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成為笑柄
韓奉看著伏惟君那冰冷至極的眼神，充斥著對他的厭惡和仇恨，心頭一震。
自打初次見麵起，她看自己的眼神就一直是這般沒來由的痛恨，讓韓奉總以為，莫不是自己前世欠了她的情債，這是專門為了償還而來。
伏惟君知道韓奉在想什麽，將目光收起，轉身背對著他。
那雙眸子，多看一眼都讓她直犯惡心。
“不知長公主，要臣怎樣才肯出麵救夫人一命。”
韓奉姿態放的極低，在伏惟君麵前，終是將頭低了下去。
“韓大人身為禮部侍郎，莫不是連求人都不知道怎麽求的？怎麽，從寒門弟子一躍成為朝廷官員，便春風得意的太過？”
伏惟君這話讓韓奉的身子頃刻僵住了，那是韓奉最不願意揭開的傷疤。
早先還沒考中科舉時，為了能有個進京趕考的機會，沒少放下膝下黃金，跪地求人。
後來中舉，離開了那窮鄉僻壤，再也沒有人知道他先前的生活是那般沒有尊嚴。
倒是有從那個窮山溝遠道而來的親戚想要攀上關係，沾沾光，提起他身為男兒最恥辱的事，皆被韓奉秘密處置了。
隻是，這已經是很早之前的事了，伏惟君怎麽會知道！
“長公主，是要我下跪求你嗎。”
韓奉聲音極低，雙拳攥的緊緊的。
伏惟君不願再與他多費口舌：“你若不願，便趁打道回府，別在公主府門前，礙我的眼。”
說著，伏惟君挽起完顏無忌的臂肘，就要往府裏走。
“長公主留步！”韓奉叫住了她。
意料之中，伏惟君抬抬手：“檀香，看著他，在公主府門前跪夠十二個時辰，再來喚我。”
韓奉本以為是要將他傳到府中去跪，不曾想竟是跪在這公主府門口。
伏惟君這不是，存心要羞辱他嗎！
“長公主，若是我跪了，你會否出麵搭救？”韓奉高喊著，伏惟君卻是不再搭他的話，與完顏無忌回了內殿。
到了殿中，完顏無忌看到伏惟君臉上似乎有種大仇得報的快感，心下開始疑惑。
左右伏惟君與韓奉，也不過是見過幾麵，先前又在舞弊一案中給他了些難堪，他們二人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讓伏惟君那麽恨他？
若隻是因為先前伏惟君說過，她夢見韓奉和甘舒將他們的孩子扔進了惡狗堆裏，也未眠有些牽強了。
不過是個夢罷了，不至於當真會這麽恨，多少有些厭惡之意便差不離了。
可是伏惟君眸中那恨意，足以將人的理智澆滅，方才若不是完顏無忌扶著她，讓她有些顫抖的身子漸漸平靜下來，隻怕她都得拔出劍來朝那韓奉刺過去。
伏惟君坐在軟榻上，靈菱端來一杯熱茶，方才在外麵待的久了些，身子是有些發凍。
韓奉欠她的，就是死一千次一萬次也不足以還債。
但是伏惟君知道，怎樣折磨他才是讓他最痛苦的方式，讓他的尊嚴，徹底被碾在自己腳底下，讓他那高傲的心氣兒不複存在，讓他成為京中所有人的笑柄……
翌日，伏惟君起來梳妝，聽靈菱說起，韓奉還在那兒跪著，一陣冷笑。
“公主府門前，可有駐足的人？”
“當然了，這誰不喜歡湊個熱鬧啊，還是公主府的熱鬧，禮部侍郎通宵跪在咱們府前，京中都已經傳開了。”
“夫人，該讓他走了，若是不明真相的人，還以為韓奉是在追求你。”
完顏無忌將長衫披在伏惟君身上：“這都幾月份的天了，清晨涼些，將衣裳穿好。”
伏惟君拍拍完顏無忌的手：“別操心我了，你這胳膊可是好了些？傷筋動骨一百天，怎麽也得休息幾個月才行。”
完顏無忌輕笑：“我又不是無傾，這點傷算什麽。”
檀香進來送早膳，一眼看到正在你儂我儂的二人，將餐盤撂在檀木桌上，發出一陣悶響。
靈菱對那檀香一直都沒好感，尤其前段時間得知，秋棠的死就是拜他所賜，對檀香更是多了幾分芥蒂。
“不過是府中一個下人，竟然整日給公主臉色瞧，公主，你將她調回來做什麽，給自己找氣受不成？”
“她對我的態度是因為駙馬，靈菱，你就是算賬，也不該找我。”伏惟君話裏話外的揶揄完顏無忌，他臉色不禁有些難看。
“我會警告檀香的，惟君，定是不會叫她再這般不懂禮數。”
伏惟君聽罷這話，將手中的木梳放下：“該說的話，我已經說了百遍，無忌，檀香，你當真要提防著些，我將她召回府中，不僅僅是為了幫你。”
完顏無忌微微頜首：“還是為了監視她，讓她少些小動作，我都知道。”
雖然檀香現在已經不是暗影閣頭目了，但她在完顏無忌手下待了那麽久，曾經跟著完顏無忌的細作，難保不會有幾個是死心塌地跟著檀香的。
這檀香，應該是燕皇派來潛伏在完顏無忌身側之人，若是他按照燕皇的吩咐，等到時機成熟之時攻打大夏，應該還能保住一條性命。
若是完顏無忌擅自改了計劃，想必檀香會將他處置，而後接管他手下的細作，繼續發動對大夏的進攻。
完顏無忌對檀香，還並未真的產生懷疑，雖是已經心生芥蒂，也不過是因為她三番五次要對伏惟君不利。
檀香自幼跟在完顏無忌身側，是他手下最衷心的得力殺手。
先前完顏無忌總以為伏惟君是因為女兒家心中的那點醋勁兒才對檀香多有忌諱，後來才慢慢察覺，似乎並非隻是吃醋。
檀香是他燕國養出來的殺手，伏惟君遠在大夏，怎麽可能會對她也有所了解呢？
難不成，伏惟君手中也有著不為人知的，類似於暗影閣的機構為她效命，調查消息。
伏惟君身為大夏長公主，本該生活的無憂無慮，完顏無忌卻隻覺她在這京中步步為營，活的有些小心翼翼。
她在謀劃的，到底是什麽。
“無忌？”
見他說完話一直發怔，伏惟君心中似被針刺了一下。
莫不是因為檀香那丫頭又心軟了？不願自己這麽誤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