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發自內心的笑
完顏無傾有些好奇的看著二人注視,十分隨意的將繡帕放回了懷中,又玩世不恭的走到完顏無忌的對麵坐下,扯嘴一笑:“剛剛未曾跟著你去府前等候,所以我這不是來給嫂嫂賠禮道歉來了嗎,還請嫂嫂不要介意,我最近酒醉的委實多了些。”
伏惟君輕輕搖頭,仍是窩在完顏無忌的懷裏對他道。
“無妨,隻是飲酒畢竟傷身,你還是少這樣縱情罷。”
又揶揄的看了眼完顏無忌後,伏惟君語氣輕巧的繼續說:“本公主不在府中的這些時日,無傾你素日都在做些什麽?”
此話中的潛台詞是:你與靈菱相處的如何?
但完顏無傾並未聽懂她的話中深意,於是如實回答。
“我近來無事,於是在京都盤了座酒樓,如今修繕的差不多了。等開業的時候,我們一齊共去吃酒。”
伏惟君不疑有他,隻心悅的點了點頭,並提醒:“那本公主那日帶著靈菱去,你覺得可好?”
完顏無傾並未思考,當即點點頭。
畢竟在他看來,靈菱是伏惟君的心腹,自然是應該帶來的。
可伏惟君看到他如此利落的同意後,心中更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靈菱的性子其實並不適合存在於宮闈中。
她太過跳脫,太過不拘,喜歡開玩笑,也會快語得罪人。
像是之前的秋棠,若是不是靈菱不會左右周旋,不夠穩重,她也不至於變成如今的墨玉。
能讓她嫁給完顏無傾,這已經是頂頂好的歸宿了。
伏惟君含笑看著完顏無傾,腦海中卻已然將他與靈菱的大婚情形都構造好了。
到時若無傾選擇在大夏大婚的話,她就從自己的庫房中為他們二人另購座府邸,讓靈菱鳳冠霞帔以盛裝姿態從長公主府出嫁。
若無傾受命燕王要回燕國去的話亦不打緊,她正好可以隨無忌一同回燕國觀禮。
此行雖說可能會有些危險,但靈菱的終身大事,她萬萬不想錯過。
“那就說定了,等你的酒樓開張那日,本公主定會領著靈菱前去參加。”
伏惟君笑靨如花,像是朵因笑意緩緩綻放的海棠,無傾忍不住一晃神,又似被迷住。
但他很快就穩定了自己的心神,隻因他的哥哥目光正陰晴不定的看著他。
一抹苦澀自心底蔓延開,完顏無傾都不知曉自己又說了些什麽無足輕重的話,就假裝嬉皮笑臉的離開了寢閣。
一離開,完顏無傾心神霎時鬆懈下來。
宿醉的暈眩並未消散,他輕摁了摁額角後,隻見靈菱有些緊張的端著盤盞走到他麵前。
“喏,這是長公主吩咐膳房為你熬的醒酒湯。”
完顏無傾的目光順著靈菱撲閃閃的大眼睛滑落在了托盤上的瓷釉小碗中。
褐色的湯汁氤氳些霧氣翩浮上空,彌漫著似苦非甜的氣味。
“嫂嫂今日才會府,怎知我昨夜醉酒?”
完顏無傾並不抬起視線,隻盯著那醒酒湯,罕見嚴肅的問著靈菱。
靈菱麵上頓時有些尷尬,卻仍是雙手舉著托盤,不知該不該就此轉身離去。
正在她猶豫不決間,完顏無傾卻突然端起醒酒湯一飲而盡。
怪異的味道在舌尖翻轉。
這湯他從前也嚐過,明明是極苦澀的,但估摸著煮湯之人怕他畏苦,便在裏麵添了濃濃的湯汁。
這種怪異的結合實在複雜,像極了那夜,他迫不得已吻住靈菱的滋味。
抬眸,靈菱正一臉期待的看著他,那含著星光的眼眸很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子。
完顏無傾終於發自內心的笑開來,又恢複了從前的語氣對靈菱說:“我知道這湯是你熬的,以後不許再騙人。況且你從未將我當成過主子,以後也無需在我麵前擺出副恭敬守禮的樣子,因為之前的你,真的很好,很有趣。”
說完,完顏無傾將瓷釉小碗妥帖的放回托盤中,笑著在靈菱梳好的發飾上重重拍打了下,然後扯著嘴角,轉身就跑。
院落中,飄走的風並沒有將他的聲音吹散。
“這是對你說謊的懲罰,若再有下次,我下手定會再重些!”
庭榭間,那道翩翩的人影已經遠去,而靈菱還頂著有些鬆散了的發髻,端著托盤站在原地。
隔壁院中有倦怠的貓兒懶懶的打個哈欠後繼續睡去,靈菱也朝著豔陽,笑的比光都要亮。
而寢閣內的兩人,話題一轉,放到了白春身上。
完顏無忌寥寥數語,就將白春的可疑之處交代了個幹淨。
初初聽到這個消息的伏惟君並不相信,可是當她將南霜也叫來寢閣後,卻又不得不信了。
她的書房雖說平日不處理什麽,但也會放些貴重物件,所以除卻完顏無忌與身邊的幾位大宮女外,旁人輕易是不得入內的。
況且,夏帝賜給她的,代表長公主身份的印鑒是何等重要,她是不會輕易拿出來使用的。
可偏偏在行刺四皇子的刺客身上,竟然搜出了拓了她印鑒的書信。
若隻是書信,並無印鑒的話,那夏帝也不會為平悠悠之口將她囚在坤寧宮內那麽久。
如此重要的東西,也就隻有她身邊的人能拿到了。
再加上白春今日異常的舉止,以及她家中出現的巨額財物……
伏惟君用力的搖了搖頭,十分不想相信自己的推斷。
可這推斷,卻是事實。
完顏無忌見伏惟君久久不言,於是溫聲問著:“此事,你打算如何做?要不要現在就著人將白春捉住,免得她再生波瀾?”
“不可。”
伏惟君起身,走到榻邊屏風前,細細的端詳著上間所繪的《昭陵六駿圖》,緩緩說:“挽弓當挽強,用箭當用長。”
完顏無忌一挑俊眉,接道:“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卻是如此。”
伏惟君轉過身,目光如炬。
“此六駿名為颯露紫、拳毛驪、白蹄烏、特勒驃、青騅和什伐赤。可無論它們形狀姿態如何,卻都是有主的人。那白春性子我再是熟悉不過,若無人在其背後指使,她斷不敢背叛本公主。所以處置白春輕鬆的很,可要逮住她的幕後之人卻著實有些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