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嶺南情況
誰讓他這個十三哥自小話就少，麵部表情又不豐富，所以他這個弟弟隻能犧牲自己，來逗一逗這個他真心敬佩的哥哥。
眼看著麵前的完顏無忌和伏惟君都被自己說出的一個笑話逗得唇邊都是笑意，完顏無傾也終於綻放出了真心的笑顏。
休息片刻後，眾人接著匆忙趕路。
畢竟時間不等人。
疫病，不等人。
在到達嶺南的這五日途中，伏景琛每日停下休息時都會給伏惟君送來新鮮的糕點。
眾人都覺得能從這荒山野嶺間拿出新鮮糕點的事很違背常理，但伏景琛拿的樂此不疲，靈菱也吃的不亦樂乎。
在即將到達的前一夜，一行人已然在驛站安息下來，但燕國皇宮中燈火卻徹夜未眠。
燕王一臉激動的看著青玉案台上攤開的京畿城防圖，有些渾濁的雙眼中迸發出驚人的光芒。
“太好了，有了這城防圖，大夏還不是任由我燕國踏在腳下嗎？！無虞你明早，不！就今晚，快去兵營點兵，朕已經迫不及待要看那老狐狸跪在朕腳下的樣子，快去。”
完顏無虞近來接連遭受潰敗，雖然他麵上仍舊如常時清貴驕矜，但內裏已經有些神思萎靡，所以在看到完顏無忌差人快馬送來的城防圖時，他心裏的激動並不比燕皇少。
於是領了旨意後，完顏無虞立刻拿著燕國兵符持劍直奔兵營。
他們不知道，這隻是完顏無忌的一個計謀。
雖然在送往燕國的信件中，完顏無忌會在狼毫筆墨書寫間恭恭敬敬的稱呼燕王為父皇，但他心裏多年來的怨恨又豈是能輕易抹殺的？
手握假的城防圖，燕王自然會掀不起風浪，铩羽而歸。
能輕易的挫敗自己父皇的這個機會，完顏無忌怎麽會輕易放過？
而此時的燕王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他竟然如此輕易的便見雀張羅，盡入彀中。
第二日，燕王手持京畿城防圖，領著完顏無虞，率領五萬騎兵直奔大夏疆域。
與此同時，完顏無忌與伏惟君一行人已行至嶺南邊沿區域。
但即使在邊緣區域，街上罕跡的子民亦以巾覆麵，個個神色緊張。
眾人尋了個幹淨些的客棧暫時歇腳，然後伏惟君便將喬楓和喬杉喚到了自己的廂房。
“目前情況未明，你們兄妹二人頗通醫術。所以下午可否請你們二人先行一步，替我們勘察一下情況。”
心裏斟酌了好幾番，伏惟君才提出了這句話。
若是上戰場，她定是當仁不讓，義勇當先。隻是在這種情況下，非醫者的她貿然闖入，絕非上上之策。
喬楓看了眼麵無異色的喬杉，這才上前一步，立刻答應下來。
完顏無忌輕點好行李，也進入廂房交代了喬氏兄妹幾句後，喬楓與喬杉就離開了廂房，為下午行進嶺南做準備。
伏惟君有些擔憂的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心底有些沒底的說:“派四名侍衛陪他們兄妹同去吧。疫病固然可怕，人心不得不防。”
萬一流竄的百姓看見背著藥包的兄妹兩個起了歹心，那他們回去可怎麽向白滿山交代？
完顏無忌讚同的點點頭。
他的夫人，真是事事考慮周全。
周全到，讓他時常覺得把握不住她。
不過，事實也是如此。
完顏無忌轉身為伏惟君倒了杯從京都帶來的雲霧茶，麵色中卻蘊含著難以言喻的複雜。
嶺南一帶，癘氣流行，家家有疫症之痛，室室有號泣之哀。或闔門而殪，或覆族而喪。
喬楓背著藥箱，帶著喬楓步入了嶺南區域，這裏大街上行走的百姓較之邊緣區域更少，但路邊卻也三三兩兩躺著些無家可歸的染病者。
喬杉緊了緊覆麵的帛巾，蹲在了一個病人麵前，隔著些距離觀察著這個已經陷入昏迷的病人，還拿出羽毛測了他的鼻息。
鼻息很是正常。
喬杉眉頭輕皺，繼續認真觀察。
與尋常疫症病況不同，眼前的這個病人並非皮下塊狀出血，麵部點點紅斑，難受發燒嘔吐，而是呈醉酒狀。
醉酒狀，即雙眼迷離，皮膚微紅，口齒不清，頭昏腦漲是也。
喬杉起身，退至喬楓身邊耳語道:“哥哥，我看他們這個病狀奇怪的很，不像是會傳染的瘟疫，倒像是生了場怪病。”
喬楓點點頭。
通過他剛才的觀察，亦覺得這次瘟疫與往常那些一傳十，十傳百的現象不同。
兄妹二人回到客棧後，立刻沐浴更衣，而後覆麵來見伏惟君。
知曉了二人的疑惑後，伏惟君細細思索著，但由於她沒有見過那些病人的狀況，所以無法以她多活一世的經驗來判斷些什麽。
“這樣吧。”
伏惟君蹙起秀氣的遠山眉，像下了重大決心的模樣頓了頓繼續說:“明日我與你們一同去，看能不能觀察到什麽線索。”
“不可！”
喬楓與完顏無忌同時開口，著急說道。
話音剛落，兩人便同時看向對方。
喬楓有些無所適從的低下了頭，而完顏無忌卻危險的眯起了眼睛。
雖然他之前在蜀地就發覺了喬楓的心思，但這份心思卻從未在他麵前展現過。
而現在，連喬楓都忍不住了嗎？
祁王伏景琛，皇弟完顏無傾，東蛟阿布傑，少卿左孚再加上白滿山的兒子喬楓。他們一個兩個的個個都對長公主心有好感！
好在，除了他之外的所有男子，伏惟君對他們的態度都是一樣冷漠，唯有在自己麵前時，她才會有柔軟的小女兒姿態。
思及此處，完顏無忌眼中風雨欲來的陰鷙才消散些，但他的話語卻足矣盛滿餘怒。
“身為聖上親封的長公主，受著天下萬民的奉養，惟君理應承擔起為黎民分憂的責任。明日，她非去不可。但夫妻本為一體，本駙馬會與她同心同行。”
這一番話說出口後，喬楓的頭更低，而喬杉的麵部表情也有了細微變化。
因為完顏無忌的這些話不止是在提點她的哥哥，也是在提點她。
她省得。
但還好，春常在，好花亦長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