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毒計
半杯茶水下肚，黑影便閃進來，拱手對完顏無忌複命：“公子，二公主已送回宮中，在下給她服了‘無憂散’，今夜怕是不會醒來了。”
“宮中？”
完顏無忌冷冷一問。
那黑影便答道：“二公主殿外的小道上，不至天明，不會有人發現。”
夏夜，還是很冷的。
完顏無忌滿意地點點頭，一揮手：“退下吧。”
……
次日天明，伏青獨自在小道裏醒來，冷的冰寒刺骨，待她望到自己滿身破爛，頓時一聲尖叫。
侍女聽到叫喊聲便衝著出來，望見伏青那一身打扮，嚇得臉都白了。
“愣著幹什麽？！還不扶我進去？！”
婢女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似的，衝著過來簇擁著伏青進去了。
伏青緊緊攥著拳頭，尖甲刺進肉裏，尖銳的刺痛感傳來。
她反手給了身邊的丫鬟一掌，打得那婢女飛出去，跌在地上發蒙地望著她。
伏青才稍覺解氣，看也不看那個無辜婢子，進殿去了。
完顏無忌，本公主記住你了！
……
偌大的盛宴所掀起的水花當然不僅僅是如此。
甘威趁著晚宴的機會，向夏帝獻出了自己的侄女，命喚婉容，那女子生得傾國傾城，眼角一顆淚痣，別有一番遺世獨立的美人姿態。
夏帝很喜歡，當場便封了容妃。
甘威又主動重提半月前的醜聞，主動請罪，提出削減份例。
事已至此，夏帝不好再冷落他，王府風波也將就著就這樣過去。
重要的大事還在後麵，偌大的王朝，整個大夏上下，都在籌備著長公主的大婚。
這可是整個大夏最受寵愛的長公主，聖上下了聖旨，親自找了風水先生指了京城內一塊寶地給伏惟君建公主府。
太後和皇後也是鉚足了勁，隔天送來一波又一波的珠寶華服，快堆滿了整個未央宮。
皇後將婚服婚宴等一幹雜事都親自一手準備著，連宴上要擺的菜式也要一一親自嚐過，凡是不合意的、不吉利的，便命了膳房推倒重做。
真正的新娘伏惟君卻反而閑下來，看著眾人為著自己的親事忙活，心疼關懷之餘，心底生出一股股感動來。
前世她怎會不知道珍惜這些珍愛她的人，像豬油蒙蔽了眼睛似的，一門心思地隻知道問往那個畜生身邊湊。
想著，便鼻尖一酸，快要哭出來。
皇後望見了，便是一驚，忙問道：“怎的了？”
伏惟君輕輕抹了抹淚，笑道：“看母後為了惟君如此操勞，惟君甚是不舍得。”
皇後便舒了口氣，伸手刮了刮伏惟君的鼻子。
“你呀，當初當眾站在殿上鐵了心要嫁的是你，如今哭哭啼啼喊不舍的也是你，你要母後如何才能合了你的心意？”
伏惟君便順勢倒在皇後懷裏，攬了皇後的手臂，撒著嬌道：“女兒不管，女兒此刻隻想再多陪陪母後。”
畢竟，這份從未感受過的母愛，對伏惟君來說，是多麽的珍貴啊。
房內一陣歡聲笑語。
……
那邊伏青又摔了杯子。
唐貴妃麵上也是一惱，抬手屏退了前來匯報的眼線，對著伏青道：“行了行了，再這麽下去，本宮殿裏的這些珍品非得被你給摔完了不可！”
伏青鼻孔出氣，眼圈一紅，憤憤道：“不過是嫁個質子，你看她伏惟君風光的，有皇後太後撐腰不說，父皇竟還大動幹戈，給她建了座府邸！”
“沒娘的野皮子！憑什麽有這樣好的待遇！”
唐貴妃聽著，心裏也是不住的惱火。
沉默半晌，計上心頭來。
“哪能讓她事事順心如意？既是大喜的日子，本宮當然要送她份大禮了。”
伏青麵上一喜，忙湊過去：“母妃可是有了什麽好法子？”
“前不久收到消息，說剛入宮的那位容妃，侍寢後一直偷偷服用避子湯，以保持容光煥發，爭奪聖寵。”
夏帝年歲已高，太子和四皇子都堪擔大任，此時生個一男半女已然不能改變什麽，最重要的乃是抓住聖心。
後宮女人這些把戲，唐貴妃再清楚不過。
“母妃是想，給伏惟君也用避子湯？”
伏青看著唐貴妃微微笑著的臉，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昨晚那個陰狠冷厲的男人，忙說道：“不可！若因此讓她伏惟君更加容光煥發，迷得那個燕國質子七葷八素，那不正好順了她的願？”
唐貴妃便白了她一眼。
“那若是……永世不孕不育呢？”
伏青便不再說話，淺淺笑起來。
“不過……此事你我不便親自出手。”
“那母妃是想？”
便見唐貴妃笑意漸深：“這皇城內外，多得是要她伏惟君不得好過的人。”
……
“唐貴妃送來的補品？”
甘舒望著眼前一個精致小方盒，皺了眉頭。
那婢女便答道：“正是。我們娘娘與長公主之間多少有些誤會，不便親自送禮，便轉交到了禮部，想著侍郎大人負責公主婚事，多少方便些。”
韓奉半月前迫於流言，娶了甘舒，借著郡主郡馬的名頭和甘家勢力，徑直做了禮部侍郎，正好負責此次公主大婚。
甘舒望著那個四方盒子，內心暗自思忖。
唐貴妃好一個借刀殺人，伏惟君若是在婚禮上出了差錯，聖上怪罪下來，可全是她和韓奉夫婦倆的錯。
便要退了盒子：“送給公主的賀禮都是直接到未央宮去的，禮部此時還不經手。”
那婢女像是早有防備甘舒會如此說似的，笑著道：
“郡主放心，不過是一碗避子湯的量，貴妃娘娘擔心長公主身子不好，抵不住孕氣，才送了湯的配方來，隻是不好得親自送，便要郡主轉交。”
說著，拿出一個精巧的玉鐲，擺在桌上。
“娘娘的一點心意，望郡主收下。”
“避子湯？”
見對方已亮了底牌，左右不會危及性命，若真查起來，誰也怪罪不到她。
甘舒便收了禮，笑道：“既然如此，本郡主便做了這個順水人情。”
那婢女便退下了。
甘舒看著那盒避子湯，突然笑起來。
對啊，湯是唐貴妃送的，她不過是做個順水人情。
若是湯裏不慎多了些什麽，左右也是按著唐貴妃的名頭送的，她和她的韓奉，最多討個辦事不利的責罰。
轉瞬間，便是計上心來。
甘舒將那成色極好的玉鐲輕輕拿起，緩緩套在自己手上。
“伏惟君，當日之恥，我要你用餘生的幸福來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