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血玉
伏惟君心下雖是疑惑著，麵上卻不曾表露出來，隻對著完顏無忌一笑：“你去吧，替我也好好看看。”
完顏無忌便背著手離席，跟著店小二一同消失。
公主府裏。
秋棠站在大包小包的禮品堆裏，鐵著臉訓斥一眾婢女：
“再過幾日就是金秋盛宴了，我還要代表長公主去太子殿下府上送禮，你們這找來的都是些什麽？！如何叫我拿的出手？這樣送出去，豈不失了長公主的臉麵？”
那一眾小婢女都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
心裏的委屈是一時半會表達不盡的，明明是秋棠發話讓她們找禮物的，可是又沒說找什麽，她們隻得瞎翻一氣。
平日裏公主府那些貴重的東西，她們打哪都見著，如今真要找，卻發覺一件也拿不出手來。
找來找去，印象裏本有的滿意的那些都不見了，隻找了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
可誰叫長公主走前吩咐了，讓秋棠和檀香主管府中事務，檀香倒還好，一如既往的冷麵，可也同往常一樣，不曾為難大家。
偏偏就秋棠一人，平日裏看著和和氣氣的，如今長公主一走，新官上任三把火，快把這公主府給點著了。
這時，一個平日裏沒怎麽見過的小婢女上前一步建議道：
“府裏的糕點師傅是皇上欽賜的禦廚，聽聞平日裏皇上皇後最愛吃他做的點心……奴婢鬥膽提議，不如讓師傅做些特製的糕點，明日送到太子府上去，就是最用心別致的禮物了。”
送吃的？
這話一出，眾人皆是吸了口氣。
卻沒想到秋棠麵色一喜，誇讚道：“這個想法好！”
“大家都送玩賞的物什，中看不中用，不如送吃的，給盛宴添喜，好讓賓主盡歡嘛。”
眾婢女見她是這樣的態度，忙跟著附和：“是呀是呀……”
一聲冷哼，隻聽得一串冰冰涼涼的話語從眾人背後傳來，說的人背脊一涼，泛上寒氣。
“賓主盡歡？好一個用心別致啊，若是哪個沒良心的在糕點裏加點什麽小料，可就不是用心別致，而是別有用心了吧？”
檀香幽幽地從背後走上來，走到秋棠麵前，似笑非笑地盯著秋棠，湊近她：“你說是吧？”
秋棠麵色都白了，但還是死撐著反駁：“那該送什麽？”
正當聖寵的昭華長公主這偌大的公主府裏，竟一件像樣的禮物也拿不出來？笑話。
檀香拍了拍手掌，一個婢女捧著一個墨色的禮盒款款走上來，呈在秋棠麵前，裏麵放著一塊通體血紅的玉佩，晶瑩剔透至此，讓在場眾人都看得呆了。
檀香於是說道：“這是駙馬自燕國帶來的上好血玉刻成的玉佩，可一分為二，傳聞有情人若各執一半，細心嗬護，便可保生生世世成雙成對，你看，這禮如何？”
本來這對玉佩是公子挑來自己準備著的，可是如今情況緊急，她隻得派人通報公子一聲，先拿來用了。
反正公子如今對伏惟君有疑慮，應當不會送她這樣好的禮物。
秋棠頓了一頓，勉強露出笑來：“自然是極好了。”
……
這廂，店小二看著麵色沉沉一言不發的完顏無忌，莫名有些發抖。
通常都是完顏無忌的手下的手下，才會與他們這些駐紮底層的探子聯係。
這是他頭次見到幕後老大，本來心裏就怕得一陣陣地發抖，如今在這匯報，看著老大一刻黑過一刻的臉色，不由得更是發抖了。
估摸著他這樣子像是生氣了。
可店小二思來想去，實在沒明白剛才這番匯報裏到底哪裏用詞不對，竟說得老大越來越氣。
等他戰戰兢兢說完，完顏無忌皺著眉冷冷問一句：“燕國帶來的，當真就沒有其他禮物了？”
那個太子，也值得他的血玉？
店小二一慌，原來是在意這個！
“小的……小的不知……小的隻負責傳遞報來的情報……”
完顏無忌心裏一陣陣的煩悶，但覺著此刻就是對著店小二好好發一頓火也無事於補。
完顏無忌隻好強壓下心頭的火，點了點頭：“讓檀香繼續盯緊秋棠，留意公主府有無異常，過幾日的盛宴，留意王府動靜，等太子妃選完之後，仔細調查太子妃。”
“是。”
沉吟片刻完顏無忌又突然道：“另外，派人調查秋棠，籍貫家人經曆全部調查，越詳細越好。”
店小二忙應了，鞠躬道：“是。”
完顏無忌揮了揮手道：“那就去吧。”
店小二點一點頭，退了下去，剛關上門卻又折回來，十分膽怯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探頭進來。
完顏無忌十分不耐煩，又皺一皺眉：“還有什麽事？”
店小二弱弱回道：“十四皇子和長公主還在用膳，公子要過去嗎？”
不過去，再傻的人也會起疑吧？
更何況是長公主這樣冰雪聰明，威名從京城傳到了各地，可不是好糊弄的。
完顏無忌想起這茬，一時麵子上有些過不去，輕咳兩聲：“我正打算過去。”
說完便背著手，從從容容地從店小二麵前經過。
店小二汗顏，點一點頭：“是。”
便跟著完顏無忌默默走了。
此後數日，連著趕路，休息的大多是這樣的客棧。
伏惟君一如既往地麵色坦然，假裝不曾起疑。
靈菱起初雖是有些好奇，時間一久，見主子也並沒有什麽提出什麽一問，就隻好默默跟著。
她聰穎如此，自然是猜到了一些。
不過好客棧總比不知安危的破客棧好吧，況且這一路上，四處陰森，十分凶險，有個舒舒服服的落腳處，她該感謝駙馬才是。
如此想著，她便放放心心地跟著長公主和駙馬走。
金秋盛宴，正到了晚宴最繁盛的時候。
秋棠拿著血玉玉佩，風風光光地送了賀禮，夏帝與皇後十分高興，賞了秋棠好些東西，還賜她留下來共享盛宴。
秋棠便昂首挺胸，風風光光地入座。
行為舉止，到著實不像個婢女，主子的模樣學了個十成十。
正飲著酒，一個宮女模樣的人款款來到秋棠身邊，低頭耳語幾句。
秋棠麵色一變，僵了僵，跟著那婢女站起來，離席退去。
角落處，檀香一襲黑衣，眸色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