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是可忍孰不可忍
胡人一貫是口無遮攔的,僅僅半個時辰內,伏惟君便聽到好幾回他們嫌棄這家酒樓的菜色。
伏惟君起初聽著心裏覺得膈應,但後麵聽到他們的用詞會越來越粗鄙,那股憤怒忽然轉成了一種不屑。
若此時跟完顏無忌是在匈奴境內,那她會覺得這些話是一種羞辱,但此時是匈奴人在大夏鏡內,這些話無疑是他們的嫉妒跟詆毀。
完顏無忌靜靜凝視著她,沒有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的變化。
她每時每刻都心思萬千,不知要到哪時候才能等到他的全心全意,身在局中,恐怕就不會有真正放下的一天。
伏惟君望了他一眼,著實覺得這餐飯他們吃的有些過於安靜了。
她正要說話,忽然台子那邊傳來了一陣刺耳的響動,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轉向了台上。
一個肥頭大耳,年紀尚小的少年將那種在唱詞的老人的小鼓摔在了地上,嘴中怒罵:“你這該死的老頭,誰要聽你唱,你家那個小姑娘哪去了?”
伏惟君打量著這個正趾高氣昂的少年,小小年紀腹滿腸肥,臉上一把橫肉,身上著錦緞衣袍,頭上還有個價值不菲的白玉冠。
估計是哪家有些權勢的晚輩。
那老人對他似乎很是熟悉,張嘴便是求饒,隻說道:“小人孫女病重不能前來,少爺要聽哪一段戲,我免費給您唱,就當給您賠禮道歉。”
“我呸!”那少年狠狠的啐了他一臉,“聽一個老不死的唱曲,你想倒我的胃口嗎?”
那老人被他如此對待,不見憤怒,反而盡是害怕,拱著手不停朝他作揖求饒。
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的那少年毫不在意,依舊保持著他作惡多端,蠻橫凶惡的嘴臉,看樣子已經是他習慣了的做派。
而且動靜鬧得這麽大,小二也隻敢在一旁驚心膽顫的望著,不敢上前相勸。
應該是真有些權勢的人家。
伏惟君緊緊皺眉,隱約聽到身後有一兩聲嘲諷的笑意。
她緊緊攥了下指尖,以為那老人如此退讓,此時便能了卻但,誰想到那少年原本已經走下台子,不知又想起了什麽顫顛顛的跑回去揚聲道:“她要是真病了,本少爺去給她看看病,你快點前頭帶路。”
老人臉色瞬間一變,朝他不停作揖求饒道:“少爺,她真的病的連眼睛都睜不開了,您去看了隻會髒了你的眼睛,更何況我今天的戲還……”
他話還沒有說完,那少年便不耐煩臉上立即戾氣橫現,怒氣衝衝的朝他踹了一腳:“讓你帶路你就帶路,老東西找死嗎?!”
伏惟君一拍桌子,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這樣的年紀這樣無法無天的做派,生在大夏都讓伏惟君覺得恥辱。
“把他扶起來道歉付錢。”她起身,臉色陰沉的看向戲台。
那少年原本滿臉戾氣,見有人忽然打岔,更是想好好發泄一番火氣。
當他轉過頭一看到伏惟君的臉,滿臉的戾氣忽然間僵住,眼神中有些驚喜閃動著。
那老人一看到伏惟君的臉,同樣也臉色變了,隻是變得更加害怕了,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對說道:“姑娘我沒事,你要是用完膳就趕快走吧。”
伏惟君看他一臉的驚恐,便知道這個畜生之前定是做不少喪盡天良的事情。
她歎了一口氣,見那少年人是不動,隻是一臉呆滯地望著自己不由得厭惡的皺了皺眉頭,走上台,將那老人扶了起來。
那老人自己尚未站穩便將她往外推,急切道:“姑娘你不知道,唉,總之你就快走吧!”
“老伯,我們如今在皇城腳下,我就不信有人敢無法無天,淨幹些喪盡天良的畜生行徑。”伏惟君將最後一句話要得死死的眼睛看向那被罵了之後才緩過神的肥膩少年。
那少年雖然對她的臉垂涎三尺,但在大庭廣眾之下被這樣辱罵自然氣不過,但對著這張臉他無法惡語相向,便腆著臉道:“姑娘你休聽這個老東西胡說八道的,隻不過是因為我上回失手傷了他的孫女他便一直懷恨在心,我剛才隻是想去看望一下那女人的,但他退退縮縮,我一時氣不過才會動手的。”
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此顛倒黑白,伏惟君不知道是他蠢,還是他覺得所有人都是傻子。
“姑娘別說這麽多了,你先走吧,多謝你來扶我。”老人不敢反駁他隻是憂心的看著伏惟君。
伏惟君麵不改色,反而冷笑了一聲,朝那少年問道:“看你如此肥頭大耳,氣度不凡,應當是出身顯貴?”
伏惟君前麵那句話說的語速極快,少年應當沒有聽清,隻聽到最後一句,還以為是誇讚便得意洋洋的說道:“姑娘臉長得極美,眼光也是一等一的,我爹可是林尚書,不知算不算得,姑娘眼中的大官顯貴?”
伏惟君哼笑一聲,冷冷道:“自然是,尚書大人。”
那少年更加得意忘形,朝她邁了兩步過來搓了搓指尖一臉垂涎的望著她說:“我看姑娘氣質極為清雅,定是一個好才學的人,正好我扶上新進了兩幅真跡畫圈,姑娘可否賞臉一同去賞玩一番?”
他已經盡量將話說得有禮,但眼神卻不停在伏惟君身上來回逡巡,不等伏惟君說什麽,他便有自言自語的:“且我府上新進了兩批上好的錦緞用來給姑娘做衣裳,最是合適不過,到時我親自為……”
這回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人一掌拍回了肚子裏,這一種甩得毫不留情,他如此肥碩的身體就像一個圓球似的滾了出去。
景遲收回手掌站在伏惟君身旁,眼中隱有火氣:“狗膽包天的東西。”
那時候你想過圓球似的趴在地上,不知是被打暈了還是沒有緩過勁來在那趴了好一會兒也沒能爬起來。
完顏無忌此時也走上台來,望著伏惟君說道:“如此醃臢的人物直接清理了便是,何必多費口舌?”
“給他撐腰的便是他後邊的人,清理他簡單,但他後麵的人也不能放過。”伏惟君低聲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