了防身。
至少，得比敵人掏槍快，射的準。
淩飛飛露了這一手兒，鼓舞了士氣，將士們當然也不甘落後，手中的長劍短刀如砍瓜削菜般招呼下去。鮮血飛濺，越殺越勇。
有雷鳴般的馬蹄聲由遠而近，殺聲震天。
宮牆上的人精神更是一震，“援兵來了！殺啊！”
淩飛飛舉起望遠鏡一看，就看到了隊伍裏的端木燁，他懷裏還抱著一個女人。
能讓他抱著的女人，那定是皇太後。
隻是，看胳膊、腦袋那晃晃蕩蕩的樣子，應是傷的極重，或者已經……
淩飛飛忙道：“快！下去，準備給皇太後治傷。”
下了宮牆，淩飛飛就等在去鳳儀宮的必經之路上。
端木燁直接策馬進宮，臉色蒼白，眸子赤紅，神色悲愴。
淩飛飛心裏咯噔一下，忙往前迎了過去，能節省一秒是一秒。
“籲……”端木燁勒住馬韁繩，抱著皇太後翻身下馬，身形踉蹌一下，差點兒跌到，被司劍攙扶了一把。
他的唇被凍的有些青紫，眸中帶著一抹絕望中的希冀，哆嗦了一下嘴唇，對淩飛飛啞聲道：“快……”
淩飛飛早已用係統掃描完皇太後的身體，已經死的透透的了，脖子都被割斷了三分之一，從京郊冒著大雨跑回來，屍體都涼了。
但她還是伸手探了探皇太後的頸動脈，又把了脈，試了鼻息，才道：“皇上，節哀。”
她是恨麗妃的，麗妃曾經差點殺了她，殺了她的孩子們。曾經不止一次想弄死麗妃，但都看在麗妃生了端木燁的份兒上，生生忍下了。
現在，麗妃死了，淩飛飛應該高興才是。但是，她並沒有高興，當然傷心也是沒有的。
人死債了。
端木燁眸色深沉如夜，他早已確定，但隻是抱著最後那一絲絲希望罷了。仿佛聽了最後的宣判，心裏的那塊石頭才落了地。
隨後趕來的太上皇，勒住馬韁繩，眸光幽深，平靜無波，經過一路的冷雨，他已經恢複了平靜淡定。
一個帝王，死個女人，死個曾經心愛的女人，算不得什麽大事。
那一刹那，是傷心的，剜心的痛，但痛過了，日子還是照常過。
他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淡淡地道：“昭告天下，準備喪事吧。就葬入朕的皇陵，朕將來若是不能長生，就與她合葬。”
他的陵寢從登基那年就開始修，已經修好了。
雖然他連江山都不要了，要去修長生，但心裏是沒底的，畢竟長生不老隻是個傳說，還沒聽說誰能做到。
端木燁抱著皇太後的屍體回城，很多人都看見了，對於皇太後的薨逝並不意外。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懷王被貶為庶民，拋屍亂葬崗。
參與叛亂或者有人暗中策應叛亂的禦林軍、城防軍、京郊大營，都經過大刀闊斧的血洗。幾位暗中渾水摸魚皇子的勢力都被清洗，折損巨大。
但是，十五皇子的皇首輔一派，卻摘的很幹淨，並未傷筋動骨。
端木燁兩天兩夜沒休息，才將紛亂的局勢暫時壓下來。
淩飛飛見他安然無恙的回來，鬆了口氣，“快去空間，能多休息一會兒。”
進了空間，端木燁抱住淩飛飛，輕聲道：“辛苦你了，身子笨重，得統理後宮，還得操持母後的喪事。”
在他心裏，淩飛飛愛憎分明，沒殺麗妃，已經是仁至義盡讓她操辦麗妃的後事，真是委屈她了。
淩飛飛淡笑道：“不辛苦，我也沒做什麽，有禮部和內務府呢。”
伸手給他解衣裳，心疼地道：“快去靈泉水裏泡泡，然後吃點東西，休息一下。你看看，這兩天，你瘦了好多。”
端木燁舔了舔幹澀開裂的嘴唇，苦笑了一下，“做皇上可比做王爺累多了。都說父皇偏心朕，但朕現在倒是覺得他在坑兒子。”
他的鼻子塞了，有些不通氣，是那天淋了秋雨，得了風寒。
淩飛飛拿出兩粒藥丸喂給他，又遞給他一杯靈泉水，“好在是白得的，比想象中損失少多了。”
不管是被立為太子，還是其他兄弟上位來消滅他，現在的情況，是最樂觀的了。
端木燁一口將靈泉水喝了，三下五除二脫了衣裳，泡進了靈泉水浴池裏。
淩飛飛去給他拿換洗的衣裳，回來的時候，卻發現他頭仰靠在浴池的邊沿上睡著了。
淩飛飛一陣心疼，輕手輕腳的放下衣裳，坐在他身邊，伸手給他按摩頭部穴道。
他的眉頭微蹙，眼下青黑，麵色疲憊。
皇太後薨逝，他沒有在靈前守過靈，也沒有在人前落過一滴淚，日夜忙著收拾亂攤子。
淩飛飛知道，他心裏是傷心的，那畢竟是他的生母。在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裏，能護著端木燁活下來不容易，母子二人定是度過了一段艱難困苦、相依為命的日子。
麗妃對端木燁的母子之情是深沉的，是偏執的，不然也不會寧可自殺，也不給懷王用她來威脅兒子性命和皇位的事情。
淩飛飛心思裏是有些怨懟的，麗妃以這種方式死，抹消了以前麗妃對她和孩子們做的事，在端木燁的回憶裏，隻有對生母的愧疚和敬佩。
端木燁感受到妻子輕柔的按摩，緊繃的精神徹底放鬆下來，陷入深度睡眠中，還打起了呼嚕。
淩飛飛微微一笑，用精神力將端木燁送回到床上。
給他擦幹身上的水，正在擦頭發，就聽到外麵有急促的腳步聲。
淩飛飛眸光微沉，出了空間。
司劍快步走到寢殿門口，低聲回道：“主子，津地等沿海地區告急，有商船載著大量不明身份的私兵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