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軍營
還有這皮相可以說是脫了一個大後腿，他要是長得粗鄙五大三粗的這些士兵或許還不會這麽排斥。
畢竟隻看著這張臉就像是有人在時時刻刻提醒——這人生來就跟我們不一樣。
完顏無忌將飯菜放在桌上，身子筆直的坐了下來，小小一個動作他做來便顯得風度翩翩，神態自若的紮眼。
張行愣愣的看了他好半晌，完顏無忌好像這才發現他站在一旁筷子停了一下，抬頭淡淡的說道：“去打飯菜，吃飯。”
“……遵命。”張行如夢初醒一般點了點頭，將他的外袍放在椅子上，去端了飯菜過來。
這一頓飯吃的張行格外難受，他這輩子沒被人這麽盯過吃飯，最終他忍無可忍，任何視線落到他跟完顏無忌身上的時候，他都直接嗬斥回去。
但完顏無忌吃的若無旁人，好像習以為常，又好像渾不在意，就像他這輩子隻剩下吃飯這麽一件事。
張行看著他認真的勁，無奈的搖了搖頭。
用過飯之後完顏無忌總算要回公主府去了，張行將他送到軍營外，例行問道：“駙馬覺得可有需要調整之處？”
完顏無忌想了想說道：“訓練量是絲毫沒有鬆懈的，但訓練的內容我有些想法隻是現在沒有想好，等我想好之後自會同你商議。”
張行表麵上認真地聽了，但心裏卻沒有大一回事。
雖然這一整天完顏無忌沒有給他任何不好的感覺，但對於這麽一個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駙馬，他是絲毫不期待會有什麽好的治軍方針。
完顏無忌掃了他一眼，沉默片刻說道：“從今日起，我每天都會到軍營來，張指揮使不必來接我，我會自行前來。”
張行聽聞這個消息心中痛苦的哀嚎了一聲，硬著頭皮點了點頭，但完顏無忌還在盯著他看，目光審視。
張行愣了一會兒，這才反應過來抽出自己的出行令牌遞給他說道：“駙馬來的匆忙尚未為您準備出行令牌，您先用我的，等我令人準備好了再將出行令牌給您。”
完顏無忌接過來點了點頭：“有勞。”
他說完便轉身走了，張行連忙拱手行禮，背後莫名的驚出了一身冷汗。
在完顏無忌走遠之後，他才緩緩起身鬆了一口氣，心中暗罵了自己一句。
他在沙場上縱橫了許多年，僅僅因為這幾年太平了沒怎麽揮刀持劍，竟然被這樣一個毛頭小子驚出了一身冷汗。
不過這個駙馬看上去俊秀出塵，眼神卻懾人的很，若不是清楚他是依仗於長公主的燕國質子，這樣的眼神也就足夠唬住人了。
他不自覺的吐了一口氣，拍拍衣袖，轉身走回了軍營。
軍營木門前守衛的士兵一見他進來便哼哧哼哧的笑，軍營中雖然訓練嚴格，但士兵之間的關係卻隨意融洽的很。
因此便有士兵故意打趣道：“張指揮使，駙馬的脾氣可好？有沒有對你發火啊？不過駙馬那樣的人而發出來的火恐怕你求之不得吧，不知道他跟女子比起來哪個發起火來更怕人。”
這些士兵憋了一整天，不敢再完顏無忌麵前胡說八道，此時便放肆起來，很快便有一個接嘴道：“早聽說長公主看上了燕國質子，強迫也要嫁給他，今天一件好像是那麽回事，臉長得比女人還好看。”
這個話題說到女人身上一群人便更是來了勁，七嘴八舌的說個不停張行雖然心裏聽了覺得不是那麽回事，但也沒說什麽。
“哎，張指揮使他明天不會還要來吧？每天都來弟兄們還活不活了？”
張行原本要走開了，忽然有人叫住他問道。
張行轉過頭看著他們說道：“不清楚，應該每天都會過來，你們給我老實一點，再怎麽著人家也是你們頭頂上的人，真惹怒了，小心你們的腦袋。”
他這話一出，頓時響起了一片不屑的哼笑聲，其中有人說道：“我們到不妨事隻是覺得不自在一點而已，倒是張指揮使你要整天圍著他轉了。”
張行歎了一口氣說道：“也不知道陛下此舉到底是什麽意思，且看吧，這些天還是得好好裝裝孫子。”
他說完頓時笑倒一片，張行皺了皺眉，嗬斥了幾句，他們方才止住笑各歸各位去了。
張行背著手想了想，慢悠悠的踱進了一個小帳篷裏，裏頭人悠閑的快睡著了，一見他進來連忙起身行禮。
“幫我做一個新的出行令牌。”他慢慢走了進去。
完顏無忌回到長公主府的時候，伏惟君正準備用晚膳看到他走進來不由得笑了笑，說道：“你回來的正好，一起用飯。”
“你用吧，我已經在軍營裏吃過了。”完顏無忌將外袍交給冷夜，在一旁坐了下來。
伏惟君挑了挑眉：“用過了？”
按理來說，他大可不必在軍營裏用膳，即使是朝中長期在軍營裏操練士兵的武官，也極少會在軍營中跟士兵一起用膳。
伏惟君拿起筷子看著他問道：“事情不順利嗎？”
完顏無忌神色平淡：“不順利才是正常的，威信需要日積月累，在軍營這樣的地方沒有戰功，無論有什麽頭銜都是紙上談兵，他們根本不會放在眼裏。”
“無忌。”伏惟君拿著筷子的手又放下了，“有些話你千萬不要放在心裏，他們什麽都不知道。”
完顏無忌微微抬眸，笑了笑，“我怎麽能不放在心上？”
伏惟君錯愕一瞬，聽到他娓娓說道：“他們說我是燕國質子，說長公主無比傾心於我，說我光會迷惑長公主謀得這個位子，這幾件事情——都是事實。”
“這怎麽會是事實？”伏惟君瞪著眼睛說，“你是燕國質子不假，但我們是兩情相悅，你沒有被迫娶我，我更沒有處心積慮的幫你謀得這個位置。”
她清楚外邊的流言蜚語對完顏無忌到底有多麽不公平，每每想到這些捕風捉影的話，她就覺得心裏難受，根本不敢去想完顏無忌聽到這些話會作何感想。
這些話對完顏無忌來說猶如過眼雲煙，根本不會在意，所以此時也隻是用來調侃一句。
但他沒想到伏惟君的反應會這麽大，愣了一下笑道：“夫人位於長公主難道不清楚真相？有時候根本不重要嗎？更何況這些謠言與我來說就像一支支蘸了糖的箭，他們說夫人仰慕於我，非我不嫁，我聽了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