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這兒不是垃圾回收站

  一時間，氣氛有些沉重。


  林嘉良悶頭抽煙，一直沒說話。


  秦昕的臉色也有些不大好，畢竟，家裏的確不富裕。


  “要我看，她的腦子早就好了，賴在家裏不肯走，也不知道圖什麽。”秦晚上下審視沈蓧，防賊似的。


  室內一片安靜。


  過了良久，沈蓧輕輕笑了，“叔叔，阿姨，治病的錢我會還的。”


  她的話，秦昕和林嘉良都沒往心裏去。


  秦晚更是嗤之以鼻。


  對他們這樣的家庭來說，二十萬不是小數目。


  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去哪湊這一筆錢？


  留下來吃了一頓午飯，臨走時，秦晚這才把帶來的東西拿出來。


  “這些都是霜玉的衣服，沒穿幾天，非吵著要買牌子的。我挑了幾件她不要的，九成新呢，留給蓧蓧穿吧。”


  秦晚施恩似的，微笑著，等沈蓧開心地撲過來看新衣服。


  ——哪次不是這樣？


  秦昕一邊伸手去接，一邊數落，“霜玉這孩子太浪費了，我回頭可得說說她。”


  沈蓧大部分衣物，都是林暮雪和秦霜玉穿過的。


  秦昕是鄉下人，從小就很簡樸，林嘉良隻顧掙錢，很少管女孩子家的事。


  秦晚的做法，他們隻當是一片好意。


  袋子剛要遞到秦昕手裏，忽的，被一隻纖白的手抽走。


  沈蓧看也不看，走到大門口，把裝滿舊衣服的袋子一扔，拍了拍手。


  “我這兒不是垃圾回收站。她的衣服太難聞，我聞著反胃。”


  夫妻兩口子愣了好一陣，“蓧蓧，你怎麽……”


  怎麽變了？


  秦晚張著嘴巴，看著馬路上散了一地的舊衣服，好半天才回過神。


  “有衣服穿就不錯了，居然挑三揀四，真當自己是大小姐啊？要不是姐夫兩口子收留你，你早被凍死在荒郊野外了！”


  沈蓧安靜地聽她罵，淺棕色的眼眸含著一絲笑，卻不達眼底。


  她抱著手，倚靠在牆壁上，涼涼注視著秦晚。


  像個不近人情的妖孽。


  莫名的，秦晚心中升起一絲寒意，撿起散落的衣服，忍著怒氣離開了。


  林嘉良和妻子對視一眼，目光齊齊落在沈蓧身上。


  本以為她會給一個解釋，然而，沈蓧一個字都沒提，直起身，去打開窗戶，通風換氣。


  秦晚身上的香水味太濃。


  少女重新坐在沙發上，低著眼睫，神態漫不經心，處理手機上彈出來的最新消息。


  秦昕小心翼翼的，“蓧蓧，你的新手機哪來的？”


  家裏並沒有給她配手機，她哪來的錢買？

  牌子型號貌似還不便宜。


  沈蓧頭也不抬，發了一條消息，語氣低淡，“買彩票中了獎。”


  夫妻倆啞口無言。


  林嘉良這才發覺沈蓧的改變，“你的衣服，也是新買的？這料子，應該很貴吧？”


  沈蓧掃了眼身上六位數的家居服，“小攤上二十塊錢拿的。”


  沉默幾秒，她麵不改色地放下手機，“不貴。”


  倆口子：“……”


  秦昕聽著心疼，“蓧蓧啊，我們家沒窮到那份上，再買件好的吧，阿姨掏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