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萬事有希望
伏惟君當即無語,隻賭氣似的背過身去,不讓完顏無忌看清自己的緋紅的臉頰。
但他們畢竟已成夫妻,完顏無忌怎會不懂她心中所想。
於是,他不由分說的從背後抱住伏惟君,將臉埋在她肩頸處,嗅著她發間的清香保證道。
“為夫其實知曉你為何會生氣。那伏景琛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若是被他發現此事為公主府手筆,那他勢必不會輕易罷休。還有父皇,父皇眼底向來容不得沙子,冷夜卻敢在這皇城根下行此危險之事。惟君,你放心,我定會好好的告誡他,下不為例。”
屏住的氣息逐漸放鬆下來,伏惟君無奈的歎了口氣,轉身,依戀的擁住了完顏無忌,以情深繾綣的姿態。
同聲若鼓瑟,合韻似鳴琴。
完顏無忌緊緊將伏惟君抱住,那些好聽話便由他的口中傳進了惟君耳中,像極了一對鴛鴦的竊竊私語。
蠟台緩緩堆積,而後終於泯滅。
窗外天漸漸泛白,洛嬈卻在渾身疼痛中驚醒過來。
廂房內,靈菱搭了個臨時的小榻,此時正在安眠。
洛嬈舔了舔幹燥的唇間,卻無法生出氣力來起身。
心神翻湧間,她忽的想起了昨夜渾身披血的伏景琛。
洛嬈失神的杏眸眨了眨,心中不住的猜測著。
暗常理來說。
伏景琛若是還活著,這時也定然是陷入了沉沉的昏迷。
她霎時苦笑出聲。
時至今日,她竟是分不清什麽好壞了。
她傷的比伏景琛輕,自然算是好的,可她卻無法昏迷,隻能眼睜睜的忍受傷口上藥的痛苦。
可伏景琛因為失血過多,生死渺茫,所以在上藥過程中,他該是感覺不到痛苦的。
倘若,倘若他好生的度過了難關,挺了過來,屆時,他也算是躲過了最痛的時日。
不管怎麽說,洛嬈眼中生出了些期許。
她,希望伏景琛能活著。
活著,萬事就有希望。
……
幾日時間轉瞬過去。
在洛嬈暫住的廂房內,完顏無傾常常會來打擾靈菱,卻也不時會為她帶來點心與書籍,且氣氛很是詼諧融洽。
但有人歡喜,便有人憂。
每次完顏無傾來時,洛嬈總是別過頭去,強迫自己入睡。
可靈菱如同百靈鳥一般清脆的笑聲卻總是傳進她耳中,讓她無法全然放空心神。
每當這時,她總會希望自己的傷能好的快些,在快些。
這便是洛嬈這幾日唯一的煩惱。
不……
還有另一樁煩惱……
她每日都會想起伏景琛。
她會想起伏景琛輕浮的笑,想起他探想自己胸口的手,想起他為何沒中自己的迷魂香,想起他那抹溫暖的笑容,想起他為何要放自己逃走。
此想種種,盡在不言間。
而此時。
暖芙齋中位置最好的閨房之中。
一身素裙的千伶正坐在榻邊,手中拿著汗巾為伏景琛擦拭著身體。白光自窗外泄進,她身後拖曳著的裙擺上隱隱現出一雙低飛的白鳳。
粉麵桃腮的千伶將伏景琛的領口扯得更開,露出了胸膛前那錯落無致,深深淺淺的傷口。
她皺緊了眉頭,細細繞開傷口,為他擦著那少數完好的肌膚。
想起這噩夢般的幾日,千伶不由一陣心驚膽戰。
也就是差一點了……
差一點伏景琛就會死在她的廂房,差一點她就會滿盤皆輸。
那日他的傷口發炎又流著膿血。整個人也發起了滾燙的高燒,可因為這幾日千伶給伏景琛服下了太多治療傷口的藥,導致大夫來看後落無奈的搖了搖頭。
幾夜未曾好眠的千伶雙目猩紅,揪住最後一位大夫的衣領,不依不饒的罵了一通後,終於求來一副猛藥。
若是挺過去,伏景琛就此生還;邁不過去,便會葬身陰司。
那晚,千伶整夜不敢闔片刻的眼,一直不停的為全身通紅的伏景琛擦幹汗水。
萬幸,她賭贏了。
第二日,伏景琛高燒盡退,又恢複成了正常昏迷的樣子,千伶見此,狠狠地睡了一白日,夜間後才起身,繼續照顧他。
暖芙齋這幾日卻是出其意料的風平浪靜。
因媽媽很有先見之明的將消息散了出去,說暖芙齋近些時日許多姑娘要回家探親,所以暫停營業半月。
許多富家公子哥知曉後紛紛哀聲怨道,但還好香芙樓又新進了好幾位如花似玉的美人,這才令公子哥們感到慰藉。
不過外間的事,現下的千伶根本沒有心思去理會。
她想要的,目前為止,隻有伏景琛才有可能給她。
晃神間,千伶不小心觸碰到了伏景琛的傷口。
因為這幾日她常常會不小心碰到,所以千伶並未做出任何反應,但這副身體的原主卻掙紮著睜開了雙眼。
初睜眼,伏景琛還有些不適應強烈的光線,朦朧中,他似是看到了魂牽夢繞的身影在自己的床前。
“惟君……”
他很想將這兩個字吐出口,以呼喚正全神貫注為自己擦拭傷口的“伏惟君。”
此刻,伏景琛隻覺得就算受傷,也值了。
可千伶卻迅速發現了他的蘇醒,於是出聲打破了他的美夢。
“祁王殿下,你總算是醒了!”
目光逐漸聚焦,他麵前的女人一抬頭,那雙熟悉的眼眸中居然都是驚喜。
可伏景琛卻沒有忍住痛,輕呼一聲。
眼前人……並非他的皇姐。
因大夏最尊貴,最驕傲的長公主,絕不會對自己露出這種神情。
他痛苦的努力睜開雙眼定睛一看,眼前竟然是暖芙齋的千伶姑娘。
千伶看著就很疲憊的麵龐沾了喜氣,將染了丹蔻的手指收回後,她迅速的毛巾放回到水盆中,眼眸閃著光的關懷道:“殿下,你現在感覺怎麽樣,身上還痛不痛。”
伏景琛厭惡的閉上雙眼,巨大的心理落差讓他提不起興趣說出一句話。
可偏偏千伶卻很是自欺欺人的發覺了她以為的事情關鍵所在。
祁王殿下幾日未進水米,自是不能提出力氣來回答她的。
千伶起身倒花草紋方桌前,為伏景琛倒了杯溫熱的茶水後,又走回床邊,想要扶起他。
但她從未做過伺候人的活計,所以又不小心觸碰到了伏景琛的傷口。
冷汗瞬間密密麻麻的爬上了伏景琛的額間,他再次睜開眼皮,眸色卻是一片淩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