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算你頭上
靈菱聽見一陣腳步聲過來，以為是太子府裏哪個小丫頭，仍然垂著頭不理不睬。
卻不想那陣腳步聲在自己身旁停下，靈菱看見一雙熟悉的花頭布鞋，驚喜地抬起頭來，就見伏惟君通紅地看著她的雙眼。
靈菱心下堆積的委屈此刻好像終於找到了傾瀉口，帶著哭音叫了一聲伏惟君：“公主……”
伏惟君登時滿腔的怒火都不見了，隻剩下不舍和憐惜。
她緩緩蹲下身去扶起靈菱，言語中滿是自責：“快起來……”
“對不起，我來晚了，讓你受委屈了……”
靈菱笑著搖了搖頭，輕輕說道：“靈菱就知道，公主一定會來的。”
伏惟君握住靈菱的手，看向回廊盡頭的太子廂房，微微用力：“走！”
太子喝著林樂清喂到嘴邊的藥，有些尷尬和手足無措，環視了屋內一圈，不見那抹熟悉的身影，麵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林樂清察覺到太子的神色，放下碗問道：“怎麽了？”
太子搖了搖頭：“有個小丫頭不見了。”
林樂清便輕輕笑出來，拿起自己的手絹擦了擦太子的唇邊：“許是小丫頭貪玩，耽誤了時辰。”
貪玩？
太子笑了笑：“也許是吧。”
門突然由外向內被大力推開，接著一道淩厲的女聲清晰地傳入殿內：“貪玩？原來跪在回廊上竟是種玩樂方式麽？”
林樂清手裏動作一頓，回過身去，見伏惟君拉著靈菱站在門口。
她忙起身朝伏惟君行了個禮：“恭迎長公主。”
伏惟君看也不看她一眼，拉著靈菱走到太子床前，替她打抱不平：
“我憐憫靈菱一片苦心，才將她送來服侍你，不想皇兄竟如此地不在乎，任靈菱被別人糟蹋！”
太子聽到那句“跪在回廊裏”，看見靈菱蒼白的麵龐和通紅的雙眼，又聽得伏惟君炮珠似的一連串指責，明白過來，對著靈菱問：“怎麽回事？”
靈菱將要回答，伏惟君便伸手一把攔住，將她護在身後，轉頭道：“無需解釋。”
靈菱看一眼自己的主子，咬著下唇點了點頭。
伏惟君轉過身看向仍然半蹲著在行禮的林樂清，語氣不善：“本公主聽說，你覺得即便是見了我也是不相上下的？”
林樂清聽到這話，麵色白了白。
她若是做了太子妃，莫說和伏惟君不相上下了，就是伏惟君見了她也要行禮的。
可是如今，她還什麽都不是呢……
林樂清收斂了眼色，又福了福身子低眉順眼地回話：“樂清不敢。”
伏惟君卻不吃她做小伏低這一套，上前一步，戳破窗戶紙警告道：
“你雖是我準嫂嫂，不過你可別忘了，準的和實的是不一樣的，若我皇兄當真無意娶你，加上我的助力，你這婚事能不能成，還不好說。”
林樂清攥緊了手絹，麵上卻仍然笑著：“是。”
伏惟君又狠狠剜她一眼，背過身來，話裏有話地警告：
“況且眼下王爺觸怒父皇，即便你與我皇兄的事成了，樹倒猢猻散，你也不是沒有被休棄的可能。”
林樂清臉色又白了白，伏惟君對太子道一句：“皇兄好生休養，我就不打擾了。”
不等太子有所反應，伏惟君就拉著靈菱走了。
“公主……!”
靈菱急得叫了起來，一把拉住伏惟君。
伏惟君停下來，恨鐵不成鋼地看一眼靈菱，用頭朝裏屋指指：“他們都這樣羞辱你了，你還要心甘情願留下來嗎？”
“你這樣留下來就不感人了，而是可笑！”
“你會被人嘲笑的你知道嗎？”
靈菱聽著這些話就哭出來，哭泣過後，卻還是擦著眼淚堅持道：“奴婢欠太子一個人情，此次若不能陪侍，往後日子怕就再也不能還上了。”
“可林樂清…？”
“奴婢可以忍受。”
靈菱說道，“奴婢是來報恩的，結束之後，奴婢就與太子殿下再無瓜葛……至於其他的，奴婢都不在乎……況且公主今日話就擺在這裏，想必日後她不會再過分了。”
伏惟君還想說什麽，就聽見一聲極其令人討厭的女聲：“喲，如此主仆情深，真叫人感動！”
伏惟君順著發聲處望去，見甘舒抱臂站在前方，一臉看戲的表情，看得伏惟君心底的氣不打一處來。
怪不得林樂清那個唯唯諾諾的性格會對靈菱發難，感情是有個甘舒在背後搗鬼！
伏惟君咬了咬牙根，回懟道：“是啊，我和靈菱自然是主仆情深，不似郡主您，眼見著貼身婢女死了，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甘舒被戳中心傷，一時說不出話來。
伏惟君一拍靈菱，將她往前推了一步，說道：
“我可直接跟你說了，這是我的心頭寶，如今來報恩，我就放任她來了，她若受了什麽委屈或者有何閃失，我不管是不是你做的，都算在你頭上。”
“你知道我的脾氣，我向來是損一賠十的，不過，靈菱若真有點什麽，我動的就不是你的宮女了，畢竟你根本不憐惜她們，你敢動我心尖上的寶貝，我就敢摔碎你的寶貝。”
甘舒氣得臉色發紫：“合著我還得幫你保護她了？”
伏惟君道：“那倒也不必，你不動她的話，也就沒人會傷害她了……不過她要是真有閃失，我就不辨東西，不分青紅皂白，什麽屎盆子都往你頭上扣了。”
“你！”
甘舒氣極，指著伏惟君，半晌說不出話來。
伏惟君轉身，握住靈菱的手：“這次我便依你，不過你要記得，報完恩了就回來。”
說完，她又傾身湊到靈菱耳畔補充了一句：“你別害怕，冷夜會在暗中保護你的。”
靈菱又是感動又是驚喜，盈滿了淚花的雙眼滿是感激地看著伏惟君，點了點頭，說道：“謝謝公主。”
伏惟君拍拍她的手背，通過那雙手，向靈菱傳遞令人心安的溫度。
“你等等，我還有幾句話要單獨和太子說。”
靈菱點點頭，伏惟君轉過身衝屋裏喊：“林姑娘好了嗎？本公主有些話要單獨和皇兄交流。”
下一瞬，房門便被打開了。林樂清站在門後，得體地微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