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冥冥之中
伏惟君在京中采買上元節要用之物時，實則也是在探查，是否能有用自己據點的地方。
公主府裏盡是眼線，難保伏惟君還沒交代個什麽，就會被完顏無忌的人聽了去。
原來一直想著，他們夫妻二人一條心，伏惟君才會經常使喚冷夜和檀香去做事。
現在看來，除了自己和靈菱，沒有人可以相信。
伏惟君並非再與完顏無忌過不去，而是她惱自己給錯了判斷，還以為完顏無忌真的是可以托付之人。
她坐在馬車上，越想越傷神。
完顏無傾見她這副模樣，知是因為他那個不解風情的皇兄，若他有這樣的美嬌妻在懷，還要什麽江山。
“嫂子，你跟在我哥身邊，是不是不開心？”
伏惟君還沒開口呢，靈菱替她回答了這個問題：“你最好別動那些歪心思！就算駙馬不在，還有我呢，想也別想。”
伏惟君輕笑，心想這兩個人像歡喜冤家似的，若真要在一起，倒也有趣。
她又怎會知道，那看起來一點正形都沒有的完顏無傾，心思卻是全都在她伏惟君身上呢？
完顏無傾一直與靈菱鬥嘴，擾的伏惟君也無心想事了，心情竟是還好了些。
自從上次檀香在街上刺殺過伏惟君，又有烏蒙劫持一事後，完顏無忌便給冷夜下了死命令。
若是伏惟君出事，他們便提頭來見人。
冷夜眼都敢眨一下的跟在馬車後麵，想也是暗影閣的閣主，現在為了保護一個弱女子，簡直比刺殺朝廷要官都難。
伏惟君先是在一處置辦燈籠雜活的地方下了車，正值年關，哪哪都是人。
冷夜最遠也隻敢距離一臂，他本是殺手，當然知道這一臂的距離，都有可能會有人在層層守護下行凶。
伏惟君看著眼前情形，忽而有些眼熟。
回想起來，前世這個時候，她也出來購置上元節用的物什，撞見一個街邊乞討的丫頭，伏惟君心善，想要將那丫頭救起。
身上的錢財不小心被偷了，因在人群中熙熙攘攘的，人沒救成，伏惟君也被衝撞摔在了地上，還‘不小心’被人潑了一身漚肥。
原本隻以為是場意外，現在想來，那衝撞了自己的人不正是甘舒府中的丫頭嗎？
伏惟君一身狼狽的回去，韓奉麵上對她溫柔嗬護，實則卻嫌惡至極。
她這才想通，那幾日韓奉一直借口說伏惟君身子弱，想要她好生休養，所以日日不回她這個正妻殿中休息，叫公主府的下人背地裏偷偷議論了好一番。
不過相比起家國大仇，這都是不足以惦記的小事。
況且甘舒已經關押在宗人府了，她也再使不出什麽壞心思。
周遭百姓認出了伏惟君，讓了一條稍微空曠些的道兒出來，讓她安全經過。
伏惟君拂拂手：“既是在宮外，不必拘泥與宮中那些繁文縟節，也隻當我是個普通人。”
她一副和善又平易近人的模樣，叫百姓對這個昭華長公主，更是多了幾分好感，紛紛微笑頷首後，就各自忙各自的了。
這裏不是伏惟君想要的場所，雖然這熱乎氣兒倒是能在傳消息的時候，最大程度上避免被完顏無忌的人知道。
但人多眼雜，一旦不小心泄露出去，怕會惹了大麻煩。
伏惟君正欲趕到下一處她提前圈好的地兒，卻意外的又瞧見了前世那個乞討的丫頭。
“嫂子，這京中行乞的乞丐多了去了，大多都是裝出來的，別看他們現在邋裏邋遢的，這一轉身，搖身一變，便是一個身著華麗的公子姐，公子哥來。”
完顏無傾本想勸阻伏惟君，卻見她自顧走上前，扶起那跪在地上衣衫襤褸的女子，身上都生了凍瘡。
那女子麵上掛著一個牌子，上麵寫著：“賣身葬父。”
“你叫什麽名字？”伏惟君輕聲問道。
那女子抬起頭，伏惟君卻是怔住了，這張臉，與秋棠，還真真是有幾分相似。
“夫人，我叫墨玉。”
“怎麽會在此行乞，你父親又是怎麽回事？”
墨玉將自己身世告訴了伏惟君，確是個可憐人。
她又與秋棠有幾分相似，想來是老天帶走了秋棠，卻將墨玉還給了她吧。
“冷夜！”
“長公主。”
“將墨玉帶回去，把她的父親好生安葬了。”
“這……”
冷夜身為暗影閣閣主，將一個陌生人帶回公主府的時候，自然會多有質疑，隻是伏惟君已然這麽吩咐了，他也隻能照做。
冷夜當然不敢再讓伏惟君離開她的視線，讓身後兩個侍衛送那墨玉回了府中。
看來這一切，冥冥之中自由安排，伏惟君前世遇見的每一個她不曾放在心上過的人，也許都是老天刻意安排好的。
完顏無傾一直看著伏惟君的言行舉止，目光每每落在伏惟君身上時，都會變得柔和。
這樣的女子……怎麽甘心隻讓她當自己的嫂嫂呢？
況且，他那個哥哥一心懷著大計，在感情之事上像個榆木疙瘩，又不懂得服軟和疼惜人。
到時候，等他失去了嫂子，就對著他的江山哭去吧。
直到采買完畢，伏惟君始終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有些失落的回到府中。
西殿的燈已經滅了，伏惟君心裏也是一涼。
完顏無忌的態度，讓她開始重新審視二人之間的情感。
先前伏惟君好不容易覺得，自己在那個冷麵閻王心中有了地位，現在看來，完顏無忌對她，似乎並沒有什麽感情。
就算有，也許隻是感動於自己自從相遇起就對他百般好，又能為他所用吧……
上元節一過，二人就真正冷戰有半月餘了。
都說這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伏惟君仰頭看著天際灰暗的月色，一如她現在灰蒙蒙的心情。
翌日。
冷夜一早就將查到的消息送到了靈菱手中，那墨玉的身份，並未有任何特殊之處，也確實如她所說。
唯一讓伏惟君感到有些驚喜的是，墨玉竟然懂岐黃之術。
靈菱已經帶那丫頭換了幹淨衣裳，也問過了她的年齡，要比她小些。
伏惟君像是看到了另一個秋棠般，將墨玉喚到自己跟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