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詩座對詩

  眾人放眼打量著席上的物什,麵上皆有掩不住的歡欣。


  這歡欣倒也不是因為這些物什有多麽的珍貴,隻是去年端陽節時鬧了好一陣的蟲患,所以夏帝取消了正宴前的一係列活動,這可讓一眾腹有詩書的才子才女們唏噓了良久。


  而這第一個對詩的環節,亦是他們最感興趣的,其中規矩是:根據物什誰做出的詩最快,且最為出色,便可將這物什收入囊中。


  這樣的規矩,最是鍛煉思維。


  眾人已經不住的看著托盤中的物什,皆絞盡腦汁的思考了起來。


  夏風共花醉,盡教蝶鬧與蜂喧。


  禦花園周遭花草邊,宮女們雖然早就布置上了些藥水,但還是有些偶爾幾隻蜜蜂繞過了重重阻礙,飛到了席桌附近。


  還好席桌下,成理已然吩咐宮女們拿著艾草等驅蟲草藥燒過,否則可能又會發生一兩起慘案。


  轉眼間,十宮女擺好托盤後,便退至了眾人身後。


  從伏青落座的首席直延到末尾的席麵上,整齊擺放著的一個個托盤中擺著:細香羅雪衣,天師禦虎像,繪著“鸞”“鳳”“蝶”“龍”四字的飛白扇,五色蒲絲香囊,紫檀百寶嵌如意式等。


  依照規矩,自是從首席處的托盤開始對詩。


  而誰能第一個作出詩,並得到席間一半人的讚同,那這件物什即可為她所有。


  伏青眼睛一直在桌麵上物件物什上不住流連著,隻想著哪件能讓她更容易的拿到手。


  畢竟,此間物品是無論貴重與否的,隻要能有這樣的本事能拿下,便用自身實力證明了一切。


  不過伏青的目光兜兜轉轉後,最終還是落在了第一件雪衣上。


  那件雪衣雖然是折疊在托盤中的,卻也能在日光的折射下,其間絲絲銀線皆泛著誘人的光澤。


  伏青微微笑著,隻覺得這件衣裳自己是越看越喜愛,喜愛到了她已然要伸出手要去撫一撫這雪衣,隻是當她的手還未伸出時,坐在她對麵又隔了好幾個位置上的陳朝便脫口言出。


  “宮衣亦有名,端午被恩榮。細葛含風軟,香羅疊雪輕。自天題處濕,當暑著來清。意內稱長短,終身荷聖情。”


  此使一出,不僅詩座中人人皆拍手稱好,就連站在伏青身後的成理也不由暗讚。尤其是這詩中最後的五個字,更是韻味十足。


  既然他都已經做出“終身荷聖情”這樣的承諾了,那這件雪衣,自當是非他莫屬的。


  成理含笑宣布道:“細香羅雪衣,歸翰林院編修陳朝所有。”


  收到成理遞來的目光後,宮女麻利上前,直接雪衣下的托盤也一同放置到了陳朝的麵前。


  而這一套動作極為迅速的做完後,伏青的手剛剛伸出。


  但,獎品中卻已沒了雪衣這一選項。


  額間青筋微跳了跳,伏青不甘心的皺起了眉頭。


  這,可是她一眼就相中的衣裳啊,怎麽竟然有人敢跟她搶奪!更過分的是,搶奪之人竟然還是名男子!

  伏青努力平複著情緒,悻悻的縮回了手,隻打算席後向陳朝將那雪衣再要回來。


  畢竟她可是公主之尊,而那個男人不過是個正七品小官而已。


  在這樣懸殊的差距中,伏青不會認為自己會被拒絕。


  細細思考著這件事,又對第二個獎品沒有興趣的伏青本來興致有些蔫蔫的,但接下來姚文華的詩卻讓她偏偏提起了些興趣。


  “今朝五月端午,不用書符呪語。


  隻將者個拄杖,用作降魔鐵杵。楚大夫活捉獰龍,張天師倒騎猛虎。觸翻東海鯉魚,直得傾貧下雨。”


  姚文華胸有成竹的將此詩緩緩做出。


  掌聲哄起時,姚文華顯然已經將這副打算送給姚國公的畫拿下了。


  成理眼含微笑的宣布:“天師禦虎像,歸禦前侍衛姚統領所有。”


  掌聲過後是左右旁人間的知言碎語,可姚文華卻感覺出了有什麽地方似乎不太對勁。


  疑惑中,他將目光投以了姚文淑,這才明白了是何處不對。


  正常來說,在這樣宴會場合內,莫說是他做什麽詩了。便是他隨意說了什麽話,他這個妹妹都會在她身旁,給予他最欣喜的讚揚和鼓勵。


  但剛剛的叫好聲中,他卻並未聽出姚文淑的聲音來。


  於是姚文華用男子的思維略想了想,得到的思考結果是:淑兒長大了,終懂得在外需得保持女兒家的矜持……


  第三個繪著:鸞”“鳳”“蝶”“四字的龍飛白扇,是被文莒拿下的。


  當她初初開口時,周圍人便紛紛投以了信賴的神色。


  而她做出的詩,亦無愧於眾人的信賴。


  “太宗飛白入於神,玉堂四字標奇勢。寶跗一學造其精,聖祖神孫知善繼。”


  有名坐在末端的小官敬佩的說道:“不愧是正三品觀文殿學士的嫡女,這文采,真是讓我等自愧不如。”


  而拿到了飛白扇的文莒卻沒有理會那人的吹捧,隻是高興的端詳著手中的扇麵。


  與姚文華一般無二,她快速消耗心神做出的詩,是為了送給一貫寵愛她的父親。


  第四位獎品的對句,由終於回過神的伏青脫口而出:

  “五色新絲纏囊香。金盤送。生綃畫扇盤雙鳳。正是浴蘭時節動。”


  對仗工整,用詞雅致,席見亦隻聞掌聲,正當成理即將宣布這香囊將由伏青所有時,姚文淑卻狀似天真的問道。


  “二公主,你這‘盤雙鳳’臣女勉強理解為香囊的背麵也繪著隻鳳,但你這‘畫扇’二字,便有些勉強了罷。”


  伏青努力保持著鎮定,微笑著回答。


  “這畫扇並非指的是香囊上的圖案,而是這香囊的形狀罷了。”


  可姚文淑聞言卻是一把拿過了文莒手中的飛白扇,攤開在半空中揮了揮後,扭頭問伏青:“公主請看,扇子合該是這個模樣,而非是錦囊那般圓圓鼓鼓。”


  “擬態而非求真,姚姑娘不必太過較真。”


  伏青不輕不重的將姚文淑的話堵了回來,卻讓更多男子的目光注視在了她的身上的同時,也為她說起了好話。


  “姚姑娘,我看二公主這事做的已是極好的了,那香囊形狀確實有些像畫扇。”


  “這不過就是重陽節的一個彩頭而已,姚姑娘,你就不要吹毛求疵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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