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4章 恢復
梨花巷子
顧樂安一邊看蘇璽準備東西,一邊問,「蘇公子怎麼知道我在將軍府?」
她剛才太過高興,一時都沒想到這事。
謝元渺找到她,是因為她在荔城闖出了名頭,可自己才來京城不幾天,除了在賞花宴上她露了一手,別的也沒做什麼啊?
「我是順著這位公子的線索,才找到將軍府的,雖然費了一點周折,不過還好找到姑娘了。」
蘇璽淡笑著從懷裡取出一幅畫,顧樂安好奇的湊上去看,發現竟然是一絕先生的作品,而畫上是謝元渺與她在荔城初遇時的場景。
顧樂安目露恍然,「原來如此。」
蘇璽似是遲疑了一下,「你跟他在一起了么?」
顧樂安愣了一下,抬眸見他淡淡的看著她,似只是隨口一問,可目光卻好似洞察了什麼。她就心虛的低下了頭,臉上閃過一抹紅霞,支吾道:「我跟他,失憶前便在一起了。」
可別真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正在她胡思亂想時,突然聽到蘇璽嘆息了一聲,在她奇怪去看他時,他已經轉過身,又開始布置東西了,只是那背影似乎有些落寞。
顧樂安想不明白,也就不去想了,拿過那本記載給腦部去除淤血的醫術,看了起來。
以真氣配合針法,打通淤血,想法確實獨特。但細看便能發現,此書對施術者要求極高,不但要精通醫術和功法,還要分寸拿捏的恰到好處,不能有半點差池,不然病者不但無法去除淤血,便是性命都可能不保。
這樣一看,蘇璽到確實是最適合的人選。
見蘇璽已經準備好,顧樂安放下書,來到床榻上盤腿坐下,蘇璽也坐在她對面,卻半天沒有動。
顧樂安看他一眼,「蘇公子放心,此中兇險,我已知曉,請公子放心施針。」
就見蘇璽看著她,似是欲言又止,閉目定了下神,才專心開始施針。
顧樂安一心都撲在能不能恢復記憶上,並未發現他的異常。
書上也言,若是淤血阻滯,那隻要清除淤血,就有七八成機會恢復記憶,可要是腦部受損,那記憶就恢復無望了。
滿懷忐忑,顧樂安閉上眼眸。
此術雖然兇險,但她相信蘇璽的醫術,只是不知她究竟屬於何種情況。
她一開始也想跟謝元渺打聲招呼來,但轉念一想,若是成功就給他一個驚喜,若是失敗就當做沒發生過吧,省的跟了他希望,又讓他失望。
在顧樂安合上雙眸時,蘇璽目光沉沉的看著她,面上似有懊悔,似有不舍,最後都化作了無可奈何的一聲嘆息。
靜寂的屋內,只有陽光在窗上悄悄移動著
一開始是零星的一些片段在腦海浮現,後來無聲的串聯起來,走馬觀花般,一幕一幕的在眼前飛馳起來。顧樂安目中眩暈,頭疼的好像要四分五裂開來。
她的面上顯出一片痛苦,蘇璽手上的速度也越來越開。
泡過藥液的銀針,就好像一擊一擊悶錘,敲得她連靈魂都好似跟著顫抖起來,腦海中的畫面卻也緩慢下來,慢的令人窒息,好似她進入畫面之中,在此親歷一般……
畫面一轉
是一處崖邊,他將手中的劍送入她的心口,沒有一絲猶豫,滿臉冷漠的在說著什麼。
好像她的身體自動在逃避什麼,顧樂安越想聽,就越聽不清那個聲音。頭上一股劇痛傳來,那些畫面終於開始有了聲音。
「我真正喜歡的,想要保護的只有祁芷焉……而現在的你已失去了利用價值。」
……
隨著這個聲音,已經癒合的傷口,好似重新裂了開來,周身的溫度,都隨著那處傷口一瞬遠去。
顧樂安睜開了眼,眸內一片空洞,她茫然的撫上心口,那裡好像還插著那把利劍,明明應該是痛的,她卻只感覺到冷,那入骨的冷,讓她全身的血液都彷彿凝固下來。
所有的畫面全部歸位,最後定格在她凄冷欲絕的臉龐上。
她聽到自己在說……
若有來生,永不相見
「呵」,顧樂安口中發出一聲連自己都覺得陌生的冷笑,目中的淚卻似不受般的不斷滑落。
她失了憶,竟然還在此愛上他,這還真是諷刺啊!
她主動向他投懷送抱,他心裡一定笑的不行了吧。
顧樂安蒼涼一笑,緩緩的合上眸,冰冷的淚珠,滑落唇畔,帶著一絲苦澀從舌尖一直蔓延向四肢五骸。
蘇璽目光一震,不敢多問,趕緊移除銀針。
久久過去,顧樂安緩緩睜開雙眸,眼前的一切熟悉卻又陌生,往事歷歷在目,周遭的一切忽然讓她覺得刺目。
「我們走。」強忍著眩暈,她慢慢站起身。
蘇璽立刻扶住她搖晃的身子,「去哪?」
她目中聚起一層冰霜,凍住了那眸下澀意,「去哪都好,只不要在這。」
蘇璽來回在她眉間打量著,「那,我們回谷下。」
「好。」
話音才落,顧樂安眼前頓黑,忽然倒在了蘇璽懷中。
……
將軍府上下正在張燈結綵,謝元渺突然宣布大婚,府上忙的一團慌亂,因為後日便是吉日,所以一眾在掌燈時依舊還在忙著。
謝元渺左等右等,都不見顧樂安回來,心裡忽然不安起來。
……
「將軍,顧姑娘沒有去咸陽候府。」
「將軍,顧姑娘沒有去找歐陽離。」
「將軍,顧姑娘沒有去茶社。」
一個一個暗衛回來稟報,謝元渺的神色越來越沉。
「將軍,顧姑娘不在梨花巷子,但好像有人去過,屬下聞到了一些藥味。」
謝元渺驀的起身,喚過永言,「那個叫蘇璽的,可還派人跟著。」
永言一拍腦袋,「今日才收到暗樓線報,說是前幾日突然失去了那人蹤跡,屬下今日一直忙著府中的事,都把這茬忘了。」
謝元渺目光漸冷,永言頓了頓,道:「將軍,是認為顧姑娘跟此人在一起?」
「派出所有人,一定要儘快找到她,快去。」
永言立下領命離去。
崖下桃園
連日高燒,讓顧樂安一點力氣都沒有,蘇璽扶著她起身,餵了葯,又小心的將她放下。
她神情恍惚的看著他,祈求道:「可不可以讓我忘掉他,我不想在記起他。」