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夫妻情趣
完顏無忌感受到目光，便抬眼回視她，眼裏無波無瀾。
“你知道是誰？對嗎？”
伏惟君輕輕開口。
完顏無忌垂了眼簾，不曾答話。
看來，她還沒有猜到。
“是誰？”伏惟君上前一步，揪住了完顏無忌的衣袖。
完顏無忌眉頭微微皺起，大力回握住伏惟君的手，剛要張口回答，身後突然傳來喬杉的聲音：“兩位請進。”
完顏無忌一手放開伏惟君，另一手緊緊地握住，帶著她往裏間走，安撫道：“隻是猜測，後麵與你說，我們先去看十四弟。”
伏惟君點了點頭，一時竟有想哭的衝動。
她大抵猜到了，可她有些茫茫然。
若真是她猜到的那個人，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要如何處理那個人。
像當時處死紫蘇一樣嗎？
伏惟君心如刀絞起來。
此時完顏無傾躺在床上，身上的破爛衣服已經被喬杉悉數剪開，傷口外翻，皮肉一起卷出來，已不再滲血。
喬杉俯下身去，取了包紮的材料，輕輕抬起完顏無傾的胳膊，嫻熟地包紮起傷口來，邊包紮，邊溫聲說道：“這位公子傷得不輕，但所幸都是外傷，不危機性命。”
“身上的傷口我都替他上了藥，如今一一包紮好即可，沒有大礙，隻是……”
說著便黛眉輕蹙，清麗的麵龐染上愁色。
“隻是什麽？”伏惟君問道。
喬杉抬起那隻手臂，隻見左臂已經腫得肥大，手肘以下的部位一片青紫，手掌更是深深的紫紅色，像是要滴出血來。
伏惟君吃驚地張了嘴。
“這……”
喬杉取過針包，點了燭火，拿出一枚銀針來，在火苗上灼烤起來。
銀針微微發燙之時，喬杉便立即狠狠插進完顏無忌手臂裏去。
一股濃黑的血從針眼裏冒出來。
如是幾針，黑濃的血便流了滿胳膊，手指上的紫黑色稍稍淡去一些。
喬杉開始給他包紮起臂膀。
“這手，淤血堵得嚴重，臂膀有骨折的風險，又受過重擊，若不及時紮針，再耽擱上幾個時辰，恐怕會廢了。”
骨折？
伏惟君想起那日完顏無忌發狠地折著完顏無傾的胳膊，不由得衝完顏無忌挑了挑眉。
完顏無忌輕咳兩聲，點頭道謝：“多謝大夫。”
喬杉回過頭來，看一眼同樣是灰塵撲撲的兩人，走上前來抬起伏惟君的手，翻到正麵攤開，見上麵也是一片血肉模糊。
喬杉眉頭皺得更深，帶了責怪的語氣：“姑娘受傷了怎的不說呢？這傷口，還是及早處理的好。”
說罷，要走出去取藥，見完顏無忌在一旁站著，順便問道：“這位公子可有受傷？容我幫你一診？”
完顏無忌下意識開口拒絕：“不必了，我有藥。”
喬杉已經伸出了手去，剛要碰到完顏無忌的衣袖，他便冷著臉站起來，喬杉的手尷尬地停在空中。
一時，喬杉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冷淡許多。
伏惟君有想扶額的衝動。
多好的接近喬杉的機會，裝什麽高冷嘛!
果然，喬杉收回手，淡淡一句：“那公子自便”，就抬腳出了門。
伏惟君眼看著關鍵人物就要這樣被得罪了，連忙追出去，跟在喬杉身後，手忙腳亂地解釋：“姑娘！姑娘別生氣，我這朋友性子冷又多疑，不願意輕易信人，不是不相信姑娘醫術。”
喬杉自顧自拿了小籃，挑選晾曬的草藥，口中念念有辭，不搭理伏惟君。
伏惟君連忙接著說：“我們初來錦官城，便聽說山上住著個神醫，能治百病，但從不出門，我們都是懷著敬意來拜訪您的。”
喬杉聞言，扯出一抹略帶嘲諷的微笑：“來拜訪我，卻不看病，那看什麽？看我嗎？”
伏惟君被一噎。
隻好解釋道：“我那朋友生性多疑，你多擔待，別與他一般見識。”
喬杉轉過身來，似笑非笑，朝著伏惟君發問：“你如此了解他，他是你丈夫？”
伏惟君猶豫片刻，完顏無忌此時已是得罪她了，若認了這關係，說不定會連著她一起怪罪，那可真就黃了。於是擺擺手否認：“當然不是！”
喬杉挑眉看她：“不是？”
伏惟君輕輕一笑：“嗯，他是我哥哥。”
“哥哥？”喬杉的眼神一遠，朝著伏惟君身後一看，麵色淡淡，“哦。”
說罷便朝廚房走去了。
伏惟君霎時感覺周身都冰冷起來，慢慢轉頭回身一看，見完顏無忌靜靜地立在她身後。
完顏無忌凝神靜氣地看著她，伏惟君霎時覺得空氣好似都在此時凍結。
用力扯了扯，伏惟君勉強扯出一個笑臉：“無忌……”
完顏無忌眯了眯眼：“嗯，妹妹好。”
咬牙切齒的聲音，像是把伏惟君咬在嘴裏，在牙縫中絲絲嚼碎。
說完，就背著手從伏惟君身前從從容容地走了。
伏惟君感到此時此刻自己很危險。
非常危險，尤其是完顏無忌眯了眯眼雲淡風輕的樣子的時候。
那邊靈菱已經換好了衣服走過來，脫下那身素色一群，穿上喬杉這件水仙粉的衣裙，靈菱竟一時間水靈不少。
“公主。”靈菱看見伏惟君，信步走來請了個安。
伏惟君連忙扶起靈菱，瞟一眼在遠處煎藥的喬杉，囑咐道：“以後叫我小姐，不能叫公主，否則就露餡了……”
靈菱點頭：“是。”
“還有！”伏惟君撇了撇嘴，“駙馬是我哥哥。”
靈菱一臉驚訝：“啊？”
伏惟君心虛片刻，抬手摸摸鼻子：“我是這麽跟喬杉說的。”
靈菱便點點頭：“是，奴婢明白。”
伏惟君也點了點頭，見喬杉端起藥罐子過來，伸手戳戳靈菱，在臉上擺出笑來。
喬杉端著藥罐來到兩人身側，把手裏的藥罐杯子都放在托盤裏，一齊對著兩人，要人接過去的意思。
“白白來了，我這也不收醫藥錢，但能幹的活總要幹吧？畢竟我要給你們口飯吃。”
伏惟君連忙點頭:“是是是……”
伸手接過托盤，問道：“這是無傾的藥嗎？”
喬杉點點頭：“去喂吧。”
伏惟君轉身要進去，身後卻傳來幽幽一聲：“妹妹，還是讓靈菱去吧。畢竟，無傾是為了救他才傷成那樣的，總要給她個報答的機會。”
伏惟君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那句“妹妹”，是完顏無忌喊的自己。
伏惟君忍不住背對著完顏無忌翻了個白眼，同樣咬牙切齒地回道：“是，哥哥！”
“哥哥”二字咬得極重，特意拉長了腔調。
正逢喬楓從後院裏走出來，聽著這“哥哥妹妹”的叫聲，挑了挑眉，心裏詫異：這是夫妻間的新情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