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抓來的擋箭牌
因伏景琛手握兵權，掌握全京都冶煉兵器的店鋪。隻這兩點，就足矣讓他成為跟甘威一般危險的存在。
在步入西殿前，伏惟君不斷的思索著有關於伏景琛的一切。
可當她走至西殿門前，看見簷上掛著的巍峨牌匾，才真正理解到了“近鄉情更怯”的含義。
麵上浮現一抹緊張，伏惟君整理了下信爬山稍稍有些淩亂的裙裳後，讓南霜先自行回東殿，才邊斟酌著如何解釋，邊踏進了西殿。
不過才一天未見，伏惟君看向眼前人卻忽覺恍如隔世。
今天她雖然與伏景琛一齊踏青，卻全心全意的琢磨著如何從他口中掏出些有用的信息，並未注意到周遭風景。
與這樣心懷異心的皇子相處，伏惟君心下實在累的很，隻想快快回到公主府來與完顏無忌解釋。
雖說她與無忌間也隔著太多太多，但與他相處時，卻並未使她感到真正的疲累。
可現在……
伏惟君容色緊張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她與無忌對坐過的花桌套椅上除了坐著呈散漫狀的完顏無忌外，還有一名熟悉的女子。
腳下遲疑片刻後，伏惟君定了定有些慌亂的心神走了進來。
“墨玉，你怎麽在這裏？”
伏惟君的問話，不含一絲感情。
正與完顏無忌對弈到入神的墨玉乍聽到長公主的聲音，立刻放下手執白子，起身行禮。
“奴婢不知長公主回府，未曾遠迎，還望長公主恕罪。”
墨玉款款行禮，顯得異常乖巧穩重，可伏惟君卻並未讓她起身，而是再次追問。
“你。為何會在西殿。”
這次，墨玉乖巧的模樣上添了抹淡淡的粉色，道:“奴婢奉端妃娘娘之命，來為長公主送些您兒時常喜的吃食，隻是奴婢到時公主已跟祁王殿下出去了。在奴婢正要離去時，駙馬他……”
完顏無忌起身，虛浮的扶了把墨玉，讓她起身後接過話頭:“是我命墨玉留下，讓她陪我手談兩局。畢竟公主府外即使山花如何爛漫，本駙馬都無法步出一觀，隻能停在這方寸之地下棋。”
一旁的冷夜呈旁觀狀，靜默不語。
伏惟君心下了然。
恐怕完顏無忌就算心中再氣憤，卻還是讓冷夜關注著自己與伏景琛的去向。
這行為總算讓她稍稍放下心來。
可是墨玉……
她冷眼看向現在一旁，乖巧到讓人挑不出任何錯處的墨玉，心中思緒翻湧。
墨玉與秋棠的確相像。
可若是秋棠被無忌邀請下棋的話，她定會以身份不符拒絕相邀。
可墨玉卻與無忌對坐這樣久。
如此行事作風，實在難討她的喜歡。
看了看放在窗下的食盒，伏惟君冷淡的對墨玉說:“你先行回宮替我謝過端母妃的好意，並轉達過幾日本公主會去拜見她。”
墨玉會意的點點頭，往門外走。
隻是她剛踏出門檻，便回過頭，似是意味深長的看了完顏無忌一眼，這才徹底離去。
見此情景，一向運籌帷幄伏惟君隻覺得心中一股莫名的邪火到處亂竄，竄的她心裏十分暴躁。
雲邊暈染出紅霞，有成群的鳥兒在空中翻飛，日頭漸漸落了，宮女們在府中提前掛上了燈籠。
西殿內，伏惟君坐在尚有餘溫的位置上，眼神掃過桌上這把殘局嗤笑道:“不曾想無忌的水準退後，竟與墨玉棋逢對手？”
完顏無忌施施然坐下，打量著桌上算是一邊倒傾向的棋局，皺著眉頭回答。
“兩邊互相切磋隻會使其停滯，僵持，不若一邊勢強，一邊力弱。這樣弱者可以依附強者，強者亦會保護弱者。這樣並肩前行，也不失為局好形勢。”
伏惟君悶哼一聲，玩味的看著狀若無事般的完顏無忌問:“可弱者若是習慣了依附強者，那強者稍有疏忽的話，她便可失了性命。不若兩邊並肩前行，才可萬無一失。”
聽之，完顏無忌挑眉，意味深長的盯著伏惟君的雙眼。
“並肩前行的前提是，兩人需得走向同一條路。”
見兩人氣氛逐漸尷尬，冷夜行禮後快速離開西殿，心卻止不住的開始砰砰跳起來。
其實，完顏無忌在與伏景琛一般口角，被氣回西殿後不久便察覺到了異樣。
聰慧如長公主，怎麽莫名其妙的站在完顏無忌討厭的那一方人身邊。
除非，是別有目的。
雖說公子未能知曉長公主行事深意，但也能八九不離十。
故，公子派他前去跟蹤三人，想確認他猜測的是否準確。
不過就算公子猜測正中，卻還是無法忍受長公主不提前說一聲就做出這種狀況來。
而墨玉，隻不過是公子抓來的擋箭牌而已。
什麽手談兩局，通通都是假的。
先前墨玉隻是靜靜地侯在門外，隻是有侍衛前來通報長公主即將回府後，公子才喚來墨玉，與她閑談了幾句。
公子待墨玉那真是無半分親近之意，可那墨玉……
冷夜搖了搖頭，加快了走回房間的腳步，卻在路過西殿廚房時挺多下了腳步。
是酒壺墜地聲。
莫非，是十四皇子又不顧身體，偷偷來廚房飲酒了？
冷夜搖了搖頭，終究是踏進廚房，打算一探究竟。
不同於膳夫打雜的腳步聲傳來，已經喝了兩壺的完顏無傾於迷糊中抬起下頜，想看清來人。
結果，卻不是預料中的人。
冷夜皺著眉蹲下，看著半月來瘦了不少的完顏無傾道:“十三皇子，莫要再貪杯了，若公子知道的話，當然會責罰於你。”
完顏無傾麵上馱著傾人的醉色，在空中胡亂揮舞了幾下手臂，口中含糊不清道:
“皇兄怎麽會責怪我呢，我可是他最喜歡的兄弟了。你看，我是這樣的討人喜歡對吧……可是為什麽呢？為什麽我想讓她注意到我，卻是常常被忽視，可我不曾放下心上的，卻牢牢傾心於我。冷夜，你是不是也覺得，很可笑？”
冷夜抿緊唇角，眸中深意許許。
這世上聰明人不少。
譬如他，他也知曉完顏無傾對長公主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