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明察暗訪
伏惟君嘴上這麽說，眉眼裏倒是帶著笑，靈菱瞧見了，也隻怪這兩個人，一個比一個嘴硬。
“公主，那鐵匠鋪沒能打成刀，但聽說是公主府要的，還送了柄飛鏢給您。”
完顏無忌見她收下了，便離開了東殿。
等他走後，伏惟君拿著手中的飛鏢把玩，摩挲著上麵的花紋：“這鋪子倒是精致，瞧著圖案——”
一語未落，伏惟君忽然坐直了身子，仔細的看著那花紋。
這……這不是！
前世攻城之時，甘威帶著造反的大軍逼近皇城。
伏惟君還覺得奇怪，他雖是有兵力，可並無兵器來源，為什麽總能源源不斷的得到軍備供給。
京中所有鐵匠打造兵器的鋪子，其實都是由宮中掌管，每一個出去的兵器都會有跡可循。
哪怕是自己手中這個小小的飛鏢，都會記錄在案。
倒是有江湖人士打造兵器時，會化用假名，倒也不足為據。
可一旦有人大批訂購兵器，宮中勢必要得到消息，派人去查看那兵器的用處。
伏惟君仔細回想了一番，確信前世自己看到的那些兵器上，絕對都刻有這個花紋。
怪不得，怪不得甘威手中兵力明明沒有皇宮強盛，卻膽敢進宮，原來是沒有兵器的後顧之憂啊！
“靈菱，你今日去那鋪子，可有見到老板？”
“並未，隻有很多小廝，怎麽了公主？”
“沒什麽，你先下去吧。”
伏惟君又將那飛鏢舉在眼前仔細端詳，她絕對不會記錯！
看來，得派人去走一遭了。
宮中掌管民間兵器鋪子的，應該是兵部，但具體是哪個官員，伏惟君還不清楚。
先前從完顏無忌那裏抄來的花名冊，她腦海中有些印象，大概瀏覽了一遍，並未發現什麽可疑之人。
如若想要在軍械上動手腳，應該份位不低，伏惟君初步鎖定了幾個人物，但還得進一步確認才是。
翌日，伏惟君起了個大早，未免上次出府被殺手的劫持的事再發生，伏惟君並未乘坐馬車，而是讓冷夜貼身跟著自己。
原本她考慮著，若是自己光明正大去，豈不是打草驚蛇了？
若那鋪子真的有問題，肯定會告訴背後的人，她來過了。
伏惟君想了一晚上，興許自己這一來，也是投石問路呢？
若兵器鋪的人當真與宮中有染，勢必要送信進宮中，一來一回定會露出馬腳，到時候自己再查就容易多了。
伏惟君到了靈菱昨日來的鋪子，果然看到一群小廝正忙忙碌碌的，一眼掃過去，一個像老板模樣的人都沒有。
冷夜上前拉住一個小廝問道：“你們老板呢？”
“不知道啊。”
“那你們在為誰做活？”
“不知道。忙著呢，客官如果不是來打兵器的，別妨礙我們的生意。”
“你——”
“冷夜！算了。”
伏惟君思量著時間，距離甘威要發動兵變還有一年之久，就是不知，這一世還會否像前世一樣的時間。
如果是那個時候，興許甘威還沒將這鋪子變成自己手下。
那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查出鋪子背後的老板，到底是誰。
店裏的小廝明顯已經被封過口了，問也是問不出來結果的。
伏惟君走上前：“你們這裏，大生意一般怎麽接？”
那小廝這才多瞧了伏惟君幾眼，似乎認出來她是何人，這才說話尊敬了些：“見過長公主，公主府要是需要打造兵器，將單子和一半定金送來即可。等兵器送到府上，再交另一半的錢。”
伏惟君微微頜首：“行，我回頭，差人將單子送來。不過，你們這裏的質量？”
“公主昨日不是已經派人來過了，若是不信，大可以進去瞧瞧，看您身邊這位侍衛也是個識貨的，不如讓他幫您試試。”
伏惟君看了眼冷夜，將他臉色明顯有些沉鬱。
“怎麽，委屈你了？”
“長公主這是說的哪裏話。”
冷夜垂首，在外人口中，他堂堂暗影閣頭頭，現在就成了“識貨的侍衛？”
“行了，那進來一趟吧，有些武器我確實看不出來好壞。”
伏惟君說著抬腳就往裏麵走，鋪子裏的溫度要高出外麵許多，伏惟君穿著稍厚些的衣裳，竟然都有些熱了。
冷夜隨著伏惟君進去，拿起那些打好的兵器在手中端詳：“還沒開刃，比起公子給公主的那把莫邪是差了些，但是，若開過刃後，確實是好兵器。”
伏惟君了然，帶著冷夜離開了，轉頭就給兵器鋪送去了訂單。
單子連夜送去了老板手中，他拿在手裏揣摩。
一個長公主，要這些物件做什麽？
手中的玉扳指磨損在紙上，發出沙沙的聲音……
伏惟君猜的沒錯，由於她重生一遭，改變了多人的軌跡，包括甘威。
前世這個時候，他還欺瞞著夏帝，以為自己是大忠臣呢。
利用職務之便，在兵部掌管軍械的位置上安插了自己人，而後又收買了京中所有兵器鋪子。
給他甘威打造兵器的時候，都可以瞞過夏帝。
所以一直到攻城的時候，夏帝都沒想到，是曾經自己這個拜把子兄弟領兵造反。
好在伏惟君發現的早，一切都還有可以轉圜的餘地。
倒是那兵器鋪老板的身份，頗為神秘……
回到公主府，冷夜將伏惟君去兵器鋪的事情告訴了完顏無忌。
“公主都定了什麽？”
“公主身份特殊，倒也沒訂什麽容易引起懷疑的武器，不過是府中家丁所用的普通佩劍罷了。”
完顏無忌沉吟，這絕對不是伏惟君的最終目的，她絕不會做無意義之事。
若單純為了兵器，大可不必，公主府的軍械都是宮中直接送來的，一應俱全。
何須她一個女子再操這個心。
想來伏惟君偏要親自走一遭兵器鋪，定是有自己的打算。
“盯著那個鋪子，若有異動，及時通知我。”
“是，公子。”
伏惟君也連夜給宮中自己人寫了消息，讓之查兵部負責掌管軍械之人。
因得伏惟君手下的人知道會被人跟蹤，所以次次送信，不是加密過的，就是會有兩封。
落在完顏無忌手裏的那封，一定是刻意送去的。
伏惟君手裏的，才是真正的消息。
翌日一早，伏惟君拆開密信，隻見上麵寫著：“去年春闈新貴，瞿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