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勸活

  左孚麵色微動:“已經派人追去了,看他們的行跡應該是想離開大夏。”


  “那個侍女你可以看著處理,但韓奉必須死。”無論是南霜的事情還是前世的恩怨,這一天她實在等的太久了。


  左孚一直不知道她對韓奉的恨意因何而起,但是無風不起浪,韓奉不冤枉更何況是她想要的結果。


  “伏策的事情你還不打算鬆口嗎?”伏惟君凝眸問道,她倒不是擔心伏策,隻是夏帝舍不得自己兒子的心情是無法撼動的,左孚要是硬碰下去隻會吃虧。


  左孚為此事也很是頭疼:“伏策身為皇子存了這樣謀逆的心思,於公於私都應該受到責罰。”


  伏惟君輕輕搖頭:“父皇會給他懲罰的,隻是不會要他的命,父皇的脾氣你還不了解嗎?”


  左孚微微促眉,伏惟君勸道:“你剛剛官複原職,既然這件事情無法改變,就不要去硬碰硬了。”


  “長公主以為此事症結真在我這裏嗎?”左孚牽動了嘴角,“認罪書是伏策自己要簽下的,即使夏帝令他反口他也堅持不改,這本不是我要他的命,是他自己不想活了,之所以所有人都以為此事關鍵在我身上,是夏帝為了讓他改口故意拖延時間罷了。”


  伏惟君錯愕一瞬,失笑道:“我這父皇也是用心良苦了。”


  左孚不置可否:“聽聞昨日太子殿下還親自去了獄中一趟,隻是同四皇子交談的很不順利,最後怒氣衝衝的離開了。”


  伏稷為人向來黑白分明,伏策做了這樣的事情,他還肯去勸解一二其中應該少不了夏帝的勸解,隻是這兩人針鋒相對的說話,定然是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的。


  “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左孚的眼神若有所思,伏惟君很快便明白他的意思,無奈道:“看來就快輪到我了。”


  當伏惟君站在大殿中看著夏帝欲言又止的表情時她就知道,左孚這次猜中了,夏帝知道她曾經與伏策的過節,也知道此事說出來是有些為難她,故而遲遲沒有開口。


  伏惟君望著半頭白發的夏帝,心裏有些不是滋味:“父皇有什麽要跟我說的,還需要斟酌這麽久嗎?”


  “君兒。”夏帝忽然歎了一口氣,低垂著眸子說道,“伏策已經簽下了認罪書,此事相信你已經知道了。”


  伏惟君微微點頭:“前日左孚同兒臣提過。”


  夏帝眉間的溝壑明顯又深了一些,斟酌許久,仍是沒有把話說出口。


  “父皇是想留他一命,對嗎?”伏惟君也輕歎了一口氣,不忍心看他這副為難的樣子。


  夏帝輕聲道:“他的狼子野心萬死也不能贖罪,但他畢竟是朕的兒子,如何懲罰也好,朕終究想留下他的性命。”


  身為一個皇帝,他的這些話不能對任何人說,因為這與曆代君王的狠厲決絕相悖難免會留下詬病,但在這個女兒麵前,他忍不住吐露了真心。


  話已說到這個份上,伏惟君即使對伏策罪有應得的結果也毫無憐憫之意,但對夏帝她無論如何也狠不下心。


  “兒臣知道了,明日一早便會親自去獄中好好勸他的。”伏惟君輕聲道。


  夏帝長歎了口氣:“此事也是為難你了,但整個大夏若還有誰能夠說動他朕隻能想到你,希望他不要再辜負朕的用心。”


  伏惟君麵色平靜道:“父皇放心,兒臣明白的。”


  伏策被單獨關在一間牢房裏,並沒有受任何苛待,隻是牢房怎樣安排舒適也躲不開陰暗潮濕。


  伏惟君帶著景遲進去的時候他正麵無表情的抱腿坐在床上,桌上的飯菜早已冷卻,看樣子是從未動過。


  伏惟君麵色微沉,看樣子左孚說的沒錯,他確實是不想活了。


  聽到動靜的伏策用餘光往他們的方向掃了一眼,當視線停在景遲但臉上的時候,他臉上忽然露出了一種猙獰的笑意。


  但伏惟君以為他會不顧一切的衝過來將景遲撕碎,他卻再也沒有看過景遲一眼,隻是對著伏惟君冷笑:“好不要臉的手段。”


  伏惟君麵不改色的點頭:“你現在如何罵我我都不會反駁你,即使是被關在這間牢房裏,你依然可以我行我素,不顧一切,因為你的父皇是大夏的帝王,他想讓你活著即使你多年盤算著他的江山,甚至可能會要了他的命。”


  “我不會要他的命。”伏策陰惻惻的對著她,“但是我現在就想殺了你。”


  景遲緊緊站在伏惟君身旁,伏惟君望著他有些狠厲的神色依舊平靜,“那我勸你就不要白費力氣了。”


  景遲在他身邊當了這些日子的近侍,武功如何他心中自有較量,因而伏惟君的話是實話也是警告。


  伏策神情微凜:“這時候倒成了條忠心不二的狗。”


  獄中三人皆知他這話罵的是誰,他言語間已經如此不客氣,但不知為何眼神從剛開始那一眼之後就再也沒落到景遲身上了。


  若是不知前因後果的人在此,倒是不知道他罵的是誰。


  伏惟君卻很是了然,輕聲道:“聽說太子來勸過你?”


  伏策冷笑:“何須你們一個接一個的來裝模作樣。”


  防備心倒是重,伏惟君輕笑道:“你心中如此鬱憤不平,我猜想原因大概是你認為太子派人想要將你刺殺。”


  異姓王謀反的那一天曾經派人到獄中想要趁亂殺死伏策,故意栽贓給伏稷,後來伏惟君的人才趕到。


  隻是在伏策心裏,太子一麵派人來殺他,一麵又假裝勸他活下來,便是虛偽至極。


  此時聽伏惟君說這些也不意外,當他們二人是同黨,如今自己已為階下囚,成王敗寇,不欲多言,冷冷道:“滾。”


  “我原本以為你是一個聰明人,卻不想你一碰到太子的事情便會如此糊塗,你跟太子自幼相處,隻需冷靜一想便可知道他是怎樣的為人,他派人來刺殺你?”伏惟君十分可笑的望著他,“大夏的太子隻差沒把爬進大夏的螻蟻當成子民愛護著,遑論派人來刺殺自己的親兄弟。”


  伏策神情微怔,微沉的臉在昏暗的牢房中晦澀難辨,半晌後才吐出一句話:“人心難測。”


  卻說的毫無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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