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唯獨不賞賜
左孚麵色微沉：“傳聞……她長得極像寧貴妃？”
“是……”姚文華點一點頭。
左孚於是說道：“人有相似，這不奇怪。”
“是不奇怪。”姚文華皺起眉頭，“可是我總覺著這位新貴不簡單，你在大理寺任職，多少能了解些她的身世……”
“姚兄！”
左孚看一眼姚文華，湊近道，“她可是聖上的人！”
姚文華見他如此，隻好將心中的疑問簡略地說出來：“這我知道……我是怕她是有些人刻意安排來的。賢弟，我知你一貫不參與這些朝廷爭鬥，但我總覺得，她的矛頭似乎指向公主府。”
聽到“公主府”三字，左孚皺了皺眉，對姚文華點點頭：“多謝姚兄相告，愚弟會暗中去了解一些。”
兩人於是相攜著往前走去，全然不察身後緊緊跟著一個全黑衣服的人。
完顏無忌在廚房裏圍著伏惟君包了半天餃子，卻沒幾個捏得像樣的，最後伏惟君忍無可忍將他趕出廚房等候。
伏惟君看著完顏無忌捏的那幾個破相了的餃子，有些哭笑不得。
罷了……等會上桌了，讓他吃自己包的。
想著，她就將那幾個餃子小心翼翼拿起來放到蒸籠裏，又轉身忙活起來。
完顏無忌倚著門框，雙手抱在胸前，滿眼帶笑地看著伏惟君。
“公子。”
冷夜的聲音突然從他耳後傳來，完顏無忌轉過身去，見冷夜站在自己身後，一瞬收了臉上的笑：“出去說。”
冷夜隨完顏無忌走到了庭院中央，開始報告：“今日北郊迎冬，姚文華要左孚調查寧嬪。”
完顏無忌皺起眉頭：“這是夏帝的主意？”
冷夜回答道：“屬下不知，但多半應當是姚文華自己的想法，屬下查過，姚文華與左孚私交甚好。”
“可左孚一向不參與朝中爭鬥。”
完顏無忌皺著眉，提出心中的困惑，“寧嬪是唐貴妃為自救找來的人，恐怕唐貴妃已經和甘威達成合作，那寧嬪，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路不凡，左孚怎會淌這趟渾水？”
冷夜抬眼，小心翼翼地觀察了自家公子的神色，說道：“左孚本來已經拒絕了……但是，姚文華告訴他，寧嬪的鋒芒指向公主府，左孚才又答應了。”
說著，還補充了一句：“屬下也是聽到這句，才來稟報公子的。”
指向公主府？
完顏無忌突然就想到大婚那日，左孚細心準備了一份賀禮，單獨在殿外送給了伏惟君。
是什麽樣的關係，要單獨送賀禮？
想著想著，完顏無忌心底醋意橫生。
冷夜看著自家公子臉上瞬間陰雲密布的表情，猶豫片刻，還是決定開口。
“那姚文華看上去並不是檀香口中的混賬昏庸模樣，那張布防圖和此次行動，屬下認為，還需再慎重。”
“我知道了。”
完顏無忌咬了咬牙根，“你退下吧。”
冷夜將走，伏惟君就從廚房裏探出頭來：“是冷夜嗎？”
冷夜看一眼完顏無忌，見他沒什麽表情，於是朝伏惟君的方向行了個禮：“正是在下。”
伏惟君端著一盤餃子笑盈盈地出來，走到冷夜麵前，將盤子遞給他：
“今日立冬，民間都興著吃倭瓜餃子，難為你昨夜替本公主出去找倭瓜了，今日送你盤餃子，當是答謝你的幫助了。”
冷夜微微露出笑意，剛要伸手接過那盤餃子，低頭就見那盤餃子一副破敗樣子，笑意登時卡在嘴邊。
伏惟君仍然微笑著，眼底閃過一抹狡黠。
“這可是你們家公子親自包的，滿滿愛意呢，快嚐嚐。”
冷夜看向自家公子。
完顏無忌忍著笑，附和道：“是我包的，嚐嚐吧。”
冷夜兩指捏起一個餃子放進嘴裏，慢慢咀嚼起來，雖然長得醜，但味道卻還不錯。
伏惟君笑著關懷：“怎麽樣？好吃嗎？”
冷夜點頭：“公子包的，自然好吃。”
伏惟君便順勢將餃子往冷夜懷裏一塞：“好吃的話這一盤都是你的了，一會你就這麽端著回去吃吧，立冬快樂。”
看著冷夜如死灰的臉色，伏惟君又說道：“哦對了，裏麵還有一份你們公子包的，我拿來給你，一會你送給十四弟去。”
冷夜本就蒼白的臉色，又生生蒼白了一截。
完顏無忌忙一把抓住夫人，勸道：“算了吧……無傾他不能吃你做的餃子，你是嫂子。”
伏惟君看著完顏無忌，認真地解釋道：“對啊，所以我給他拿你包的。”
完顏無忌微囧。
“算了吧……放過冷夜好不好？你知道我做的餃子醜，他左一盤右一盤端出去，會被人笑的。”
說著，還揪了揪伏惟君的袖子。
伏惟君拍了拍兩手，勉為其難道：“好吧，那你就端著這盤餃子去酒家找檀香，府裏食盒用完了，你這麽端著去就好了。”
冷夜把餃子放在院子裏的小桌上：“屬下懇請獨自享用。”
伏惟君點點頭：“是啊，你自己吃就好了啊，我就是想讓檀香看看你有多被我寵愛。”
冷夜單膝跪下行了一禮：“既然獨自享用即可，屬下便在這裏用完。”
說罷，端起盤子，張開嘴直直往裏倒去。
完顏無忌包的餃子不僅醜，而且大個大個的，塞了很多餡。
冷夜眉頭也不皺一下，兀自囫圇吞棗似的倒完了那一盤餃子。
伏惟君本想捉弄捉弄他，如今這樣，心裏登時有些過意不去。
雖是小小報複二人剛才避著自己密謀的那件事，可……
冷夜放下盤子，擦了擦嘴，衝伏惟君拱手告辭：“公主的好意，屬下會轉告檀香，請放心。”
說罷，打了個嗝，站起來走了。
“哎……”伏惟君看著他的背影遠去，一時竟有了點過意不去。
完顏無忌攬過伏惟君的肩頭，將他往屋裏帶：“走吧，我們去吃餃子。”
伏惟君點點頭，衝廚房的方向吩咐：“靈菱，上菜。”
其實伏惟君不隻是做了餃子。
好歹是個年節，她配著餃子做了幾個清爽可口的小菜，如今擺了一桌子，倒是透出些節日的氛圍來。
“細雨生寒未有霜，庭前木葉半青黃。小春此去無多日，何處梅花一綻香。”
伏惟君口中輕吟，夾起一塊梅花烙，放進完顏無忌碗中：“嚐嚐。”
完顏無忌夾起梅花烙，放進口中，輕輕一咬，香氣撲鼻。
他恍惚想起，他生辰那次伏惟君也是這樣做了一桌子的菜，如今又是這樣的場景，他心頭竟微微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